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這就是你看中的好女人
他自然是對愛妻堅信不疑,但是事情牽涉到他的愛妻,他絕不容許有人利用他的愛妻,離間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
在興師問罪之前,封霆嶽就已經給赫連一雄打來電話,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赫連一雄當時沉默了好一陣,最後說了一句,如果真是冷落雪做的,赫連家不會偏幫冷落雪,他也不會讓赫連暮森插手。
於是,封霆嶽便前來要人,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赫連暮森看似不動聲色,眼底潛伏的驚濤駭浪,隻一眼,便能將人吞噬。
“封先生看來是有備而來。也好,新賬舊賬,現在就一起算算!”
封霆嶽黑著臉,厲聲道:“赫連暮森,舊賬,不就是我女兒傷了冷落雪一條腿嗎?這新賬,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麽!”
赫連暮森漫不經心地理著袖口,淡淡地道:“新賬,自然是你——罵我女朋友,出言不遜,為老不尊!
封先生今日要不跟我女朋友道歉,收回那些罵她的話,我赫連暮森,也不會善罷甘休!”
狹長的過道上,路人看到這種架勢,都不敢經過,就連護士,也隻能遠遠地躲在角落裏觀望著。
正在雙方互不退讓場麵一直僵持中,赫連一雄匆匆趕了過來。
眼前的情景和他預料的一樣,不由得瞪向自家孫兒,差點拐杖招呼到對方的身上。
“你為了一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違背赫連家族祖訓,不分青紅皂白,還對長輩大不敬,森兒,你簡直是丟赫連家的臉!”
赫連暮森麵色沉鬱下來,“不分青紅皂白?爺爺什麽都不知道,就來指責我,隻能說,我是跟爺爺您學的!”
赫連一雄氣結,憤而將目光盯向裏頭依然淡如風的冷落雪,“我就知道,有你在他身邊,他就變了一個人,你真是個禍害!”
冷落雪靠在靠枕上,側著頭看著對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赫連一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也認為,他變了,簡直就是被人靈魂附體!”
赫連一雄一怔,顯然沒想到冷落雪會這樣接話,活到這把年紀,也算閱人無數,怎麽就看不透一個小女娃!
倒是赫連暮森,聽到冷落雪還在糾結自己態度問題,很是無奈地,夾著一抹寵溺,“落落,我一直都是我,一直都是你認識的那個赫連暮森。”
十三年前他執著地把她放在心裏,十三年後,他依然這樣地愛著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他想,如果冷落雪不是那個女娃娃,不近女色的他,也就不可能單單對冷落雪有感覺。
地球很大,也很渺小,他們沿著地球的弧形,又再次相逢,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眾人皆是愕然。明明方才赫連暮森還是那般地王者姿態,冷若冰霜,怎麽一轉眼對那個女孩,卻是畫風一轉,變得江南春色起來。
這女孩,果然有毒!
冷落雪扶額,對赫連一雄真心求肯道:“您老,能不能把他帶走?”
最好帶到樓下精神科去看看!
赫連一雄將拐杖一敲地板,“你是什麽東西,敢命令我!”
“她是赫連家族未來的少主母!”剛剛還說江南春色的男人,此刻又已是寒冬凜冽,言語果決。
這畫風,切換自如。
“屁話!誰同意了?連你,都還沒有成為真正的接班人,她有什麽資格談及少主母三個字,你不要讓這個女人褻瀆了赫連家的列祖列宗!”
赫連一雄氣得胸脯起起伏伏,喘著粗氣,略微佝僂的背脊,顯得格外飄搖。
封霆嶽插話過來,“看來,赫連家族,要敗壞在一個女人手裏了!”
聞言,赫連一雄更是氣火上湧,惡狠狠地瞪著裏頭的冷落雪。
冷落雪很是無奈地將玩到緊要關頭的遊戲放到一邊,反正,被人盯著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玩遊戲也不起勁。
“赫連暮森。”冷落雪低聲喚了一句。
赫連暮森以為她不耐煩了,便道:“放心,我這就讓他們都離開!”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男人,要是在古代,絕對是個隻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
冷落雪平靜地對他擺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讓護工推個輪椅來,我這就去封婉那裏,與她當麵說個清楚。”
要不然,這事情沒完沒了,要是引起兩家大戰,對赫連暮森並不是件好事。
他還有大事要做,她不能拖累他。
赫連暮森顯然不同意,麵色沉了下來,“落落,你不相信我?”
