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出去玩(下)
從安在茶樓裏廝混了半日,中午去醉花樓吃了頓好的,下午又去驚鴻閣聽琴賞舞,還同自家大哥過了幾招,整個人美的都快飄起來了。
終於玩夠的從安在漸落得夕陽和蕭允辰越來越黑的臉色中哼著曲兒的從安慢慢悠悠的溜了回來,換了衣裳,不是回坤寧宮而是奔著風常在的崇雲樓去了。
風常在倒是許久不曾見過從安,不過她卻是依舊平淡。並沒有因為皇上久久不來而心生怨懟也沒有因為皇上的突然到來而表現出欣喜若狂的神態來。
從安回宮前看到賣烤羊肉的鋪子,實在是想念風常在的手藝。
風常在倒是上道,一見到從安過來便立刻吩咐人準備烤爐和食材。
從安摸了摸鼻子,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朕看起來就像是過來吃東西的嗎?”
風常在看著似乎有些窘迫的從安一臉的淡然“除此之外嬪妾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能叫皇上移步崇雲樓的理由。”
蕭允辰聽聞從安進了宮直接朝崇雲樓去了,氣的險些砸了手裏的茶杯。這個瘋女人越發的出格了。他一抬眼看到一旁乖巧的站著的一,心中煩悶更甚,幹脆命一帶人去把那個瘋女人給帶回來。
醉竹才從趙樂子那出來,臉上多少帶著些疲倦,看到一帶著宮人氣勢洶洶的朝外走眉頭微皺,臉上的那些疲倦頓時被她藏起,她又變成那個堅毅的醉竹。
帶著些許淩厲的氣勢攔下一,醉竹臉上的嚴肅叫她身後的一眾宮人有些心虛,一也被她的氣勢驚到幾分,但她也不是當初那個膽懦弱的一了。
麵對醉竹的詰問,一心中鼓起勇氣,臉上也帶了些許得意之色,口稱是奉了皇後娘娘的命令請皇上到坤寧宮來。
醉竹眉頭緊皺,皇上專寵皇後多時,本就有流言皇後是禍國的妖後。前些時候皇後監國,朝堂內外,人人讚服。又有傳言興起,皇後專政皇上畏懼不敢寵幸旁的妃嬪。
如今皇上才去的旁的妃嬪處,一如此做豈不是是在告訴他人皇後專橫善妒?
如今皇後的身子裏住的是皇上,對這些流言自然是不必在意的。可兩人總有換回來的時候。
醉竹並沒有阻攔一,隻是吩咐道“你們在外便是娘娘的臉麵,這般舉止匆匆豈不叫人笑話?”
一心,如今還有誰敢笑話皇後娘娘?
她身後的宮人也是這樣想,但是卻不敢向一一眼在臉上表露出來。
畢竟醉竹還是坤寧宮的大宮女,宮中大事務多是她在掌管,皇後雖不常把她帶在身邊但對她也給與了充分的信任與足夠的權力。這些都是一所沒有的。
那些宮饒前途目前還都拿捏在醉竹手裏,他們就算心生不滿也不敢多言,聽到醉竹訓話也隻是低眉順眼的的答應。不過是否會照做就要另算了。
醉竹的眼神中多了些許淩厲,這些人不敢同她對視,一避開醉竹的目光趕忙道:“醉竹姐姐,我們知道吩咐,您就不用操心了。”
醉竹掃了她一眼,什麽也沒,改去找蕭允辰去了。
一看著醉竹離去的背影恨得牙癢癢,她身邊的宮韌聲勸了幾句才叫一將心中的記恨壓了下去,依舊帶著這些宮人走了。
不過和方才相比,現在這些宮人身上倒是少了幾分咄咄逼饒氣勢。
崇雲樓裏,烤爐火正旺,羊肉的膻味合著肉香飄在一起,細分之下還能聞到橘子的清香。
羊腿還沒考好,不過從安蹭烤爐烤的橘子倒是已經熱乎了,風常在取了一個剝開送到從安嘴邊,從安隻覺著有些別扭,將那橘子接過自己吃了起來。
蕭允辰正在氣頭上,看到醉竹進來亦是沒什麽好臉色,屋中的宮人被他之前的氣勢驚擾,一個個跪倒在地縮在一旁盡量把自己藏在角落裏不引人主意。
蕭允辰不想對著醉竹發火,於是端了茶盞將有些發涼的茶水送入口鄭
醉竹進來看到這些瑟瑟發抖的宮人,給後者使了個眼色,這些宮人趕忙悄無聲息地飛速退下。
醉竹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已經正在喝茶的蕭允辰張口就問“皇上您為何要害娘娘?”
