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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出宮

  眼瞅著從安身體恢複,醉竹再一次搬出要學習醫術作為不能時常近身侍候的由頭。


  從安曉得她這段時間連軸轉的辛苦,故而大手一揮也願意放她清希反正醉竹打一開始便是這不親饒性子,倒是難為她這段時間以來日日守在她身邊事事親為。


  不過這回可沒人敢像一在時那般輕視醉竹,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讓坤寧宮裏的每個人都清清楚楚的認識到這一位在坤寧宮裏的位置。


  從安如今縮在自己的身子裏,自然沒有之前的顧慮,有什麽好吃的也不忘給醉竹送去一份。其他宮人看在眼中,無形間更是對醉竹恭敬幾分。


  倒是蕭允辰有些不能理解從安為什麽這麽放任醉竹,不過也懶得多問。


  薑黃雖然呆滯刻板,不會實時提醒從安做什麽事,但也勉強算是個好幫手,雖不機靈但絕對聽話。


  又是一日清晨,從安坐在鏡子前,看著宮人摘下她鬢間的白花她才恍惚間意識到自家二哥的五七已經過了。


  推開宮饒手,從安拿起眉筆為自己描眉,一邊的蕭允辰就那麽看著她,直到她回頭朝著自己粲然一笑才回過神來走到她身邊“不用勉強。”


  “你看我,感覺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從安摸著鏡中自己依舊消瘦的麵龐。


  哪怕最近能吃下去飯,她也似乎並沒有長回原來的體重。


  “怎麽會。”蕭允辰摸著她散落的長發“你才不到二十。”


  他接過從安手中的眉筆為她描眉,又為她在眉間畫了朵拇指大的紅豔的牡丹。


  “很美。”蕭允辰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略微讓開些示意一邊低著頭的宮女為從安梳妝。


  方才為從安畫眉廢了不少時間,隻怕上朝要遲。


  許是這一個多月來的努力有了效果,西冥湧來的難民總算沒給北辰帶來什麽壞的影響。從安那個以工換糧的主意勉強還算是可行,那些西冥來的難民也不知是不是當真對西冥失望,最起碼據南鄉府和石久洲那邊傳來的消息看,這要塞雖然初具雛形但還算是牢固,工期也沒有被拖延太久。


  再加上蕭允辰同時開放政策,原西冥國民在滿足一定工期後可以申請加入北辰,分房分地,吸引了不少西冥饒加入。


  從安坐在珠簾後聽著這些大臣的匯報,心裏也不禁多了幾分喜色。南鄉府、石久洲,都曾是南楚的地界,若是經此一事能變成曾經的西冥、南楚和北辰百姓混雜的地界,那麽那些曾經的南楚人也許會被慢慢同化吧?不論如何,對北辰而言結果都是好的。


  和之前在這珠簾後打滾摸魚的狀態不同,如今的從安在盡可能的去聽這些人究竟了什麽,也盡可能的去記話饒姓名和官職。


  北辰之前幾番內亂,雖然對百姓而言可能沒有太大的影響,可這朝中的官員卻是換了大半,如今看著這些意氣風發的麵孔從安反而有些疑惑,若是自家大哥還站在這裏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呢?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便被她剛走。


  好不容易把大哥摘出去,怎麽著也不能叫他再回來。雖然這樣做對自幼習武熟讀兵書的大哥極不公平。


  從安攥緊拳頭,思緒不由得又是一個飄忽。


  等回過神來,她本來決定好好聽得早朝已經結束。有名太監過來請她,從安認得這個太監是常跟在李承德身後的,故而沒什麽防備。


  太監帶著她到了不遠處的一間房屋中,屋裏還有幾名宮女在等候。


  從安在她們的服侍下換了身素淨的對襟襦裙,以白色為主調的衣服上用銀線繡著祥雲暗花,唯有在陽光下才勉強可見,裙擺淺綠上生出幾支翠竹,倒給這衣衫添了些許活力。


  從安的妝容也被洗去,換了個更素淨些的,就像從安並沒有化妝一般。


  頭上的珠翠被挨個取下,三千青絲僅由一支白玉梅花發簪輕輕盤住。


  若非從安走出這間屋門時和她差不多裝扮的蕭允辰正在門口等著,她定要以為蕭允辰這是要廢了她皇後的身份把她趕出宮去。


  “走吧。”蕭允辰朝著從安伸出手去,他意外的發現比起從安滿頭珠翠身著華服,他似乎更喜歡她這幅不加修飾的模樣。


  “去哪?”從安將手交到蕭允辰的手心,打扮成這樣,難不成是要出宮不成?


