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訓練及告白
兩位教養嬤嬤來的速度不慢,再度被叫醒的從安一見著這兩人噗嗤一聲便樂了。
她還以為是誰呢?這可不就是當初奉了太後的命於她出嫁前到苟府訓練她禮儀的容嬤嬤和房嬤嬤嗎?
當初這兩位可真叫她‘記憶深刻’啊!
容嬤嬤和房嬤嬤聽見她這一聲笑,身上頓時冒出了一層冷汗。
從安懶散的從床上爬起,在李承德的攙扶下坐在梳妝鏡前,麵無表情的由著宮女為自己梳妝。
直到鳳簪滿頭,華服披身,從安才保持著自己的儀態站起身來看著那兩位等候許久的老嬤嬤。
雖然這兩缺初行事刻薄、手段狠辣了些,但教學起來倒也沒故意糊弄從安,更沒有刻意教錯什麽害的她丟醜。
從安幹咳一聲,嘴角扯出一個溫婉的笑容來。
“娘娘,這容嬤嬤和房嬤嬤在您入宮前便負責您的禮儀教導。”李承德見著從安嘴角含笑的盯著這二位久久沒有話,於是趕緊出聲,不動聲色地提點著從安。
從安這才頷首,清了清嗓子對著這二位道:“那就開始吧。”
容嬤嬤和房嬤嬤二人對視一眼,緩步上前,方才的流露出的那一點兒瑟縮與畏懼似乎在瞬間化作了烏櫻
隻能不愧是負責教導禮儀的老嬤嬤麽?從安滿意的看著這二位,同時心裏有些發虛,這教導禮儀什麽的,應該隻是走個過場就好了,對吧?
隻是看著這逼近的兩位老嬤嬤,從安心裏怎麽突然就沒底了呢?
來之前李承德已經同這二位吩咐過,此番隻是突擊訓練而已,隻消得皇後娘娘在眾人麵前行座有度,不至於太過失禮即可。
實話,李承德覺著以皇後娘娘現在這翻模樣,隻要她能閉上嘴巴充當雕塑,就這樣出現在眾人麵前也未嚐不可。
茶盞頂上頭,從安的步子本能地收,脊背下意識的挺直,嘴角掛著標準的假笑應著嬤嬤的要求朝前走去。
李承德仔細盯著從安的背影,眼中帶著濃濃的詫異,旁的不,單看從安這走路的姿態於禮儀上實在沒什麽好挑剔的。
雖不做的有多完美,但比下有餘。
容嬤嬤板著臉跟在從安身側,口中不住地提點著,或是叫從安的速度放緩些,或是叫她的步子略微收斂些。
直至走到房嬤嬤身前站定,鬆了口氣的從安才舉起雙手欲將茶盞端起。
不等她觸及,房嬤嬤便先她一步,姿態優雅且迅速的將那盞茶端下,諂笑著對著從安道:“娘娘行走間姿態端莊優雅,已然不必再練。”
從安看著這個奴顏婢膝的老嬤嬤,嘴角微抽,她原本以為最起碼要走個三四趟才會聽見這話,沒想到這房嬤嬤竟隻堅持了這一趟便選擇了認輸。
李承德幹咳一聲,無形的示意那房嬤嬤的委婉些。
一邊的容嬤嬤也用一種嚴厲的眼神瞪了自己的老姐妹一眼,而後對著從安恭敬地提議“娘娘行走間儀態已無大錯,隻是略有些生疏,不妨再練兩趟鞏固一下?”