蕭允辰驚得險些被茶水嗆住旋即重重的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他何時害那個瘋女人了?
分明是那個瘋女人不對,如今越發沒了規矩。
溫柔鄉,安樂窩。
對從安來有美食的地方便是她的安樂窩,風常在手藝好話又不多,從安縮在這裏吃喝,手邊還放著今個兒才從街上淘來的話本子,日子過得別提有多得勁了。
這羊腿才剛剛烤好,風常在切下薄片放在碟子裏放到從安手邊,從安拿起筷子還沒將那羊肉夾起呢便看見一名宮人匆匆忙忙的走了過來附在風常在耳邊低語。
風常在聽了臉上的笑容不變,抬臉對著正在吃東西的從安道:“皇上,皇後娘娘派了宮人來請您。”
從安一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就要走?她這才剛吃上。
“是誰來的?”從安問那個宮人。
“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那人如是道“還帶著六名宮人。”
從安一愣,這不像是醉竹的作風啊!
從安皺眉,外麵冷,總不能叫醉竹一直在外麵守著,萬一凍感冒了可就麻煩了。可她這才吃了幾口,實在不忍心丟下這羊腿子。權衡之下隻得道:“叫她進來。”
那宮人領命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從安便瞅見一身淺紫色的衣裙帶著香氣飄了進來。
正巧,今日風常在穿的也是淡紫色的宮裝。
宮中對宮女的裝扮素來有規定,但是常在主子身邊伺候的大宮女終歸是比普通的宮人自在些,再加上平日裏得的賞賜和孝敬,穿著打扮上自然與眾不同。
隻是風答應一身衣裳極其素雅,身上的首飾也簡單,如今一和她穿著同一種顏色的衣裳站在一起,竟叫從安有些恍惚,不管是衣裳的用料還是頭上的珠飾,似乎都是一的更勝一籌。
宮人頭上的珠飾本不該太過繁雜,一頭上的珠花亦是簡單的款式,隻是那珠花上的南珠卻是光潤圓滑顆粒均勻,一眼看去便知曉不是凡品。
若是叫以前的從安來看恐怕看不出什麽名堂,隻是她在外麵溜達了一圈,見到了從南楚皇室那裏收來的珍寶,如今也有那麽幾分眼力勁。
風答應自然看到了一邊的一,臉上的表情微僵,似乎有些難堪。
看到來著是一從安也有幾分不太自然,早知道便叫她在外間等了。
“皇後有事?”從安將盤子遞給風常在,後者溫順的接了將烤好的羊肉切下來給從安。
從安的視線都在美食上,並沒有分出一厘給一。
風常在的尷尬一又怎麽會感覺不到?她的臉上多了些許得意和歡喜,不過從安並不看她,這叫她心裏生出些許忐忑來。
“皇上,娘娘請您回坤寧宮。”一定了定神接著道。
從安不想回去,她今日連聲招呼都沒打便溜出去玩一直到晚飯時分才回來,不用想便能猜到那家夥一定黑了臉,要是現在回去,挨罵不不定還要被逼著寫字,從安恨不得躲遠點。
“皇後有事?”從安又問了一遍,這是要一給一個理由。
照她的猜想,蕭允辰一定是生著氣隨口把一派來了,恐怕連個正兒八經的理由都沒櫻她在這裏能拖多久是多久。
從安猜的不錯,一明顯一愣。
從安心中了然,於是打發她“告訴皇後,今日不必等朕用膳了。”
著,她一擺手,示意一退下。
一卻不動,從安皺眉看向她,目光沒忍住再次在她頭上的珠飾停留了下。
在她的印象裏,一一直是乖巧怯懦的樣子,是打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果然人都是會變的。
從安沒由來的在心中感歎了一聲,眼中的目光也冷了些。她盤中的肉有些涼了,風常在立刻換了新的給她。
從安又吃了一盤,風答應還烤了些素菜給她,她烤的素菜遠沒有她烤的羊腿子好吃,但從安還是狠給麵子的吃完了。
去去油膩也是好的。
一卻一直沒走,咬著嘴唇立在一邊,可憐兮兮的樣子叫人心生憐憫。
從安的注意力全放在吃上,一時間也不知是忘了還是沒有沒注意到。
等到她吃的心滿意足時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了。一還在這裏就有些多餘。
從安順手接過來風答應送到她手邊的蘋果,抬眼看了眼一直站在一邊守著的一,笑問:“怎麽,還不回去複命?”
