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謂笛音控製的雙麵
月白白還念著剛種程獨出來時候的溫馨,後來不管她受了什麽,她雖然恨,事後也便作罷,如今她對他失望透頂。
月白白掙脫程獨的手朝那塊碎玉所在地跑去。而此時一名紅衣女人策馬而來,一路狂奔,眼見著就要撞上月白白,月白白正低頭撿碎片而不自自己身處何種場麵。突然被撈進一個結實的懷抱,接著又是一個急速地旋轉。月白白還不明所以,大聲吼叫,“你幹什麽?”
抬頭對上程獨那雙冰得快將她凍住的雙眼,接著又聽到一聲女子的尖叫聲,隻見離他們不遠處有一名紅衣女子落馬,她的馬似乎被什麽東西擊中,正狂躁不堪。
那名落馬的紅衣女子,捂著自己的胸口,朝程獨這裏望來,臉色十分難看,而程獨似乎並不理會,隻是將月白白放下來,看了她幾眼,“我們回去。”
“嗯?怎麽回事?”月白白不解,隻聽得周圍有讚揚程獨和數落那名女子的聲音。
“以後老實在家裏呆著,哪兒都別給我出來了。”程獨話語冰冷,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了一輛馬車,程獨抱起月白白直接給塞到裏麵去了,隨即他也坐了進去。狹小的空間裏,一男一女,本來是很曖昧的場麵,月白白低著頭隻覺得難過。
“手伸開來。”程獨命令。
“不要。”月白白冷哼一聲,將頭別向一邊。
“哼什麽哼……”程獨故技重施,掰開她的手,看到她手裏的碎屑,“這東西就值得你連命都不要?”
月白白這個時候才開始理通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串著那馬,行人的話,原來剛剛她……她對著程獨道了聲謝,雖然對他已無好感可言,但,感激之情還是有的。
“這樣就完事兒了?”
“謝謝。”
“還有呢?”
“謝謝。”
月白白一連說了十句的謝謝,隻見程獨的表情越來越冷,又問,“還要什麽?”
“把手裏的東西扔了。”
月白白看著手裏的碎玉,心裏多了幾絲悲哀,拔高了聲音對著程獨吼,“這是他娘給他留著的,你就這麽給摔了我拿什麽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懂麽?”
“懂你個頭,你從來不獻殷勤,可是比那作奸犯科之人還無恥!”月白白指著他的臉聲音中帶了絲咆哮,程獨也不惱,似乎是習慣了月白白偶爾的發飆,等她發完飆,又是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白兔。
程獨此刻對於這場婚姻雖然還是覺得很荒誕,卻不似剛開始那麽反感。剛開始的時候雖然惱恨得想殺了她,卻也怕因此出了紕漏,而如今到覺得自己養了隻會說話會發飆的寵物,自己戲裏戲外,也不算是一個完全的旁觀者,甚至在剛才她差一點喪失馬蹄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去救了她。
程府的夜十分寧靜,上空的一輪明月十分皎潔。月白白坐在地上,靠在床的邊沿,唉聲歎氣,下輩子的生活不會就這麽過去了吧,以前無聊的時候還可以看看古籍,如今估計都在程獨那裏。
月白白在房找了一圈,也沒有什麽好玩的,卻突然在床底下翻出根笛子,就是上次程獨用來敲她的那根,居然還在。月白白也不管自己的笛聲是否會影響別人,開始吹奏起來,她反複地彈奏著一首,不知道聽在別人的耳中是怎麽一番場景。可是聽在她自己的耳中卻覺得嫻熟了很多,而且似乎帶了點感情,所謂感情,就是怨婦的哀愁……
突然地她聽到了門口有鐵鏈的嗦嗦聲,她有些慌張,將夜明珠往被子裏一扔,屋裏暗了下來,她又往角落裏縮了縮,門口站著的不正是她所仇恨著的程獨,他背著月光,看不清楚他的臉,可是恍若帶了絲溫柔,如同被霧氣繚繞著的夢,月白白又往角落裏縮了縮將笛子往身後藏,就怕他再拿這笛子狠狠砸她的腦袋。
程獨關上門,轉身朝月白白的方向走來,月白白隻覺得自己全身都開始發抖。
程獨微微蹲下身子將月白白抱了起來,將她放到床上,微微皺眉,“夫人,地上涼。”