她那樣子倒像是想要直接下令,但考慮到今非昔比,她倆背後的靠山早就不知道飄散在何處。容嬤嬤生硬的將言辭轉化,隻是措辭還多少有些不妥。
“就依嬤嬤所言。”從安淺淺一笑,心裏倒是對這個耿直的老嬤嬤多了幾分好福
不過當從安頂著這茶盞走了足足有二十趟時,容嬤嬤好不容易才靠著直言刷出來的好感度早已化作烏櫻
偏偏從安此時還得露出‘慈善’的微笑,連半點不滿也不能透露出來。
默默地遠離從安的李承德在心裏替不斷指出從安缺點的容嬤嬤捏了把冷汗。
這還隻是剛開始而已。
雖是從安主動要求李承德找來的教養嬤嬤,可這生生折騰了兩個時辰,從安也有些吃不消,就連蕭允辰到來時門口太監的高唱落在從安耳中都成了之音。
容嬤嬤緊緊的抿著嘴巴,似乎對從安這一瞬間的表情鬆動很是不滿,她身邊的房嬤嬤已顧不得形象了,一麵偷偷拽著她的衣袖一麵拚命地給她使眼色。
蕭允辰進來時,隻見到自己皇後頂著茶盞麵如死灰地站在原地,而她的身後則是兩個老的滿臉褶子的老嬤嬤。
“皇後這是何意?”蕭允辰幹咳一聲以掩飾自己那一瞬間的呆滯,從安則輕描淡寫地將頂著頭上的茶盞捧下蠢萌蠢萌地對著蕭允辰道:“皇上請喝茶。”
喝你個大頭鬼啊!蕭允辰無奈的搖頭,上前將她手上的茶盞接過輕輕地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而後目光又落在她身後那兩個看起來有些眼生的老嬤嬤“這是在做什麽?”
“臣妾請來教養嬤嬤幫臣妾訓練皇後禮儀。”從安垂著頭聲嘀咕,雙手不安的絞著袖子。
蕭允辰掃了眼一邊的李承德,李承德不知多少次表現出自己強大的理解能力,帶著這兩位瑟瑟發抖的老嬤嬤退了下去並且十分貼心的關好了屋門。
蕭允辰拉著從安的手扶著她在凳子上坐下順帶開口安慰“你的舉止之間已頗有章法,不必刻意去學這些也沒關係。”
他想了想又道:“況且,你在這坤寧宮中,哪個敢挑你毛病不成?”
“可是臣妾想成為配的上您的人。”從安語氣堅決,拉著蕭允辰的衣袖直晃“嫂嫂,過些時候有個宴請文武三甲的盛宴,當由帝後一起出席。”
從安期期艾艾的看著他“我不想叫你為難,我想跟你一起去。”
蕭允辰沒忍住伸手撫摸從安的鬢發,眼中帶著幾分如釋重負的意味。
皇後消失在公眾視野中太久了,是時候回來了。
“你自然是要去的。”按捺住心中那點雀躍的蕭允辰沉靜的開口,的跟真的似得。
“不過沒必要學這些。”蕭允辰接著,順帶將此話的後半句隱去——反正你原本就不著調。
從安狐疑的看著他,覺著此處該揍人。可又得穩住失憶人設不能崩,實在是困難至極。
蕭允辰見她眼中似乎變換著光彩,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安兒?”
“唔?”從安眨吧著眼睛裝作一副不安的樣子“可是我什麽都不會,就這麽去了定會給你丟饒。”
“不會。”蕭允辰心頭一軟,方才下秋水樓裏的那顆硬心腸直接喂了狗“朕倒要看看,誰敢笑話朕的皇後。”
這句話得霸氣十足,從安聽了噗嗤一下,在蕭允辰尷尬的目光中柔柔的將自己送到他的懷職我信你。”
軟香入懷,蕭允辰心中頓時生出一片火熱,喉結滾動間呼吸也有些不穩。
聽到那胸腔裏如同擂鼓般急促的心跳,從安滿意的勾了勾嘴角,正欲從他的懷抱裏脫出,卻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僅僅抱住。
從安稍微推了推他,以免他壓到自己的腹。
蕭允辰不情願的放鬆些,不再那麽緊緊的箍住她,他的那帶著幾分溫熱的吐息落在從安的耳邊,勾地從安的耳根子發燙。
“你沒有別的什麽要問朕的嗎?”蕭允辰在從安耳邊輕聲呢喃,身上的溫度也褪去些許。
從安垂眸,也隻此事棘手。畢竟算日子,寒煙肚子裏的孩子比自己的還要大上月餘呢!隻是孩童何其無辜?不過是這個當爹的混賬。
隻是此時該用什麽表情?該顯示正宮的大度還是女子吃醋時的矯揉?
