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說了句不錯的情話,蕭允辰尚未來的及欣賞一下自己小妻子嬌羞的模樣,便聽見這麽一句。
當下驚得某人臉上笑容一僵,朝著給自己出注意的王公公投去一個危險的眼神。
王公公原本彎下去的身子縮的更低了下,順著這個眼神,十分順從的退了出去,順帶還貼心的替這兩位關好門。
好麽,看朕一會兒怎麽罰你!
蕭允辰氣的直磨牙,一扭臉,便看到從安還鼓著腮幫子滿臉警惕的看著自己。
他有些頭痛,心說:這丫頭最近怎麽這麽放飛自我?
“小安兒別鬧。”蕭允辰歎了口氣,算了自己慣出來的。
從安便收了手,乖乖的湊到蕭允辰身邊,趴在他的腿上,朝著他嘿嘿傻笑。
狗腿子似得討好模樣。
她這樣子看的蕭允辰心中警鍾大作——
昨個兒她打碎了自己剛剛搜羅來的、前朝文學大家柳先生用過的青花筆洗後,也是這般溫柔小意的模樣。
還有前個兒,她掰斷沿路官員進貢來的、足有丈長的珊瑚株時也是這般。
蕭允辰細細一想,才發現某人近來跟猴子似的總搗亂。
之前甚至還險些拆了安南候的佩劍。
可憐苟鴻風沒逮到這個大逆不道的女兒,直接把狀告到他這兒來了。
當時的蕭允辰看著滿臉肉痛的國丈,心中半喜摻憂,頭大如鬥。
從安本想哄一哄蕭允辰,把自己知道消息這件事過個明麵,誰知道一抬頭便看見蕭允辰滿臉複雜的看著自己。
見到她滿臉無辜的模樣,蕭允辰深吸了口氣,附上她的麵頰時,指尖有些發抖“安兒。”
“嗯?”
“玉璽是玉製的”
不經摔!
蕭允辰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說。
從安歪歪腦袋,不解的看著他,轉了個圈兒才明白蕭允辰在說些什麽,頓時滿臉黑線,不悅的撫開他的手。
“夫君放心。”從安咬牙切齒地說,她這點輕重還是清楚地,總不會把玉璽摔了吧?
不過這麽一來,她倒也沒有再做小哄他的心思了,利落的站起身來,剛想說些什麽,便聽見一聲沉悶的啪嗒聲從腳下傳來。
兩人呆了呆,默默地低頭,最終,蕭允辰彎下身子,將順著從安的衣擺摔在地上的鳳印撿起,仔細看了看。
幸好,沒有裂痕。
蕭允辰長舒了口氣,將鳳印塞回從安的手心,握著她的手,用一種看小孩子的眼神看著她“鳳印也是玉質的。”
從安嘴角微抽,她又不是故意把鳳印塞到袖中的!!!
這是個誤會!
“皇上,臣妾這點輕重還是清楚地。”從安硬著頭皮道:“這次隻是個意外。”
“嗯,為夫信你。”蕭允辰輕描淡寫地說,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從安的臉上,帶著濃濃的質疑。
從安臊的雙頰熱辣辣的發燙,正要再說些什麽,卻聽見蕭允辰補了一句“朕的皇後,素來穩重。”
一句話,從安的毛順了。
蕭允辰不是沒有旁的心思,船上雖然寒了些,但現今已經臨近六月,天氣漸熱,哪裏還用的著生火盆?
方才他進來時,屋中的焦味兒尚未散去,這個女人又滿臉的官司,一看便曉得知道了不少事情。
薑黃她們幾個是蕭允辰親自派去的,雖然那幾個丫頭看著呆呆傻傻的,但有多少本事他還是清楚地。
這般一想,蕭允辰本就有些心虛,不知道眼前人會不會因為自己的隱瞞發難。
兩邊人的心思一擰巴,竟成了眼下這叫人哭笑不得的場麵。
不過,這倒是給從安提了個醒兒。
從安眼珠子一轉,趴在蕭允辰耳邊低語,眼中帶著興奮地光彩,所說之事卻叫蕭允辰倒抽了口涼氣。
越是臨近京城,蕭允辰的舉動便越是小心,乍一聽到這個提議,倒也沒有像往常一般由著從安胡鬧。
從安吐了吐舌頭,溫順的坐在一邊啃果子,同樣沒有催促的意思。
良久,蕭允辰才抬眸,無奈的看向身邊這個吊兒郎當的女子,幽幽的道:“你膽子倒是不小。”
從安滿臉無辜的看著他,隻當自己什麽都沒聽見。
另一邊,苟家父子同時打了個噴嚏,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狐疑。
苟從忠心大,揉了揉鼻子,不滿的嘀咕。
自家媳婦托人捎來厚厚的一遝書信,竟是給他小妹,而不是給他的!
要說他不吃味那是假的。
苟鴻風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忽而開口:“過些時日,皇上和安兒先行,你隨行在側,可要警醒些。”
“莫像之前金鄉鎮時一般大意。”苟鴻風憂愁的補了一句:“多看顧些你小妹。”
苟從忠心裏還納悶,什麽先行?他們現在離京城本就沒有多少路程了呀!
可還不等他疑惑多久,當晚,王公公便傳了密旨過來。
臨近六月,河風也不似之前冷冽,但入了夜,甲板上的風還是偏涼的。
從安晚間吃的有些撐,兼之滿腹心事,幹脆趁著蕭允辰批折子顧不上自己,站在這外頭吹吹小風。
可惜這四下裏有巡邏的兵士,她想要拎壺小酒是不能夠的——有損形象!
正想著,肩上卻被搭了一件披風。
“爹,”從安也不回頭,隻看著璀璨的星空,哭笑不得地道:“女兒的身子哪有那麽差?”
一邊的苟鴻風尷尬的咳嗽一聲,站在她的身邊,斟酌再三,才問:“為那小子的事情煩心?”
他這話開始的突兀,也沒有指名道姓,可從安偏偏就知道他說的是思寧。
“爹,您征戰那麽多年,身上大大小小的暗傷無數。”從安卻道:“如今,便好好調養身子可好?女兒還指望您教小櫻武藝呢!”
此番爹爹被她牽連重新上馬領兵,她已經心中有愧。
苟鴻風身上傷,雖有薑院卿在幫著調養,但身子骨確確實實大不如從前。
從安怕這突如其來的變數再將苟家拖下水。
苟鴻風哪裏不知道她的好意,隻朗聲大笑,笑的從安滿臉的莫名其妙。
“安兒。”苟鴻風笑夠了,才壓低了聲音道:“你可知你初次有孕時,皇上同爹爹說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