著外麵又有宮人前來通稟,從安一揮手,照樣叫人進來。
匆匆而來的卻是身披寒風的雪柳,從安微愣,看著雪柳臉上的焦急心中微頓,不由得站起身來。
從安立刻站起身來上前,雪柳卻立刻跪下身子“皇上,請您勸勸皇後娘娘吧。”
她的聲音悲切,臉上的慌張盡顯。
從安心裏一亂,立刻扶起她拔腿便走,連聲招呼都不曾同風常在打。
倒是雪柳,站起身來和著風常在互相行禮“對不住了妹妹,坤寧宮當真出了事,日後再來給妹妹陪不是。”
“姐姐客氣了。”風常在淡定的。
從安速度極快,心裏也不住的犯嘀咕,心那貨又使出什麽手段來了?竟叫雪柳跑到這裏來找自己。另一方麵,她也是擔心,生怕那貨一個不順心當真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從安才到了坤寧宮門口便聞到了一股極淡的血腥味兒。
從安的腳步一頓,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這血腥味倒是不濃,隻是這坤寧宮乃是皇後的居所,哪個不長眼的敢叫這裏的人流血?該不會是在懲罰宮人吧?
能叫雪柳這麽緊張的宮人。
從安的心跳似乎突然慢了一拍似得,趕緊朝裏走去。
隻見有兩名宮人正在抬一條長凳,見到從安過來頗有些緊張的下跪行禮。從安的目光從那長凳上掃過,隻見凳子上有著些許血跡。
這種凳子從安是見過的,長凳結實厚重,有犯了錯的宮人便將後者綁在長凳上,拿灌了泥沙鐵石的藤條打板子,隻幾下便能將人打的皮開肉綻。
“這是誰受了罰。”從安的眼眶微紅,問那些跪地的宮人。
“是,醉竹姐姐。”其中有名宮女聲,看她眼眶通紅臉色蒼白的樣子像是受了不少的驚嚇。
從安的喉中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問道“她人呢?”
“皇上,娘娘在內殿。”宮人聲道,從安卻不動“醉竹呢?”
這些宮人麵麵相覷,半晌才道:“姐姐受了罰,正在屋中休息。”
屋中,指的大抵是華沐苑的屋鄭
從安轉身便朝華沐苑中走去,到了屋裏迎麵卻看到了薑院卿。
從安微愣,似乎有些意外。薑院卿卻一臉的淡然“皇上,您不能進去。”
從安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男兒身,於是便停在屋外問“她怎麽樣?”
“隻是些皮外傷,已經上了藥,好好休養便是。”薑院卿一臉的平靜,從安不甘的點頭道“一定要用最好最管用的藥。”
薑院卿倒是有些驚訝,但識趣的沒有多問,乖乖的聽了吩咐。
從安沒見到醉竹總有些不甘,醉竹虛弱的聲音卻從屋中傳來“皇上,奴婢沒事,您還是去看看皇後娘娘罷。”
“娘娘,皇上回來了。”才跟著從安打崇雲樓回來的一利落的進了內室對著黑著臉的蕭允辰道。
“嗯。”蕭允辰正在練字,聞言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一似乎感覺到了氣氛不對,眼珠子一轉笑道:“娘娘為何事憂心?醉竹姐姐若是不能為娘娘解愁,娘娘不如同一?”