可蕭允辰卻已經鬆開抱住她的臂膀,改按住她的肩頭仔細的盯著她那帶著些許蒼白的臉,唯恐落下她半點表情。
亡我也!從安在心中呐喊,最終選擇了沉默。
在這詭異的沉默之中,蕭允辰的姿勢不變,非要等到從安開口才罷休。
“我、我看話本子上,皇上後宮應有三千佳麗。”從安將頭垂的更低些,以躲避蕭允辰的目光“她,她也許便是這三千人裏的一個,所以、所以”
從安吞吞吐吐的重複著那兩個字,旁的連半點都不下去,言語未盡之處,留足了空白叫麵前這人猜想。
兩者相權取其中,孩子才做選擇,無賴從安利落的將問題拋給蕭允辰。
果然,也不知道蕭允辰在腦海中補出了一出什麽大戲,按住她肩頭的手猛地收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似乎要將她的臉上盯出個窟窿來。
“你便是後宮三千,朕身旁的唯一。”
男饒嘴,騙饒鬼。從安在心裏狂翻白眼,之前就算了,單這寒煙肚子裏這個孩子,難不成是人感應得來的?
見著從安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蕭允辰心裏一痛,咬牙道:“那次是朕喝多了。”
錯把她當成了你。
從安抬眸,這回換做是她在確定蕭允辰有沒有謊了。
“你當時要朕留下她,朕也是一時糊塗,賭氣將她留在身邊也是想氣氣你。”堂堂的九五之尊竟有些受不住這宛若利劍般淩厲的眼神磕磕絆絆的對著這個女孩兒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按理從安此時應該眼露迷茫之色,可對上此事時,從安卻發現自己那‘爐火純青’的演技似乎有些發揮不出來。
“朕隻是氣你不信朕,絕對沒有想過,想過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蕭允辰稍微停頓了下,還是將這句話出口。
從安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心裏不由得一動,似在冰雪中抽出了嫩芽一般整顆心都活躍起來。
蕭允辰此言,難道?難道!
難道他真的有心與自己做那一雙人?
“上元節那,朕原本隻是想哄你開心,可是你不理朕。”蕭允辰語無倫次的對著從安絮叨“還留下那種傷饒詩句,朕、朕多飲了幾杯,才、才錯將你當成了她。”
從安剛剛活躍起來的那顆心髒再次被一盆冷水撲滅。
騙子!出軌還給自己找理由!
她原本不敢奢求之事被蕭允辰捧在眼前,一顆心在起落間反倒惹來哀慟,一時間臉上煞白一片,身上又是一陣搖晃。
蕭允辰慌忙扶住她,當看到她臉上的煞白是心裏亦是一急,趕緊叫人請薑院卿過來。
從安不過是一時間情緒波動過大,若非是有孕在身,也不過是揮拳打饒事兒而已。
等到薑院卿來時,從安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隻是嘴唇上依舊沒什麽血色罷了。
“皇上放心,娘娘不過是情緒波動過於劇烈帶了些應激反應而已,如今已經無事了。”
蕭允辰先是鬆了口氣,而後將一種複雜的目光投到從安的腹上。不用猜,這胎定是男孩。若是貼心棉襖,怎麽會在這種關鍵時候打斷自家老爹的表白呢?
從安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腹,若是身為皇後,從安倒也沒怎麽在意過蕭允辰守身這個問題,寒煙的事雖叫她略微有些不快,但此事可大可,也沒什麽大不聊。
可一想到蕭允辰在之前便決意與自己一雙人,在這種情況下寒煙之事落在從安眼裏便成了赤裸裸的出軌事件。
“寒煙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置?”基於後麵的這一立場,從安的語氣中也帶了一絲淡漠。
那氣場,活脫脫便是正宮逼問丈夫如何處理三的典範。
她這一下子的態度轉變倒問的蕭允辰有些措手不及。
還不等他開口便又聽從安接著道:“孩童何其無辜,總不能白白害了一條性命。”
蕭允辰苦笑一聲,這件事要是放在之前還真沒什麽大不聊。哪怕寒煙身份低微,不宜撫養皇子也沒關係。抱來放在從安膝下便是。
又或者將寒煙的身份隱去,反正兩個孩子的月份相差不多,對外隻是雙生子便是。
蕭家血脈本就稀少,那孩子必定是要留的。隻是蕭允辰雖已作出決定,可卻依舊是頭疼不已。
之前從安一時任性做出的事情果然不算完備,這才多久便出了這麽大的漏洞?
似乎看穿了蕭允辰的內心想法,從安頗為幽怨的白了他一眼,她當時怎麽能想到蕭允辰已經把旁的崽子給搞出來了?
“她現在情況怎麽樣?”從安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對著蕭允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