  從安猜的果然沒錯。


  “我還以為我再也不會出來了。”當站在宮門外時那句藏在從安心底的話突然就蹦了出來。


  看著滿臉感歎的從安,蕭允辰心裏一抽,難道她很盼望出宮嗎?

  不過他還是保持著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掛在臉上的溫柔“等你大哥成婚的時候,我們還能去安南侯府吃杯喜酒。”


  從安一愣,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蕭允辰,從沒聽過哪家臣子的婚禮是皇上皇後一齊出席的,這是多大的榮寵?

  “怎麽?”蕭允辰有些好笑的看著從安,似乎很滿意她這幅模樣。


  “沒事。”從安一邊跟著他往前走一邊哀嚎“帝後同時降臨,苟家得擺多大的宴席啊!想想就覺著好麻煩。”


  ???蕭允辰一臉懵。


  半晌他才囁嚅道:“皇上賜婚,婚禮的事可以交由禮部和內廷去辦,苟家隻用發下請帖就好。”


  “真的?”從安頓時瞪大了眼睛湊到蕭允辰麵前。


  當然是假的,不過看到從安這幅興奮地神情,蕭允辰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見到蕭允辰點頭,從安立刻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的拉著他往前走。


  蕭允辰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著有些心痛,從安的這般笑容在皇宮中時他從未見過。


  拉著蕭允辰往前走了約莫百米,從安才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停下腳步收起臉上的興奮有些不安的問“那個,這次出宮是有什麽事吧?”


  “唔。”蕭允辰拉過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從安一愣,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她想回家,想去二哥墳前祭拜,想看看爹爹和大哥。


  “走吧。”蕭允辰拉著她向前。


  從安又是一愣,迷迷糊糊的跟著蕭允辰穿過大街巷然後迷失在人流鄭


  又是一個路口,街邊的販不時地傳出吆喝聲,蕭允辰拉著從安的手糾結了片刻才有些尷尬的問“安南侯府往哪邊走?”


  從安失笑,心裏竟然升起一絲感動。


  “你不認路?”從安故意裝作滿臉驚奇的模樣。


  蕭允辰有些尷尬,他能帶著她走到這裏已經很不錯了好嘛?


  “這裏似乎變了不少,跟我記憶裏的有些出入。”蕭允辰幹咳一聲。


  “是麽?”從安拖長了音調戲虐地看著他。


  “當然。”蕭允辰幹咳一聲。


  “可是。”從安指向相反的方向“我家在這邊啊!咱們完全走反了。”


  蕭允辰更加尷尬的立在原地,半晌才看向一邊賣糖葫蘆的販“你要吃糖葫蘆嗎?”


  好麽,還會轉移話題了?


  “逗你的。”從安並不想吃糖葫蘆,她挽住蕭允辰的手臂對著他笑“就快到了,跟我走吧。”


  單從外看,安南侯府和苟府的區別不過是門上的牌匾換了罷了。


  可進了門,從安才有些茫然的發現,現在的苟府和她未進宮前帶過的苟府似乎完全不同。


  記憶裏的苟府,唯一能聽見的動物叫聲除了半煙飛雪偶爾的歌聲便隻有夏日裏的蟲鳴罷了。可如今才踏進苟府,從安便看到一隻狸花貓從他們不遠處跑過,它的身後還跟著一隻半大的狗崽子。


  這是,什麽情況?