沒有什麽比她的健康更重要,憑什麽封婉中毒了,要他家落落親自去對質!
冷落雪也知道他是在擔憂她,耐心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她要一口咬定我,或許,這裏頭真有什麽誤會。我總不能平白地受人冤枉,要是還了我清白,你要對她怎樣都隨你。”
赫連暮森默了默,然後看向封霆嶽,陰惻惻地道:“封先生,你非要言辭鑿鑿地說我家落落是凶手,要落落當麵對質。
我們可以去,但是到時候,要是封婉拿不出證據,就不要怪我割了她那條毒舌——拿、去、喂、狗!”
大家渾身一顫,封霆嶽更是麵色一白。
腦海裏不由得響起了當日封婉與冷落雪打賭,最後賭輸了跪在地上,說自己舌頭有毒的場景。
如果,真的不是冷落雪······
可是,封霆嶽來不及猶豫,赫連暮森已經將房門關上,隻留下一句——更衣再去!
赫連暮森為冷落雪找來一條厚實的長裙子,給她從頭頂往下,將兩條光溜溜的腿套的嚴嚴實實,然後將冷落雪小心翼翼地抱起,隻讓護工托著冷落雪打著石膏的傷腿。
“你這樣抱著我去,多別扭!”
出門看到外麵站了那麽多人,冷落雪有些不自在,小聲埋怨著男人。
赫連暮森沒有太多表情,隻是一本正經地道:“輪椅太硬,怕胳著你,我的肌肉剛剛好,軟硬適中,你會舒服些。”
眾人隻覺得被狠狠灑了一波狗糧,他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男人,狠起來,可以殺人於無形,柔起來,卻也能甜到要命。
可惜,他的甜,隻獨獨給了一個人······
去醫院打完點滴,封夫人便馬不停蹄地回到封婉的住院病房,剛出電梯口,便見到一行人正往封婉病房走去。
見冷落雪被赫連暮森抱在懷裏,封夫人心中詫異,她先朝赫連一雄打了聲招呼,然後將自家丈夫拉到一邊。
“怎麽回事?”
封霆嶽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沒什麽,隻是讓冷小姐與婉兒把事情說清楚。”
“什麽事情?”封夫人越發驚疑,不明白自己下午走的這三個小時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封霆嶽牽起她的手,“先不說了,等會你就明白了。不過,秋兒,要是一會兒有人問到了你那碗湯的事,你就照實說就是了。”
封清秋不解,隻能跟著丈夫去了病房。
病房裏,區麗芳正在喂封婉吃蘋果,一見門口走進來許多人,雙方保鏢們也在外頭占據了長長的通道,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竊喜。
封婉一眼就看到赫連暮森,正要可憐兮兮地開口,忽然瞥見他懷裏抱著個人,而那人,此刻正倚靠在赫連暮森胸膛上,朝她投來涼涼的目光。
同樣是住院,憑什麽森哥哥隻照顧冷落雪一個人,狐媚子!封婉氣到胸口疼,咳嗽了起來。
“哎呀,婉······婉小姐,是不是又難受了?醫生說了,雖然洗了胃,但是不排除有殘毒滲進腎髒,你一定要保持心態平和啊!”
區麗芳的話,大家都聽明白了,這封婉看到了凶手現身,氣到了,傷了身子。
赫連暮森抱著冷落雪一同坐在了一張沙發上,他的大腿成了冷落雪臨時的椅子。
赫連一雄也是氣到無語,臉色不佳地坐到了另一邊。
而封霆嶽則拉著夫人在女兒病床旁邊坐了下來。
室內除了封婉的咳嗽聲,便是沉寂。
片刻後,赫連一雄先發言,“婉兒,你跟爺爺說說,你是什麽原因被送進手術室洗胃的?”
