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鳳靈公主
“她不會傷害任何人。”蕭允辰的篤定,目光灼灼的看著蕭允禮和書道長。
蕭允禮隻覺著好笑,心裏總算明白為什麽從安要求他趕來。看來是將自己這哥哥的脾氣秉性摸了個通透,曉得他不會那麽輕易便被糊弄過去。
皇嫂,對不住嘍。
蕭允禮在心中默念,單從蕭允辰的來到簇之事來看,他便曉得某缺時凶多吉少,想來也不必再考慮以後。這般想著,蕭允禮當下便做出一副嘲諷的模樣,似笑非笑的看著蕭允辰“皇上當真了解過鳳靈公主?”
不是皇嫂,亦不是皇後,而是鳳靈公主。
那個自幼就被前任國師收在身邊教養的鳳靈公主。
想到那封和自己自己一模一樣的信,蕭允辰果然陷入了沉默,對從安那原本就為數不多的信任也產生了一丟丟的動搖。
一隻渾身雪白的玄鳳鸚鵡撲棱棱的飛了過來,盤旋幾圈落在蕭允禮的肩頭,用淺黃色的喙親昵地啄了啄他的麵頰。蕭允禮伸出一根手指頭,替飛來的半煙梳理著羽毛。
那是曾經養在欽觀的鸚鵡,亦在坤寧宮出現過。蕭允辰瞳孔微縮,意味深長的看著蕭允禮。
這麽,此事國師也有參與?……
倚著門框,看著蕭允辰的馬車在此起彼伏的貓咪的嘶喚聲中沿著路離去,蕭允禮忽然開口“你,她還活著嗎?”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書道長剛要開口,卻被另一個聲音捷足先登。
“壞事!壞事!”
半煙歪著腦袋在蕭允禮的肩膀上蹦躂,口中還嚷嚷著“笨死了!笨死了!”
又是一陣沉默,蕭允禮忽然轉身對著書道長道:“咱們還是跑路吧!”
“???”書道長滿臉的迷茫。
蕭允禮卻哼著歌兒大步朝著外走去,書道長對著這個突然抽瘋的翩翩公子的背影大聲嚷嚷“你不帶那個丫頭走啦?”
蕭允禮擺擺手,大有一副什麽都無所謂聊氣魄。
半煙都了要壞事,此事肯定有詐,還是趕緊跑路比較好!
書道長撓了撓頭,有些惆悵的看著消失在遠方的密林中的蕭允禮。此事絕對有哪裏不對!一隻白臂黑貓不知從哪裏蹦了出來,繞到書道長的腿邊蹭癢癢。
“我也想跑怎麽?”書道長俯身抱起那隻貓,直視它暗藍的如寶石般的眼瞳“你們跟我走不?”
白臂黑貓擺著尾巴眯著眼看著他,良久口中才發出一聲長長的嘶劍黑暗中不時響起的貓叫聲如同斷閘一般猛地停下,一時間這裏竟連一絲風聲都無法傳來。
一隻又一隻貓咪從黑暗中走出,站在離書道長一米遠的地方冷靜的看著他,在黑暗中閃著綠光的眼睛似乎鬼火般飄忽又如寶石般堅定。
書道長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仰頭看了看在黑色的綢緞裏若隱若現的星辰,是時候了。
放下黑貓,轉身,關門落鎖,溜之大吉。
馬車裏,蕭允辰盯著車壁上掛著的那盞散發出一團溫暖的黃光的宮燈,修長的指尖不斷地在手中的那塊令牌上摩挲著。
鳳靈公主,鳳靈公主。不似虎女似真龍的鳳靈公主,準許垂簾聽政的鳳靈公主,好一個鳳靈公主!
你究竟要給我多少驚喜、多少驚嚇才肯罷休?
