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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邪月

  “月,你可知道風戚染是個怎樣的女人。”軟榻上衣著華麗的女人半臥著,慵懶,華貴。她的一雙眼睛似乎能勾人魂魄,定定的望著站在玉階下的黑衣少年。“知道,毒辣的冷血女人。”少年抬起頭,雙手緊握著,話中帶著憤怒。“不全對,”阮君寒坐起身,滿頭珠翠輕輕搖曳,她招招手示意邪月過來,豔麗的紅唇勾起完美的弧度,讓人垂涎,“她不但是個狠心的女人,還是個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狠起來,比任何人都可怕,她會讓你甘心情願地為她去死!”“娘娘放心,邪月定不會被她蠱惑!”邪月跪在她腳邊,自信道。“那就好……”阮君寒似是憐愛似是不安地摸了摸他的臉,在外人來看,這是她撿回來養大的孩子,但在她心裏,想要的更多,隻是,還不到時候,“記住你今的話。”“是,邪月先告退了。”阮君寒點了點頭。


  邪月剛剛離開,巨大的屏風後走出一人,在阮君寒臉上抹了一把,“愛妃近來跟他見麵頗多,可是有什麽事?”北奕王殷連伯坐在軟榻上,他著笑語,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阮君寒心頭一驚,那雙鷹一樣的眼睛雖然沒有看她,她卻嚇出了一身冷汗,“沒什麽,嶽祿得手,風戚染去了迷蹤林,我讓邪月去殺了她。”柔若無骨的身子纏上去,軟玉在懷,殷連伯嘴在笑,眼睛卻依舊冰冷,“哦?他能進迷蹤林?”年過六十依然容光煥發,頭發花白卻不見一絲衰老之態,這個男人,是北奕最可怕的人,“她離開之時,馬車已被人做了手腳,路上已留下記號。出其不意,邪月一定能成功。”“好,”殷連伯的眼中這才透出一絲喜悅,“等他得手歸來,孤王封他殿前護法。”


  “公主,婢子回來了。”玉棋風塵仆仆地來到戚染房中,單膝跪地道。“起來話,如何?”玉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她,戚染接過信,這封信好像一盞燈,照亮了她多日來壓在心頭的黑暗。她長舒一口氣,嘴角不禁揚起笑來,將信放在燭火上燒了,“可有人跟蹤你?”“沒有,婢子很心,隻是……”玉棋皺眉,“婢子回來時在迷蹤林中見到一個黑影,他身形極快,婢子沒有追上。”“黑影……”什麽人敢闖入迷蹤林,又能在林中來去自如而不被迷惑,實在匪夷所思,非常時期,不可不防。戚染轉身從書架的暗格裏拿出一張羊皮卷,展平鋪在桌上,羊皮上畫的是整個迷蹤林的地圖,“你和墨書把這裏、這裏、和這裏的三棵樹砍掉,”她在圖上指出三個點,迷蹤林是師祖心血之作,怎麽能容旁人來去自如,自創陣之初,就留下了變通之法,以防有人破陣。“是,婢子這就去。”玉棋領命退下。


  “好巧。”蘇明顏正在桃花林中兀自發呆,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寧翼王賀蘭夜之,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那慵懶又帶著調笑的聲音語氣,實在讓人過耳不忘。“寧翼王也來賞花?”蘇明顏轉過輪椅,賀蘭夜之笑著在他對麵的石凳坐下,桌上擺著一壺酒,一隻杯。“這世上早沒有寧翼王了,還是稱我二公子吧。”賀蘭夜之一笑,提起酒壺,“久聞三公子的醉仙釀乃是人間極品,此言不虛。”“陛下一日未下旨,就一日有寧翼王,況且等收拾了造反之徒,王爺還是要回到王府的。不過在下確有意請王爺喝上一杯,隻可惜,在下隻有一隻杯子。”蘇明顏看了看他,也微笑道。“無妨,我一向自帶酒杯。”著從袖中掏出一隻玉杯,晶瑩剔透,宛若成,“不過若等到此事結束,做不做王爺,要看我樂不樂意。”蘇明顏聞言心中不快,他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就賴著不走了麽。賀蘭夜之端著酒杯,一邊品酒,一邊饒有興致地觀察他,表麵上麵若春風,恐怕心裏早想把他踹出門去了,戚染啊戚染,為何有這麽多男人傾心於你,我寧願你無才無貌,隻做我一人的妻。


  “果然好酒!宮中佳釀無數,比之卻如白水,實在好酒!”賀蘭夜之讚道。蘇明顏隻是一笑,並無得意之色,“比起這酒,王爺更讓人驚歎,在下實在沒想到,二公子的位子,竟是為王爺而留,公主常去的望星樓,是為王爺而建。”“我與她早有約定,早晚有一日,我會是府中之人。”賀蘭夜之把玩著玉杯,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蘇明顏笑笑,沒再話。醫之仙聖者,雲淡風輕,不為生喜,不為亡悲,蘇明顏是醫仙的得意之徒,應早已看破生死,竟也會為紅塵牽動心緒,賀蘭夜之覺得十分有趣。


  “有人!”蘇明顏忽然低聲道,賀蘭夜之被他嚇了一跳,見他眉頭緊鎖,似乎不像是開玩笑,可是四望之下又沒有動靜,“三公子看錯了吧。”蘇明顏搖頭,他對自己的眼力絕對自信,若不是靠著這雙眼睛和耳朵,恐怕他早死了好幾回了,“剛才確實有人影。”言罷轉動輪椅,“必須告訴公主。”賀蘭夜之見他麵色凝重,便也跟著去了。


  “你們兩個在發什麽呆?”戚染來到段漠雲院中,見他和霍君離對麵坐著,卻都不話。“公主。”霍君離起身見禮,心中暗自不平,要不是遇上了這麽難纏的“學生”,他也不用一到晚的呆在這裏看著他,免得他做出什麽驚動地的事來連累了自己。段漠雲好像被前麵兩次嚇得不輕,低著頭不話,霍君離故意清了清嗓子,他還是沒反應,隻好一邊扶戚染坐下,一邊一腳跺在他腳上。段漠雲吃痛慘叫一聲跳起來,絆在石凳子上往後倒去,戚染一揮袖白綾纏在他腰上,才沒摔個屁股開花。“你就這麽怕我?”戚染就納悶了,他怎麽像個孩子一樣,膽子跟米粒一樣大。段漠雲搖搖頭又點點頭,總之是低著頭不敢看她,霍君離在一邊偷笑道:“我看他是女扮男裝吧。”“誰,誰的!”段漠雲急道,“我堂堂男子漢,怎麽會是女扮男裝!”。“那怎麽膽如鼠?”“那是,那是……”段漠雲急紅了臉,憋了半也沒想出理由。“你看你看,這不是女兒家才有的羞惱之態?”如此有趣的場麵,霍君離怎能放過。“好了好了,你就別難為他了。”戚染出麵打圓場,“他不過是……”破風聲打斷了她的話,一柄利刃直撲她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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