區麗芳扶著封婉坐起身,拿了隻靠枕放在她背後,很是殷勤。
封婉掃了一眼冷落雪,然後看向赫連一雄,麵露委屈,“爺爺,我知道,那天推冷落雪下池子,是我的不對,冷落雪要報複我,我也能理解。
可是,我隻是跟她玩鬧,她卻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說著說著,封婉抽泣起來,“我爸為了給冷落雪一個交代,把我痛打了一頓,森哥哥為了給冷落雪一個交代,也踩斷了我一條腿,可是我差點被毒死,誰給我交代呢?”
區麗芳掏出帕子,為封婉擦眼淚,心疼地道:“快別哭了,擔心身子。唉,怎麽會有那麽歹毒的人,光天化日之下,都敢謀殺人命······”
忽然接收道封霆嶽朝她射來的厲光,區麗芳趕緊住了嘴。
不過,她聲音很大,外頭的護士和保鏢都聽到了。
冷落雪無視眾人審視猜疑的目光,隻看向封霆嶽,“封先生,我想剛才我在我的病房裏,已經跟你表達的很清楚了,你家千金卻浪費我的時間,說些跟我無關痛癢的話。
我再給你們十分鍾,若還是說這些所謂的證據,我就當是你陪我開了個玩笑,我就不再奉陪了!”
“冷落雪,你這是什麽態度?”赫連一雄很是不悅。
冷落雪動了動,調整好最舒適的姿勢,頭靠在赫連暮森胸膛上,平靜無波地道:“我是病人,也是一個受害者,老爺子卻要求我對一個害我的人要態度。老爺子,我不得不承認,我的教養有限,實在做不來這等惡心虛偽的事!”
“你······”赫連一雄用拐杖指著冷落雪,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隻得又指向赫連暮森,“你看看,這就是你看中的好女人,不僅沒教養,還惡毒!”
聽到赫連一雄指責冷落雪的話,赫連暮森神情陰鷲。
他向來不喜怒於色,但是牽扯到冷落雪,他就做不到心平氣和。
“爺爺,再沒有實證之前,太過武斷,也是有違祖訓,尤其是,您身為赫連家族的掌家人,乃是大忌!”
赫連一雄被赫連暮森說的語噎,真心覺得自己老了,竟被兩個後生懟的無話可說。
赫連暮森這時才將目光轉向封婉,“封小姐打算一直賣關子,還是繼續唱戲?”
封婉咬唇,心一橫,指著冷落雪,恨恨地道:“我是喝了我媽送的湯後中的毒,但是,我媽在給我送湯之前,先去了她的病房,還給她盛了湯,此後,再沒有旁人接觸過那碗湯。不是她冷落雪偷偷下的毒,又會是誰?”
話落,屋內屋外的人都表示驚訝,這麽說,還真的是冷落雪下的毒,隻有冷落雪與封婉有仇恨,害人動機很明顯。
最為震驚的,莫過於封清秋。
她搖著頭,堅定地道:“絕不可能是冷小姐,她當時坐在床上不能動彈,是我親自盛的湯,又親自喂了她喝,她怎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下毒?”
聽到封夫人這麽說,大家又是訝異。
連封夫人都擔保,又說的這麽肯定,難道,真的是誤會一場,凶手另有他人?
封霆嶽蹙起了眉頭,“或許,你中途低個頭,彎個腰,就那麽一眨眼功夫,湯就被下了毒,隻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封夫人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封婉,又看了一眼冷落雪,堅定的道:“我相信冷小姐的為人,她一看就不是那樣的人!”
回過頭,她嚴肅地對封婉道:“婉兒,我記得,我親手喂了你一大碗骨頭湯,你還說你今天很愛喝我煲的湯。
後來我又給你盛了一碗,等我從洗手間出來時,護工都喂你喝光了。如果真是湯裏有毒,你喝了兩大碗,那應該不是醫生說的隻是少量中毒,而是很嚴重了······”
“你想說什麽?”麵對母親的質疑,封婉沒個好臉色地回道,“你是想說,是我自己害自己嗎?你還真是個好母親!”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幫你把事情弄明白,也不想錯怪了別人。”麵對女兒的質問,封夫人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