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來我家吧
昨天這事，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出來的，鑫強可是出了名的會刁難人，當初王詡把這家公司指給方丹的時候，老李自己可是心裏緩了好大一陣的……不過說到底也不能怪小盛，因為也確實是老李自己的疏忽，上個星期小組會的時候他忘記跟自己的組員強調注意事項了，導致他一不在，他的組員就沒有了辨別能力，還是需要再提升一下這幫孩子的個人能力呀。
“老李，嫂子怎麽樣了？”王詡看醫院裏安靜的沒人說話，靜得都快隻能聽到呼吸聲了，率先打破了這種奇怪的氣氛。
“老天保佑，醫生說手術非常順利，隻是她身體底子薄，麻藥還會緩一段時間，所以現在沒醒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老李雙手對扣握住，好像在感激，他那繃了一天的緊張神情也順勢有些放鬆——老李是個非常相信緣分的傳統男人，這輩子就隻愛著一個女人，如果她先他而去，他估計會對生活從此失去信心。所以，他妻子的手術順利某種程度上也昭示著老李生活中的一道巨坎邁過去了。
此時一個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一聽就知道是汐檬的手機響，她快速拿起電話按開。
電話是晉西打給汐檬的，自從上次在“燒烤新主義”離開，他一直沒有聯係過汐檬，當然，汐檬也沒有聯係過他。她隻是想安安靜靜地在H市幹幾年，最好能在自己的努力下有一點點棲身的空間，這樣她就不用回家，不用對著外人強顏歡笑了。想來如果S市還有什麽值得自己有所顧及的人，除了自己的親媽也就隻有從小一起長大，而且對她也不錯的謝晉西了。
她連忙站起來對著王詡和老李指了指手機，示意自己要去門外打電話。王詡和老李都點了點頭。
“喂，晉西哥，有事情嗎？”
“檬檬，我在H市第一人民醫院呢，剛才出了個車禍……”
剛才出了個車禍——“車禍”這麽嚴重的詞匯從晉西的嘴裏說出來居然讓人覺得輕鬆自在，如果不是因為確實聽清楚了，汐檬還以為晉西在說“我剛才去買了個白菜”這麽簡單。
“什麽？車禍？您還真行啊！你在哪呢？我去找你，正好我也在這個醫院。”
“你也在醫院？！你傷哪兒了？我來看你！”電話那頭是真的著急，著急到想要馬上見到“在醫院的汐檬”。
“……我傷哪兒了。我感冒了，要不要勞煩您這位出了車禍的來瞧一瞧我這位感冒了的？都出了車禍了，您消停一點兒成嗎？”
“嗨，我們家檬檬可真懂事，那我等你，在2號樓骨科。”
其實，汐檬和晉西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一直是挺輕鬆自在的。從小到大，兩個人就是互幫、互拆、互懟的友誼，曆經風雨，不曾改變。隻是，現在兩個人都成年了，想法自然也隨著年齡的增長會有不同——汐檬希望能一直保持這樣的關係，有說有笑讓她輕鬆自在；晉西希望能更進一步，他明白自己對汐檬的愛，這種感覺讓他無法想象萬一有一天汐檬嫁的人不是他該怎麽辦。可是愛注定是不對等的，就像一場角力，愛的越多的一方，力量就越是微弱。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你最容易傷到的人一定是最愛你的人”。
找到晉西的時候，他的右小腿剛好打好石膏，正坐在輪椅上喝水。笨重的石膏讓他的小腿看上去巨大無比，就好像小時候，汐檬還長者嬰兒肥的時候，他開她的玩笑一樣“你這個是人腿嗎？簡直就是大象腿啊！”。
在他邊上，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男生正陪著他，一邊跟他聊天，一邊自顧自打遊戲。兩人有說有笑，神情輕鬆自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打了個假石膏，而他陪了個假病人。看情況，所謂的“車禍”並不嚴重，所以才說“出了個車禍”。
“你這個是人腿嗎？簡直就是大象腿啊！”汐檬走上前去，歪頭看著晉西。
“……你可真是記仇啊，小時候開的玩笑，現在還記得。”晉西沒忍住，伸手去捏她的鼻子，她的鼻子軟軟的、白白的，晉西特別喜歡這種質感。但是這一次，她卻靈活地把頭移開了。
打遊戲的小夥子看了一眼汐檬又低下頭看手機屏幕：“這麽軟萌甜美的姑娘，我是該叫她嫂子呢還是該叫她妹子？”
也許是這個稱呼暫時不恰當，也許是汐檬剛才移開頭的動作讓晉西心中有點莫名的害怕，他抬起沒有打石膏的左腳，朝著打遊戲的小夥子就是一腳：“好好說話，什麽嫂子、妹子的，這是我發小，盛汐檬。”
“哎喲，我就開個玩笑，你至於這麽大力氣嗎？”打遊戲的小夥子嘴上喊著痛，卻沒有要抬頭的意思，“別影響我發揮啊，這一把要是拖後腿了，我可全算在你頭上。”
“誰影響你了，我根本看不見你。”
“哎，這年頭啊，朋友感情如人飲水啊，到底是比不過女朋友。”打遊戲的小夥子還是沒有抬頭，邊打邊說，“那我走了啊，你自己小心點。”
隨著他的背影離去的是汐檬一句蒼白無力，音量逐漸變小，最後沒有了的解釋：“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們隻是……”
“不用理他。檬檬，你看我的腳都這樣了，平時生活起居也挺困難的，你看你能不能去照顧一下我。醫生說隻要兩個月，兩個月之後，我一定能夠恢複的。”雖然不能立即擺清楚自己和汐檬的關係，晉西還是希望能跟她有更多的接觸，因為隻有接觸才會有機會，所以他不得不冒著被拒絕的危險提出請求。
“我看你腦子也挺困難的吧。”這話隻是在汐檬的腦子的轉了一下，還沒說出口，隻聽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像水一樣覆沒了她的思緒。
“需要人照顧是吧？你住到我家去吧，我家裏有阿姨，她會照顧你的。”不知什麽時候，王詡已經站在她的背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