“啥?”月白白甩了甩腦袋,一臉的不可置信,月白白眨著眼睛,一臉迷糊,她揪了揪自己的臉,會痛,那就不是夢。
“夫人,誰關的你?”程獨坐在她的旁邊,問她。
月白白雖然懵了還是一下子反應過來的,這個程獨是她種出來的那個程獨,可是現在他臉上明明沒有被貼符咒什麽的,他怎麽還會犯迷糊,莫非他在夢遊。或者……月白白想起了剛才的笛聲,古籍上似乎曾經說過在什麽特定的時間吹奏便能控製種人。
月白白暗想,也不知道程獨維持這個程獨會有多久,雖然她現在也有與他親近一番的衝動,但是想起未來的日子,逃跑更為重要。
月白白上前勾住程獨的脖子,“夫君,我們出去轉轉行麽,我睡不著。”
“好。”
程獨的手寬大,掌心溫熱,牽著月白白的手,將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中。要說不悸動,那絕對是假的,胸口那裏噴噴亂跳,如果這麽一直下去該多好。搭著月亮的光亮,月白白發現程獨不過穿著一件白色褻衣,頭發放下隻用一根束發帶隨意紮起,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慵懶,她怔怔地盯著他看。
程獨撇過頭,對上她的視線,柔聲喚她,“夫人?”
“嗯?”
他的臉逐漸靠近,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抱著她的頭,將自己的唇輕輕壓了上去,親吻著她的唇,他的吻溫柔細致,吻了一會兒,程獨道,“夫人,吻是這樣子的嗎?”
歎了口氣,月白白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胸懷裏,汲取著溫暖,心中暗想,原來自己一直念叨著的那個男人居然隻是被自己咒語控製的,現在好了,他連吻都不會了。月白白果斷地推開他,又似有不舍,上前親了親他的唇,一個告別吻。
在院子了轉了一大圈之後,月白白指著算是比較矮的牆道,“夫君,我想爬這個牆。”
“嗯?你要出去?”程獨微微皺眉。
“不是,我隻是想試試我能不能爬,嗬嗬。”
月白白心裏是這麽想的,自己爬過去之後,就往叢林裏跳,這樣躲藏著不容易被發現,還容易逃。
隻是月白白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某人的眼中出現一片清光……他清醒了。
“夫君,我爬了,你站這兒不要動,我爬過去之後,你再來找我不遲。”說著便開始要爬,隻是這牆光溜溜的爬起來有些困難。
程獨上前一步道,“我幫你。”
月白白隻說好,還沒有發現程獨話語中的那絲異樣,程獨從身後抱住她將她往上托,月白白借助於程獨的力量快速地往上爬,終於站在了牆頭,正想跳的時候卻聽到身後傳來涼涼的聲音,“你會水性嗎?”
“不會。”
“你知道下麵是什麽嗎?”
“……”
“深潭,死過幾個人的。”
月白白閉上了眼睛,往前一步是地獄,往後一步是深淵,算了往前跳好了。剛有這個打算,她的腳就被一隻手抓住了往後一拽……
“啊……”月白白淒厲的聲音劃破夜空,她下意識地想護住那經常受傷的屁股,這一次程獨倒是好了心,沒有再讓她受一次非人對待,而是讓她摔在他的懷裏。
“想逃?”
“不是你自己將我抱上的?”月白白從程獨的懷裏下來,也不否認,隻是強詞奪理。
“居然還能控製我,倒是有一手?”程獨眯起了眼睛,這一刻她隻覺得天上的月光冰冷刺骨,如墨的夜幕裏中星星孤寒,眼前的男人就是一隻凶惡的狼,那雙淡墨的雙眼在這個冰冷的夜帶了一分詭異,“看來我小看了你,關不住你了是吧。要不要將你的腿打斷,讓你一輩子都躺在床上,或者……”
就是他的那分意猶未盡的意境,讓月白白全身一震,“我……我沒有……”
“現在你要如何?”程獨站在那裏不動也不製約月白白,隻是看著她,似乎在說,你自己選擇,你要做什麽。
月白白看了一眼他,跺了跺腳,剛剛還溫柔得牽她的手,轉眼又是一副威脅她的可惡嘴臉,真是太卑鄙,太無恥了。
走了幾步,月白白看到程獨跟在她的後麵,不由往後瞪了他一眼,“做什麽跟著我?”
