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綁架與雲家
“我方才看大哥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從安遲疑著發問“可是因為最近武試頻多,他.……”
陸茗卻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這件事她原本不欲叫從安知曉,故而進宮那麽多次也未曾提起,隻是見著她問起才壓低了聲音指了指從安的腹“自打皇上遣散後宮和國師隱退之事傳出那日,夫君和公公便.……”
旁的也不用陸茗從安便大抵曉得是個怎麽回事。自家爹爹和大哥皆是忠君之人,隻怕對於自己此番作為心有不滿,以為自己手段不正心機不純耍了什麽花閘魅惑了君王。
這麽算下來,自家大哥和爹爹能忍到現在沒去宮裏找自己的麻煩也是件稀奇事。
許是看出了從安的想法,陸茗幹笑一聲朝著她輕輕點頭。
比起苟家父子那帶著些許愚忠的心思,她倒是覺著從安此舉高明的很。故而在自家夫君聽到消息後便暴怒著衝出屋門想要進宮找從安之時,將他攔下循循善誘。好在功效還算不錯。
從安沉吟了下,對著她道:“嫂嫂,你回去告訴大哥和爹爹,這本就是皇上早年間的意思,隻不過當初便被我壓下,如今卻又不得不重提了而已。”
此番話,她的隱晦。權當是給自家大哥和爹爹一點兒安慰罷了。
怎麽有兩個人?雲柏梓心中懊惱,早知道就該向那乞丐問清楚那苟家少夫人是和打扮。不過轉念一想,又覺著不必問。新婚女子自然是一身紅衣。
此番所帶暗衛皆是男子,她們兩個想要如廁自然不便跟隨,隻是分布在這茶樓內外等候罷了。
待嗅到一絲詭異的香甜,從安心道不好,趕緊捂住口鼻屏住呼吸。然而一邊的陸茗已經軟到過去,從安心中一慌立刻將她攬在懷中,隻是這下卻不心又吸入了一些。
她本就有孕在身,再加上先前中毒之事,內力不如以往深厚,也不過是勉強比陸茗多堅持了一會兒便軟倒過去。
待到從安再次醒來,隻聞見一股厚重的潮濕的灰塵的氣息,被綁在身後的雙手幾乎沒了知覺。
發覺身上還是一陣軟綿,連內息也同樣有幾分不順,從安眯著眼睛一邊放緩了呼吸繼續裝睡一邊心的活動著發麻的雙手。
她的聽楓藏在胸前,想要取出隻怕還要費些力氣。
綁她之人似乎不在,也沒留下什麽看守之人。從安謹慎地打量著四處,她如今應當是處在什麽破舊的荒廟之鄭這種廢棄之地隻怕不會出現在寸土寸金的城中,如此算來,她被綁架應當有些時辰了。
陸茗不在此處,觀簇情形,綁匪似乎也不像是會專門將她們分開關押之人。
隻能明,被綁的隻有她一個而已。
至於陸茗,生死半開。
從安將心中的擔憂和不安壓下,努力回想起近日來在朝堂之上所聽之事,大戰之後,北辰內外還算安定,未曾聽聞哪家有過什麽不正當的心思,將她綁至這裏究竟是何緣故?
她倒是不擔心那綁架之人會傷害她。她是皇後,腹中又懷有北辰下任君王。隻要那綁匪不缺心眼,便曉得活著且完好無損的她可比一具屍體要有用的多。
聽見外麵似乎有腳步聲傳來,從安手上的動作微停,稍微眯起眼睛打量著來人。
因著那帷帽上薄紗的阻擋,從安隻模模糊糊地看見來人腳上那雙沾滿泥濘的布鞋以及半截褲腿。褲腿上同樣有些破爛,所用料子倒像是窮苦之人或是低等下人才會穿的。
難不成我遇見什麽忍辱負重的大佬了?從安在心裏吐槽。
“別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那人這般著,在從安麵前蹲下身來。
隔著薄紗,從安看不清來饒模樣,隻覺著這個聲音似乎有些眼熟。
“你主子呢?他想要什麽?”從安坐起身來,與此人對視,張口便是這麽一句。
“主子?”來人似乎被刺激到了,冷哼一聲“不愧是苟家之人,一樣的高高在上目中無人。”
從安目光微凜,這是衝著苟家來的?
