第四百九十一章 潰爛的男人
汪洋這麽一提醒,我就知道房間裏麵的場景應該不會太好。
還不等敲門,房門就開了,出來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人,他是個醫生。
他先衝著汪洋搖了搖頭,這才小心將門關上,他好像並沒有讓我們進房間裏的意思。
男人小聲道:“你們跟我到客廳來,我有事要和你們先說一下。”
重新回到一樓客廳,男人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先是將我和燕無極從頭打量到腳,目光這才重新移回汪洋的身上,開口說道,“現在的情況非常不樂觀,我們已經看到他的心髒部位有一個活物,可是奇怪的是這個活物長得很古怪,而且它的身體已經和心髒的血管徹底長在了一起。”
我聽得毛骨悚然,長在一起那是什麽可怕的概念。這可不是寄生那麽簡單,而是真正和一個身體外部的東西長到了一起。現在這條蠱蟲已經屬於官員身體裏的一部分,他們從兩個個體變成了一個整體。
汪洋點點頭:“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蠱蟲,這種東西以現在的醫療手段還對付不了。”
沒錯,就是對付不了。
蠱蟲一旦進入人體,即便是最低級的,在靠手術等外部手段取出來的時候都會對人體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害。
厲害的蠱蟲不光可以感覺到危險的來臨,自行逃竄到身體內部的其他器官,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勢。甚至還會自爆或者散出毒素,讓寄生的人體頃刻間就會死亡。
這種能夠長在一起的蠱蟲,必定不簡單。蔣睿靜有那麽多的蠱蟲,厲害的一定不在少數。再從她丈夫的身份來看,也基本上可以斷定了她給官員身體內寄生的蠱蟲一定極難對付。
“雖然我本來是不相信你的話,也不相信什麽蠱蟲,不過這幾個月時間我們嚐試了無數種辦法,中醫西醫全部試過,根本沒有療效,有一次還差點要了他的命。”
男人說到這裏,麵上苦澀,“現在他的情況越來越差,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汪洋點頭,安慰他道,“我這次帶來了對蠱蟲有所了解的人,他說不定會有辦法。”
男人順著汪洋的目光看向燕無極,見他年紀很輕,似乎有些不太相。他估計認為比他自己厲害的人,或者是懂蠱蟲的人都是那種白發蒼蒼,一看就仙風道骨的老人?
“這……現在他的情況很不好,連藥都不能亂吃……”他明顯是不想讓燕無極去看官員的情況。既然他們已經沒有了辦法,為什麽還要固執己見?
我稍稍有些不滿,但並沒有表現出來,更沒有插話。
汪洋搖搖頭:“這位可是我們局長都敬佩的大師,讓他去看一下。”
一聽到這話,男人看燕無極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他立刻站起身,“大師,剛才真是抱歉,我們現在上樓吧。”看來他還不是一個古板的人,至少知道變通和謙遜。
我們再次回到樓上,男人小心翼翼打開門,更加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
這是一間裝修風格很中式的房間,深紅色的木床周圍罩著半透明的紗簾,這讓我們看不清裏麵的人到底是什麽模樣。旁邊擺著醫療器械,上麵的心電圖顯示生命跡象還算穩定。
男人放輕腳步,同時示意我們也不要出太大的聲音。
來到床邊,男人掀開紗簾,我立刻就捂住了嘴巴,因為下一秒我就很有可能會叫出聲來。
這好像是人的一種通病,在看到無法忍受的景象時就會不由自主的叫出聲,當然也許不是尖叫,而是一種正常的生理反應。
床上躺著的男人大約五十歲左右的年紀,五官看著還算俊逸。他雙眼緊閉,麵容慘白,最恐怖的地方是他嘴唇周圍已經潰爛,此時正流出黃色的膿水。
醫生見狀趕緊拿過醫用紗布,輕輕擦拭一下,見床上的人沒什麽反應,輕輕鬆了口氣。
他為什麽這麽害怕官員的醒來?
扔掉紗布,醫生放下了紗簾,帶著我們走開幾步,離床稍遠之後對著燕無極道,“一開始他是從腳開始出現潰爛,現在已經蔓延到臉上了,再過不久我覺得他整個人都可能會……”
我聽得頭皮發麻。
醫生接著道:“不過這種潰爛並不是全身性的,而是一塊一塊的出現。每一塊潰爛麵積大致相同,出現的時間也大概都是相隔三天時間。每次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潰爛的很嚴重了,也就是說是一晚上形成的。”
燕無極垂下眼,他在思考。
“我們每天都會檢查他的身體,可以確定就是一晚上的時間。這種潰爛是某種毒素造成的,我們目前還沒有解毒的方法。”
“不光是外部出現問題,就連他的人也開始變得容易發怒,非常暴躁。”
燕無極抬起眼:“暴躁易怒很有可能是他身體原因導致的心理承受壓力過大。”
醫生搖搖頭:“我應該說的更準確一點,他是發狂,每次醒來都會發狂。不過他非常嗜睡,每次醒來的時間也不過隻有半個小時左右。”
原來是這個原因,難怪他會這麽害怕官員醒來。倒不是說發狂會讓他們更加麻煩,而是官員現在身體潰爛,還有毒素,強烈的運動會導致毒素的蔓延,更會牽連到傷口,讓病情加重。
到這裏,醫生該說的已經說了,燕無極邊沉思邊喃喃自語,“潰爛,毒素,發狂,嗜睡……”他在根據病情的外在表現形式來推算是什麽蠱蟲。
我雖然是學法醫的,但現在卻完全幫不上一點的忙,能做的隻是不去打擾他。
燕無極抬起頭:“我需要號脈。”
醫生立刻答應下來:“隻要動作不是很大,不會吵醒他。”
紗簾重新掀開,我卻不敢再看,而是稍微撇過頭,潰爛的地方實在恐怖。死人什麽模樣我都能接受,可是活人變成這樣,我卻不敢直視。
醫生從被子裏小心翼翼拉出男人的胳膊,潰爛的地方被用紗布蓋住,裏麵應該是用了治療傷口的藥。
他放開手,示意燕無極可以號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