程獨不語,隻是往前走著。
月白白飛快地跑回了房中,然後聽到門口有些動靜,暗歎一口氣,整個臉都垮了下來,這個男人一定又來鎖鏈子了,這圈養的日子啊——慘無人道。
門卻被打開,程獨走了進去,在月白白迷茫的眼光下關了門從內鎖了鐵鏈。
“你幹什麽?我已經回來了,不準再威脅我。”
程獨勾了勾唇,靠近月白白一步,輕挑起眉毛,“月白白,你挺愛折騰,嗯?”
“哼。”月白白朝上吹氣,“你想幹什麽?”
“月白白,有沒有人告訴,成過婚的夫妻要同房而睡?”
“沒有。”月白白一口咬定。
“有沒有人告訴你,這房間是我的睡房?”
“沒有,這是我的新房。他們說,是特地為少夫人準備的。”
“很好,這裏的確有少夫人的位置,在那兒……”程獨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條窄窄的長凳,“我睡了幾天的書房,有些累。”說著脫了鞋襪,掀開被子就想要鑽了進去,卻見被子裏還放著顆夜明珠,他取出來放到月白白的懷裏,“抱著去睡。”
月白白就愣愣地站在那裏,看他放下帳簾,舒舒服服地睡在床上,又看了看給自己準備的那跳窄窄的長凳,坐上麵都鉻屁股,更別說躺了,月白白欲哭無淚,抱著夜明珠長歎不已。
“為什麽,為什麽啊,這個世道,怎麽可以如此待我。”念叨了大半夜,她也累了,後來她找了一圈發現有兩條長凳,並在一起勉強地在上麵睡了。
本來還萌發了夜裏拿著個夜明珠去砸死他,或者找個什麽尖銳的東西去刺他一刀,那樣她可不敢做,不過估計是她還沒有砸到他的時候自己可能就被弄死了。凳子很硬睡得不是很好,睡到最後就冷得受不了了。半睡半醒中隻感到身上起了很多雞皮疙瘩,想醒又想不起來,全身開始發燙,她就在這個忽冷忽熱的狀態下昏迷了過去。
這病生得月白白自己都有些不明所以,她再次醒來就是三天以後了。她躺在那張舒服柔軟的大床,身上蓋著三條厚重的被子,壓得她都喘不過氣來,站在一邊的小英見她醒來開心得不得了,“少夫人,您終於醒了,小英都擔心死了。”說著說著,未幹的臉上又多了幾絲淚痕。
“怎麽回事?”月白白也不明白,說起來的聲音有些沙啞,臉上還有些虛汗,她說,“水。”
小英趕忙倒了水遞於她,水溫剛剛好,溫熱,不冰不燙,月白白一口飲盡,又要了一杯。
小英擦幹了臉上的淚痕,扶著月白白讓她躺下,月白白道,“被子給我撤了,熱死了。”
“不行,沒有少爺的命令,什麽都不能拿。少夫人我去叫少爺來看您,他也擔心你。”小英急急跑出來。
“屁,死了最好。”月白白吐了口氣,閉了閉眼睛,一點困意也無,隻是覺得身子有些虛。
程獨踱步進來,伸出手摸了摸月白白的額頭,這樣的動作仿佛再自然不過,月白白卻覺得十分惡心,甩開他的手,又往床裏麵挪了挪,程獨伸出雙臂將她從裏麵撈了出來,“既然病好了就穿衣服,我帶你回家。”
月白白聽到回家兩字,眼睛就亮了起來,“真的?”
“馬上穿好衣服,我在外麵等著。”程獨一臉的麵無表情,轉身就走,隻是眼瞼處有淡淡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