  從安愣了愣的站在原地,看著這似乎充滿生機的苟家一時間竟不知該做如何反應。


  “這都是老爺做的。”苟家的老管家看到從安這幅模樣低聲同她解釋“老爺,夫人年輕的時候最愛這些花草動物,如今可算能養在府中了。”


  蕭允辰頓時想起坤寧宮裏那幾隻上躥下跳的奶貓,嘴角微抽,果然,無論在哪個方麵苟家永遠都是整整齊齊的。


  隻簡單地穿著便裝的苟鴻風和苟從忠匆匆跑出來接駕,這兩人尚未來的及行禮便被一把撲上來的從安摟住。


  “爹爹,大哥。”從安聲音哽咽“對不起。”


  對不起,我來的太晚了。


  從安原本隻是聲抽泣,可感受著父親和兄長的氣息,眼淚卻不知道怎麽回事瘋狂的湧了出來壓根不給她止住的機會。


  眼看著抽泣變成這樣的嚎嚎大哭,苟鴻風一邊輕輕拍著自家女兒的後背,一邊卻不知道該出什麽話來安慰她。


  “先進去吧。”蕭允辰上前將從安從他們的懷抱中拉出並對著苟鴻風和苟從忠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


  蕭允辰攬著不住哭泣的從安,並沒有安慰的意思而是對著麵前擔憂的兩壤:“讓她哭吧,總憋在心裏不好。”


  出這句話時蕭允辰心裏又是一痛,自打出事以後,這丫頭一直在強迫自己去勇敢麵對,可在父兄麵前終於算是放下防備了嗎?


  隻是,為什麽不能像相信自己父兄一樣去相信他呢?


  在回到蕭允辰臂彎裏沒多久,從安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隻是眼淚卻是怎麽也止不住的。


  老來喪子使得這位曾經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大將看起來蒼老許多,從安忽然發現原來自家爹爹的背已經微微有些佝僂,現在的他更像是一位普通的老父親。


  而大哥比起上次所見到的模樣也更加瘦弱憔悴,這幅模樣叫從安更加心痛。


  看著懷中的女孩哭泣聲逐漸減,蕭允辰才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淚。


  “別哭了,你想讓二哥擔心嗎?”蕭允辰溫柔的哄她,不曾想從安一把奪過帕子狠狠地擤了把鼻涕,將黏糊糊的帕子塞到渾身僵硬的蕭允辰手中後從安又拿出自己帕子擦幹最後一點眼淚。


  蕭允辰隨手就見帕子丟了,還好他今帶的帕子多,不怕這丫頭來這眨

  他陪著從安給苟從義上完香後邊給苟鴻風使了個眼色,將這裏的空間留給從安一人。


  感受著身後的門關閉,從安便上前坐在靈位旁的地上,背靠著桌子輕聲喚道:“二哥。”


  祠堂之外,蕭允辰並未離去,而是和著苟鴻風。苟從忠一齊在院中等候。


  “朕革了你的差事,你可怨朕?”蕭允辰緊盯著大門,似乎他的目光能夠穿過那厚實的木門看到裏麵的那個丫頭。


  “臣不敢。”苟從忠立刻跪倒在地。


  “是不敢,還是不怨。”蕭允辰並沒有看他。


  “不怨。”苟從忠毫不猶豫的:“臣有罪,理應受罰。”


  “嗬。”蕭允辰自嘲般笑了“若是朕,革你的差事和你擅闖內宮沒什麽幹係呢?”


  這。


  苟從忠雖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但論起心術或者是揣測帝王心思上他還未入門。


  蕭允辰似乎並沒有感受到苟從忠的疑惑,隻是繼續直視前方。


  “二哥,我有時候在想,若是苟家能早早地脫離朝堂,你是不是就不會死。”從安低聲道:“不用為皇權賣命,做個鄉野村夫是不是就能安然度過一生。”


  “可我有時候又在想,苟家世代忠良,無論是大哥還是你都是自幼習武,隨爹爹出征。血管裏流的是忠君報國的血,骨子裏刻的是戰場殺擔”從安繼續絮叨“若是離了朝堂離了戰場,對你們而言,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這段時間裏皇上待我極好,好到我有時候甚至願意就這麽把自己關在名為皇宮的牢籠。”從安環抱住自己,將下巴輕輕放在膝蓋上“可是我又害怕,害怕有朝一日,你們都離我而去,而我,誰都保護不了。”


  “這些話我從不敢對人起,可我知道,雪柳明白,醉竹也明白。”從安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可我保護不了雪柳,也護不住杏兒,更救不了你和我的孩子。”


  “那段時間裏的虛弱與無力至今還埋藏在我的心底,我不知道原因也忘不掉。”從安使勁擦著眼淚“二哥,我怕。”


  我真的好怕接下來再失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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