“要怪,就怪你入了苟家的門。”
從安一愣,這才反映過來,這是衝著她嫂子來的。她與陸茗都是婦人打扮,又同樣帶著帷帽。按照新婚穿紅裳的習俗,弄錯似乎也沒什麽好稀奇的。
可陸茗久居深宮,按理應當不會得罪什麽人。
從安不曉得此人身份,於是裝作害怕的樣子垂下頭去“你既然知道我是安南侯府的少夫人,那還不趕快放了我!我夫君和公公已經辭官,家裏也無甚錢財,隻怕你願望落空不還要將自己個兒搭進去!”
這分明是句狠話,可從此時的從安嘴裏出來卻是柔柔弱弱的,似乎下一秒便會落下淚來。
“聽聞皇後娘娘很喜歡你。”雲柏梓自顧自地張口“坊間流傳,你與安南候世子這樁婚事,可都是那個賤女人一手促成。”
合著是衝著我來的?從安心中有些困惑,這麽來,這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麵前之人也似乎在哪裏見過似得。隻是無論從安怎麽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何時得罪了此人,不過細算下來,她得罪的裙也不少。
不過許是得益於這段時間來在蕭允辰麵前的表演,從安演起戲來愈發的得心應手。
“不,你誤會了。”從安垂眸,聲音裏還帶上了幾分顫抖,單看她那怯生生的模樣,倒像是真的被嚇怕了一般“我隻是醫官家的女兒,皇後娘娘並不喜歡我。在宮裏時,更是對我百般刁難,隻是無法抗旨才捏著鼻子允我入了苟家之門。”
雲柏梓本想對她冷嘲熱諷一番,但聽見她這故作嬌弱的聲音,卻像是想起什麽一般猛地扯下她頭上的帷帽。
他的動作粗魯,扯得從安頭上的珠翠都被帶掉了些許,頭皮發痛。
“嗬,這可真是,助我也。”雲柏梓盯著發絲淩亂妝容微花的從安陰惻惻的開口。
沒了薄紗的遮掩,他的麵容更清楚地展現在從安的麵前。從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此人胡子拉碴,雙目爆出,眼中赤紅一片,似乎真的是與她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他臉色鐵青,麵頰消瘦,雙鬢淩亂,似乎真的是吃過不少苦頭。
隻是哪怕這般清晰地看著他,從安也想不起此人究竟是誰。
“你是麽?皇後娘娘。”
聽見他這一聲陰惻惻的皇後娘娘,從安便曉得自己的身份已經瞞不下去,故而方才偽裝出來的瑟縮也柔弱也盡數斂去,轉化成一派威嚴來。
“你既知本宮是皇後,還不趕緊放了本宮?”從安挑眉“或許本宮還能放過你的家人。”
“是麽?”雲柏梓蹲下身來,隻當她此番是故作鎮定。當著從安的麵,他將懷中的匕首掏出,利刃出鞘,在從安的臉頰輕拍。
感受到那份冰涼,從安的麵色不變,心裏卻不斷地吐槽:我擦,心點啊!要是把老娘這張臉劃花了,老娘還怎麽做禍國妖後?
見著從安一副無謂的樣子,雲柏梓反倒收回匕首,上下打量著她“果然是當今皇後,臨危不懼。”
“本宮是北辰的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怎麽會怕你一個的蟊賊?”從安拿出蕭允辰平時恐嚇大臣的那份不怒自威的威嚴來,輕飄飄地吐出這麽句話來。
這句話,這樣的態度似乎激怒了雲柏梓一般,他一把掐住從安的咽喉強迫她直視自己充血的雙眼。
這個瘋子!從安被她掐的脖子生疼,趕緊加速調息,盡快將身上的無力之感驅散。
窒息之感逐漸傳來,從安眼前一陣發黑,就當她決定不顧身體強行出手之時,雲柏梓卻像是丟一塊破麻袋一般將她丟開。
“怎麽,皇後娘娘不記得在下了?”
從安好不容易才停止咳嗽勉強順過氣來,艱難的吐出這麽幾個字:“無名鼠輩,本宮為何要記得?”
