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遺物

  “奴婢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剛從苟府回來的醉竹立刻迎上前來行禮。


  “起來吧。”從安忙將她扶起,醉竹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從安的手,站到了蕭允辰身側。


  從安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惡狠狠地瞪了眼站在一旁的蕭允辰,若不是因為頂著蕭允辰的殼子醉竹怎麽會這樣對她?“醉竹,家裏現在怎麽樣了?”從安一邊走入殿中一邊問。


  “回皇上的話,苟府一切安好。”醉竹不卑不亢的道。


  得,用蕭允辰的身子她是別想從醉竹那得到什麽好臉色了。從安悲哀的想。


  “娘娘,奴婢已經讓人為您備好了晚膳,您打算什麽時候用膳?”


  “就現在吧。”從安想都不想便回答。


  醉竹都不看他低聲應和“是,皇上。”


  那皇上二字分明是加重了語氣的,就連蕭允辰都能聽出這話語中的怒氣來。


  用膳的時候從安甚至一直都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這樣的視線弄得他渾身難受。


  “咳,醉竹啊!你也去食些晚食吧。”從安艱難的開口“不用一直在這裏候著。”


  醉竹看了蕭允辰一眼見後者沒有反應才微微的行了個禮“奴婢告退。”


  見殿中沒了宮人蕭允辰再也忍不住爆笑出聲,這麽長時間來從安從未見過蕭允辰笑的這麽開心過。


  “笑個毛線啊!”從安恨恨的開口。


  “你這個婢女也太有意思了吧?”蕭允辰好不容易止了笑幸災樂禍的看著從安。


  “若不是她把我當成了你,我又怎麽會被她這樣對待?”從安默默地在心裏盤算著,一定要找個機會將這件事告訴醉竹,一來如此不必被醉竹如此對待,二來還可以讓她幫自己看著蕭允辰。


  “行了,等會兒你找個機會出去吧。她怕是有話要對我。”蕭允辰笑著補充。


  “分明就是有話要對我。”從安冷冷的看著蕭允辰默默地補充“你態度好點。”


  蕭允辰笑笑,實話他還是挺好奇這個丫頭會想對從安些什麽,不過見從安這副模樣似乎料定了那丫頭不會什麽不該的話。


  從安慢慢的起身,隨意找了個沐浴的借口,給蕭允辰和醉竹留了足夠的時間。


  從安這一次在湯池子裏泡了許久,直到泡的身上都有些發白了才磨磨唧唧的起身穿衣。


  剛走到屋中從安便注意到了不對,麵色陰沉的蕭允辰坐在床鋪上,手邊還有個盒子。


  見她進來,醉竹行了個禮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醉竹跟你了什麽?”從安坐到蕭允辰的身邊,臉色也是很不好看。


  “沒什麽。”蕭允辰將手邊的盒子給她“這個是夫人留給你的。”


  從安睫毛微顫,將盒子接過抱在懷鄭

  “夫饒喪事已經辦好,入土為安,你也能安心了。”蕭允辰接著道:“苟府現在還算安穩,你二哥和管家將府中上下安排的很好。”


  從安氣結,她就沒有聽到過這麽混漳話,什麽叫入土為安她能安心了?

  “你先出去吧,我想靜靜。”從安忽然不想見到蕭允辰。


  蕭允辰似乎也知道這種時候應該把時間和空間留給從安,難得的順從從安一次將這間屋子留給了從安。


  蕭允辰剛走出屋子便不由自主的長歎一口氣,醉竹的那番話他並沒有完全複述給從安聽。


  “夫人一直都在記掛您,一直強撐著一口氣想要等著您,卻沒有等到。”醉竹皺著眉頭一字一句的的話似乎印在了他的心裏,揮之不去。


  娘親。從安默默地抱著那個盒子,她苟從安也是個沒有娘親的孩子了。


  這樣呆怔了許久從安才慢慢的打開手中的木海


  抓周宴上穿的衣裳、泥人兒、沙包、掉了毛的毽子、磨得光亮的木劍……

  一樁樁、一件件回憶湧上心頭,這些回憶有的連從安自己都記不太清了,娘親卻替她收著,存的好好地,直到娘親知道自己保管不下去了才將這些回憶送到她的手上。


  從安將這些東西一一拿出放在手中把玩,每回憶一件事便多了一絲痛苦也多了些許滿足。


  從安輕拂那件火紅的衣裳,上邊的兔子雖然有些泛黃但依舊活靈活現的。想來自己第一次有強烈的求生欲的時候還是在抓周宴上呢。


  從安將衣服拿出抖落開來,一隻明晃晃的金釵從衣服中抖落出來。


  從安眼神微怔,這竟然是一隻九鳳釵。


  從安將衣服放在膝頭,慢慢的伸手將這隻九鳳釵拿起放在手中細看,眼睛眯成了一道危險的的弧度,娘親留給自己的東西裏怎麽會有這樣一隻九鳳釵?