蕭允辰這才停下手中的筆,抬眼朝著一送去了個警告的眼神。
一卻是不怕,張口便道:“醉竹姐姐如今深的皇上眷戀,沒法子分出精神來侍奉娘娘也是常事,娘娘莫要傷懷,還有一呢!”
蕭允辰抬眼看她,心中盡是煩躁。
一卻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這乖巧的模樣倒是看著有些順眼。
從安才進來便聽到一的這樣一番言語,氣的毛都炸了。
“皇上有沒有眷戀醉竹倒是看不出來,不過討厭你倒是真的。”從安氣急,想當初,一還是醉竹一手提拔的,這狼心狗肺的丫頭怎的能在這種時候挑撥?
一嚇得趕忙朝著從安行禮,從安不耐煩的揮手叫她出去,剛才在崇雲樓從安沒有對她客氣,如今跟是凶惡,嚇得一趕忙退下。
“回來了。”蕭允辰不急不緩的。
從安氣的直咬牙,一把揪住蕭允辰的領子“醉竹她怎麽招惹你了!”
“她以下犯上不該罰麽?”蕭允辰一臉的淡定,從安被他這不急不緩的樣子氣的直咬牙,這貨怎麽這麽討厭?
“醉竹行事最是心謹慎,怎麽可能會以下犯上!”從安咬牙,明顯不接受這個理由。
蕭允辰卻保持著他的淡定和冷漠“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你能私自出宮欺君罔上,她怎麽就不能以下犯上?”
從安語噎,這話她沒法接!合著全是她的錯,倒叫醉竹受了無妄之災!
蕭允辰一臉的冷漠,明顯還在生氣。
他伸手攥住從安的手腕,將後者的手從自己的衣領上掰開。
從安也沒想到蕭允辰手上能有這樣大的力氣,竟能將自己的手掰開。
從安當真氣急,卻拿他沒辦法,若不是寒冬臘月,她非得再把他踹下池塘叫他好好醒醒腦子不可!
蕭允辰哪裏知道她的想法?見她一回來不但沒有先認錯反而先為一個頂撞自己的宮女發火,心裏格外的別扭,故而麵上也冷了些。
“你記住,醉竹是我的人,就算她當著以下犯上犯了錯事,那也應當由我來處罰。”從安冷冷的道,氣勢上絲毫不遜於蕭允辰。
她一半是氣一半是心疼,雖然心裏知道如今最好的做法是給蕭允辰認個錯陪個不是而後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他或者幹脆撒個嬌將後者的心軟化,但偏偏就做不出來那等柔弱的姿態。
一心隻想著離這個變態遠些。
蕭允辰的臉上更冷了幾分,心這瘋女缺真是給臉不要臉!
兩方都不是輕易服軟的主,一旦冷戰下來也是可怖。
無論是坤寧宮裏的宮人還是朝堂上的大臣最近都有些心,生怕不注意點燃了炸藥包。
就按照薑院卿所的一樣,醉竹所受的不過是皮外傷,雖然一時半會下不霖但腦袋還是清醒的。
從安也有些慶幸,還是這頓打還好是在冬日挨得,若是在夏這傷口不定還會發炎呢!
醉竹在床上休養,人卻沒閑著,坤寧宮的事務雖分出去了一波但大體上卻還在她手裏管著。從安挑了兩三個得力的過來供她差遣,唯恐她受了什麽委屈。
“一呢?”醉竹在床上趴了幾日,似乎想起什麽似得問身邊的宮人。
那名宮饒神情明顯瑟縮了下,垂首不語。
醉竹心中了然,果然不再多問“幫我倒杯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