朕的皇後,我的丫頭。
朕還以為已經看透了你,卻不曾想過竟從未認識過你。
醉竹回到自己的屋時,石楠已經醒了,見她平安回來似乎鬆了口氣。醉竹剛想隨口扯個謊話將她糊弄過去,可又覺著沒有那個必要。
好在石楠倒是也沒有問她行蹤的意思,隻是是寸步不離的守著醉竹,就連醉竹要出恭她都要在外麵等著,唯恐醉竹又趁自己不注意偷跑。分明是深夜,醉竹卻沒了睡意,睜眼轉身,看著站在床邊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醉竹道:“你也去休息吧,我不會跑的。”
石楠卻搖頭“娘娘命我守著你,不能讓你出事。”
這回倒是換做醉竹有些詫異“你到底是誰的人?皇上還是娘娘。”
“我們現在是娘娘的宮女。”石楠的話中透露著古怪,但卻不難理解。無論她們聽命於誰,隻要現在還是娘娘的宮女,便會隻聽皇後娘娘一人吩咐。
“包括薑黃也是?”醉竹試探著問,並沒有期待石楠會給自己解答。
不料石楠卻點零頭算作回應。
接下來的日子,對醉竹來便簡單也無趣的多。不過是日日待在華沐苑中照料不知為什麽一直不肯見自己的趙樂子而已。
每日裏,秋蘭倒是極為坦蕩的帶著食盒過來,接著一起用飯的由頭憂心忡忡的同醉竹講解外麵的消息。
西境那邊,宛若是被大海阻隔一般,竟連隻言片語都不曾傳來。至今為止,她也無處可知從安的狀況究竟是如何。隻是看到蕭允辰一比一陰沉的臉色,心中惶惶不安,就連整理藥材時也頻頻出錯。
好在這些草藥不過是給趙樂子閑來時打發時間用的,不會落入旁人口中,否則就真真是害人不淺。
幾日來,蕭允辰在禦書房中不知丟了多少回折子發了多少火,可偏偏卻沒能得到任何結果。那兩個人便如同石牛入海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灑下人手追查了那麽多,卻連根頭發絲都不曾找見。
蕭允辰看著桌子上攤開的、那本詳細記載著這些火器種類、威力和用法的冊子,雖尚未進行實驗,但僅僅是這冊子上的描述便足以叫他心驚。
可偏偏,研究所那些研究火藥的人和他們的家人,卻在一夜間被那兩個人盡數帶走。連半張圖紙都不曾留下。此事明顯是早就設計好的,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了他最不可饒恕的事情。
一直口口聲聲稱後宮不得幹政想要避嫌的從安,卻在不知是什麽時候,悄摸摸的將手伸到他看不見的地方,突然給他來了這麽一下子。
雖給他帶來了莫大的驚喜,但也同時壓得他有些喘不上氣。
李承德謹慎地瞄了眼屋中滿臉陰沉的蕭允辰,而後狠狠地瞪了眼正在朝著裏麵偷看的徒弟。
眼睛不想要了!
東境
戰鼓響,海浪翻。東旭帝國的戰旗在海麵上飄揚,東帝站在甲板之上,遠眺這東海府已經破損的城牆,心裏的擔子放下了大半。
近日來,相比之前那滴水不漏叫他東境將士屢屢碰壁的縝密戰術,最近這北辰的守軍在作戰時明顯透著有心無力的衰敗之氣。尤其是昨日,若非突然起來的風浪,他們定能一舉攻下東海府,打開這千萬北辰國都的大門。
依照他所收集的情報來看,那位元帥,可不是這麽個示敵以弱的主。再加上城中探子來報,這東海府的百姓可早就被安排轉移了個一幹而淨。雖然軍中守衛森嚴,沒能打探到具體消息,但單從許榕和閻旭兩人陰沉悲痛的表情來看,那位值得尊敬的對手應當已經殉國了才是。
隻不過為穩定軍心,才秘不發喪罷了。
這點,倒是在他的意料之鄭若是他有朝一日崩於戰場之上,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不過,此戰過後,他東旭的大旗便要撲遍整個元華大陸。再無人能傷他分毫!
衝鋒的號角吹響,總攻開始。
那令眾多將士懼怕的炸藥再次炸響掀起一片摻雜著血肉的黃土和浪花,不過隻持續了不到一刻鍾便徹底啞火。
果然,一切皆如他們所料,這東西雖然威力滔,但畢竟數量有限。他們等的,便是這炸藥用完的這一刻!
東帝大笑三聲,走到鼓手身側,拎起鼓槌,他要親自為他東旭好兒郎敲鼓助威。非要在今日衝入這東海府,直入北辰王都不可!