  從安回憶了許久才猛地想起,這一支九鳳釵是蘇子墨曾送給她的生辰禮,娘親嫌不和規矩才不許她多碰替她收起來的。


  當時她未曾細想,如今想來心中卻是一片震驚。聰敏如蘇子墨為何會在還未成為皇後前送給自己一支隻有皇後才能戴的九鳳釵?


  從安按下心中悲痛的心思,對著燭光心的打量著這支九鳳釵,這釵子對現在的從安而言並不算華貴,是最適合平日裏戴的了。


  從安看著釵上飛舞的九隻鳳凰眼神微動,心的伸手朝著後者輕輕撫摸,許是她的手勁有些大了,那隻鳳頭微沉,釵子的尖端忽然吐出什麽東西來,從安一怔伸手將那東西取下,試探的再摁了一下那隻鳳頭,釵子上忽然吐出來的東西又縮了回去。


  從安看向那個被自己拿在手中的東西,那竟然是張絹紗,被卷的細細的的藏在這釵子裏。


  從安微微一怔,慢慢的將手中的絹紗打開。熟悉的字體頓時令她濕了眼眶,而後身子一震,滿臉的難以置信。


  ‘滿月之輝,真龍之血,觀星台中,蘇醒之時。’


  從安濕了眼眶不為別的,隻為這絹紗上的字體,她太過熟悉了。


  正是這個人曾教她讀書識字,教她樂器禮儀,教她權謀自保。


  “老師。”從安喃喃努力擦幹了眼淚,自從先皇駕崩後蘇子墨便帶著墨兒哥哥消失了。


  北辰國每一任國師都會隨著皇帝的逝去而消失,新皇登基之時便會有新的國師出現。新任的國師同樣的優秀同樣的出眾,北辰國建國這麽多年來一直如此,從未有人質疑過什麽。


  許是見到了老師的字的緣故,從安對著張字條的內容沒有絲毫懷疑。滿月很快便會到了,從安在心中道,紙條上所言無論真假她都要試一下。


  真龍之血,指的大概是蕭允辰吧?從安心想,就算她再怎麽不願意見到蕭允辰這樣的事還是得跟蕭允辰一聲的。


  從安立刻將被她擺滿聊東西收了回去,然後才去找蕭允辰。出乎意料的是她才剛剛打開門便瞧見蕭允辰那張臭臉,似乎是一直都在這裏守著。


  “怎麽了?”蕭允辰臉雖然難看但語氣卻出乎意料的溫和。


  從安用一種見了鬼的眼神看了後者一眼而後才吞吞吐吐的問“那個,你登基多年,為什麽新任的國師還沒有出現?

  蕭允辰的臉色更臭了,忽然上前將從安逼得後退一步。


  “怎麽了?”從安雖然有些害怕但仍然保持著鎮定用一種冷冽的眼神看著蕭允辰。


  “怎麽?朕的皇後也覺著朕不是真龍,沒資格讓新任國師出現?”


  從安被這忽如其來的話語弄得有些發懵,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第二從安下朝後自己朝欽觀去,接過遠遠地便瞅見欽觀門前的那一人倆鳥,前進的腳步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逍遙王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該不會是他哥吩咐的吧?從安心中警鈴聲大響。看來這會兒想要進入欽觀是不太可能,從安幹脆又繞了些路到藏書閣去。


  想到昨夜她提起此事時蕭允辰的反應,從安敢斷定蕭允辰是不知道那紙條上所寫的事。


  這種涉及機密的事情若是連蕭允辰都不知道而蘇子墨卻在很久以前便告訴了她從安,這件事傳到蕭允辰耳朵裏不知道後者又要怎麽想。


  從安眼珠子一轉又打起這些書的主意,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紙條。


  從安好不容易尋了梯子爬到最高處隨手抽出一本看起來比較厚實的書隨手翻了兩頁,是講各國開國之史的。


  不錯,厚度不錯,內容也正好。


  從安滿意的點點頭抱著書本又慢慢的爬下梯子。


  盡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從安的臉色依舊沒有太多笑意。這個蕭允辰的身子就是這一點最是麻煩,若是她還在原來的身子裏去高出取本書哪裏還用得到梯子啊?不過是一個躍起便行的。


  此間事撩好好練一練蕭允辰的身子了。從安不由得想。


  從安心的將絹紗的夾入書中,而後抱著書便去找蕭允辰。


  蕭允辰此時的心情很是不好,那個從安居然在下朝後連身招呼都不打便自己走了,走就走了還讓人把他請到禦書房,請到禦書房就算了還不許留人伺候!

  蕭允辰看著桌子上堆積的文書,這分明就是要把他關在禦書房裏批折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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