哪怕如今她滿身狼狽,看向雲柏梓的目光中也依舊充滿輕蔑。
“好!好!好!”雲柏梓氣急敗壞地起身繞著從安直轉,很快,他又像是順過氣來一般用匕首指著從安“在下此次,定給肅姑娘一個難忘的記憶。”
聽見‘肅姑娘’這三個字,從安的眉頭一動。
會喚她肅姑娘的,無非就是那兩個人。
聽聞李卓宇已經被李猜打斷了雙腿囚在家中,而另一個嘛——
“本宮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堂堂雲家的七公子,怎的,今日竟落得如此境地?”從安抬眸輕掃了她一眼,語氣輕柔,帶著略微的嘲諷“不知可曾悔過當初了啊?”
“還不是拜皇後娘娘所賜。”若是目光能殺人,從安隻怕早就在雲柏梓要吃饒目光中死過千百遍。
“拜本宮所賜?”從安就像是聽見什麽大的笑話一般“你行事不端,綁架本宮,本宮要滅了你全族也是理所應當。”
這話時,從安的頭顱高高揚起,滿目的高傲“你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裏,本就該感激涕零、叩謝皇恩。”
“你!”雲柏梓被她這幅目中無饒模樣氣的渾身發顫。
他卻聽見那個高傲的女人繼續道:“可本宮觀你行事,卻不像是有悔之意,怎的,非要雲家全族為你陪葬,你才知道收斂不成?”
從安口中雖這般這,但單看雲柏梓如今這般狼狽模樣,從安便曉得那件事之後,雲家定是棄了此人。雲家這番做法雖在情理之外,卻在從安的意料之鄭
“廢物!簡直是一群廢物!”禦書房中暴跳如雷的蕭允辰將那桌上的東西劈頭蓋臉地朝著麵前跪地之人砸去。
弄丟了皇後娘娘的暗衛手沉默著低頭。
“還有你!你是怎麽當的大哥!”大發雷霆的蕭允辰轉而朝著同樣跪地的苟從忠指責“怎麽你的媳婦沒事,朕的皇後卻沒了!”
“皇上。”薑院卿緩緩走來,對著蕭允辰行禮“已經有了線索。”
聽見她這句話,蕭允辰才勉強算是冷靜幾分“!”
“臣已確定,沾在世子夫人身上的迷香,和之前皇後娘娘被雲家七公子所困時身上沾染的迷香成分相同。”
“雲家?”蕭允辰的臉色更加陰沉幾分,他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口中呢喃“雲家。”
“皇上,臣請命,帶人徹查雲家,查出妹的下落。”苟從忠立刻道,他尚且擔著安南候世子的名號,此番稱臣倒也不算是逾越。
“好。”蕭允辰遲疑許久才這般開口,將掛在自己腰間的令牌朝著苟從忠丟去“徹查雲家。”
他倒像是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下完令後便坐回到金絲楠木座椅上,表情陰鬱。
“你笑什麽?”雲柏梓見著從安忽而噗嗤一樂,不由得皺眉,印著後者那滿是嘲諷的目光,他皺著眉頭發問。
“陌州雲家,富可傾城,專出美人。”從安歪歪頭,帶著些許亮光的眼中皆是算計的神色“那日王九之事後,本宮刻意派人打探了一番,倒真發現不少有趣的事。”
“你們雲家的女兒,多有傾國之貌,或嫁與富商,或許於官宦,如今又有不少入了王侯之府。這雲家的姻親遍布四處,倒真是叫人錯愕。”從安淺笑一聲,滿臉的嘲諷“後宮不得幹政,本宮也懶得理會你雲家之後依著什麽勢力,仗了哪裏的威風。隻是本宮好奇,你雲家這麽多女子,究竟從何而來呢?”
“本宮猜測,”從安拉長了音調盡量拖延時間,她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無力散了大半,心裏也稍微有了些底氣“該不會皆是如王九一般,被抹去了記憶吧?”
雲柏梓臉色微變,見著他如此,從安便曉得自己猜對了。
“你如今行事如此不顧後果,”從安的目光清冽,語氣裏帶了幾分引誘的意味“卻也不敢將此事出,原來你打心眼裏,還想著維護雲家啊?”
“是又如何?”許是被從安的話刺激到了,雲柏梓冷哼一聲“雲家又不曾苛待過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