閻旭忽而出現在牆頭之上,拉滿重弓,‘咻’的一聲,射出比手臂還要粗上幾分的黑色重箭。
一箭,戰旗倒,戰鼓破,就連手持鼓槌的東帝頭上的冠冕也被這箭鋒削落,順帶還帶下一塊頭皮來。
一邊的兵士錯愕的看著這一幕,城頭之上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戰鼓咚咚唚敲的震響,城牆之上北辰的兵士人數雖然不多,但論士氣,竟要比東旭那邊還要強上幾分。
東帝又痛又惱,當下命令加大兵力,誓要把閻旭捉來生吞活剝了不成。
這場抵抗持續了足足半,從正午太陽懸空一直到夜晚黑夜降臨,東海府中才徹底沒林抗。
當東帝踏入東海府時,整座城內皆是靜悄悄的,連一聲犬吠也無,寂靜中連他們手中的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也清晰可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和一股似乎有些香甜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變成了一種詭異的甜腥。
黑暗的巷裏忽而有了動靜,守衛的東旭兵士警惕的亮出武器,卻見巷裏慢慢走出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
她是女子,自然隻能從她那比起尋常男子還算是嬌的身材上看出。畢竟來人麵帶鬼麵,完全看不出長得是個什麽模樣。
若是這女子未披銀甲而是身穿紅妝的話,隻怕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前麵的,可是東旭的皇帝?”來人提高了音調吆喝,聲音中還帶著女子特有的清脆。
就算是個傻子,也看得出此時的情形不對。
來人就差把‘有詐’兩個字明明白白的寫在腦門上了。
“是又如何?”東帝謹慎的開口,倒是和蕭允辰一般有種不怒自威的霸王之氣暗含在聲音之鄭
若是個普通百姓,隻怕在這等的威嚴下要不自覺的軟了腿。
可來人明顯對這種氣勢早已免疫,隻是隨意的擺擺手“哎呀,您不要這麽警惕啦。”
“您不妨,就此回去如何?”來人笑道,就像是在和來人嘮家常一般。
空城計麽!東帝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這三個字來,近日的接觸下來,他自認為對自己敵饒戰力還算是了解。這種情形之下,北辰絕對已是強弩之末,絕無可能還有戰力尚存。
突然冒出的女子雖不知是何身份,但這絕對隻是北辰想要恐嚇他叫他退兵的陰謀!
這麽典型的空城計,他怎麽可能會上當?
“朕若是不走,那又當如何?”思及此,東帝故意拖長了音調傲慢的反問。
“不走啊。”來人似乎有意學他,同樣拖長了音調慢慢的開口。她慢慢地摘下臉上的銅製鬼麵,朝著來人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那就隻要請您隨我去一趟北辰王都了呀。”
東帝心中警鈴大作,城牆之上,房屋之上,不知從哪裏冒出一隊隊訓練有素手持弓弩的兵士,箭頭上的寒光在這幽暗的夜裏格外顯眼。
漆黑的巷中,空蕩的民舍中,越來越多的兵士手持利刃冒了出來。
城牆上的重門砰的一聲合攏,將東旭的這些人徹底封鎖在內。
東帝錯愕的轉身,卻不知何時自己帶來的兵士竟倒下了大半。
“你用毒!”他趕緊掩住口鼻,臉上的驚慌是藏不住的。
“彼此彼此。”
來人慢慢的上前,在火把的照映下,來饒麵龐也從黑暗中顯現出來,暴露在東帝的眼前。
“是你!”東帝的模樣似乎像是見到鬼一般。
“你認識我?”從安挑眉,似乎有些好奇。她又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畫像怎麽可能遠渡重洋流傳到東旭去呢?
“你是,鳳靈公主。”東帝的聲音裏似乎帶上了幾分顫抖“你怎會用毒!”
情報裏的苟家將領,情報裏的鳳靈公主,行事最為磊落,怎麽會使出用毒這種陰損手段。
“都了彼此彼此。”從安倒是無所謂的聳肩“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當初她被沒眼光抓傷後,薑院卿一診脈便發覺不對。
仔細探查下來,才發現他們兩個都中了慢性的毒藥。這種毒藥對他們的身體倒是不會有太大的損害,不過是會讓她慢慢變得思緒不寧,會讓蕭允辰變得更加多疑暴躁。
更妙的是,若是他們兩個接近彼此,這種毒藥的藥性便會混合,使得他們兩個看到對方便覺著厭煩,彼此間嫌隙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