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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1章 頭顱移植

  清江的夜,寧靜而又嘈雜,小區外公路上的車流,保持一種持續而又均勻的輪噪,習慣了,就如同安靜的河水從你身邊流過。


  小區內安靜得令人心曠神怡。


  JON埋在顯微鏡裏持續工作了7個小時,他身邊是兩具蟾蜍的殘體,一隻沒有頭,一隻沒有軀體。


  JON在做移植術。


  雖然劉牧樵說過,安泰醫院誰也不準研究頭顱移植,但忍耐了許多天的JON還是克製不了衝動,對醫學的珠穆朗瑪發起衝鋒。


  已經3個月了。


  JON在3個月的時間裏,失敗了108次,活得最長的頭顱移植蟾蜍是17秒鍾。


  最近,JON的神經外科,也就是說,脊髓外科技術已經達到了非常高的境界,他已經遠遠超越了朱亞光。


  劉牧樵能做的手術,他幾乎都能夠拿下來。


  他相信頭顱移植自己是能夠完成的,隻是,他不敢聲張。


  今天,他手中的兩隻蟾蜍已經拚接成功了,他在觀察它能夠活多久。


  1分鍾過去了。


  1小時過去了。


  他開始激動起來。


  JON煮了一杯咖啡,加了一顆咖啡伴侶,加了一點奶油。


  他埋在顯微鏡下工作了7個小時,太累了。


  最近,JON嚴重的缺少睡眠。


  白天一到兩台的手術,晚上6、7個小時的頭顱移植實驗,他隻有4個小時的睡眠。


  劉牧樵幾次對他說,你一定要注意睡眠時間。


  JON專門做脊髓手術,神經外科病人全部交給了其他教授,神經外科有32個教授、主任醫師,JON抽出身來專門負責脊髓外科。


  宋百年也抽身出來了。


  脊髓外科60多張床位,JON作為主力,不累是不可能的。


  JON對於劉牧樵的關心,隻是含糊地回答,“沒事,沒事,我精神好得很。”


  不過,明天的手術可能需要推遲了。


  因為,這隻頭顱移植的蟾蜍要是明早還不死,JON就不得不推遲一台脊髓手術,他要留下來觀察蟾蜍。


  JON喝著咖啡,眼睛一動不動看著蟾蜍。它還活著,沒有衰竭的表現。


  3個小時過去了。


  JON撥通了助手的電話,一名叫餘偉的副主任醫生,“明天上午的手術取消,就說我身體不好,明天早晨我也不會來查房。”


  餘偉睡得正香,接到電話之後,又給病房打了一個電話,取消明早的手術。


  餘偉是神經外科的副主任醫生,他跟著JON專攻神經吻合術。他也是一個神經外科的博士,從滬市醫科大學畢業,在滬市醫科大學神經精神醫院工作了幾年,去年跳槽來到安泰醫院。


  他是JON挑選的,也是JON名副其實的徒弟。


  病房值班的醫生接到電話之後,又通知患者家屬,手術推遲,接著又通知手術室取消手術。


  一台手術取消,驚動的人多達30多個,需要重新安排工作的人就更多。因為,一台手術取消,就預示著另一台手術要緊急啟動。


  手術室非常繁忙,一台接一台,幾乎沒有什麽空檔期——除非到了消毒的時間。


  隨便算一下,JON的一個電話,攪亂了32個人明天的工作程序,還不包括患者家屬的安排。


  JON不敢睡,也不想睡,他得看著蟾蜍。


  它已經活了6小時了。


  JON喝完了3杯咖啡。


  ……


  劉牧樵今早接到通知,下午的手術提前到上午做,因為JON身體不好,他和宋百年的手術就要提前到上午做。


  劉牧樵又不得不改變了今天整個工作安排。


  宋百年必須盡快培養起來。朱亞光被調到協和支援去了,脊髓外科的人員就非常緊張。


  雖然還有幾個教授、副教授,他們也能做一些脊髓手術,但是,他們還不行,還不能獨當一麵。


  宋百年已經離獨當一麵隻隔一張紙了,隻需要一個機緣。


  其實,這個機緣的事,說起來似乎很詭異,說來就來,說不來,你踏破鐵鞋無覓處,一輩子也不一定找到。


  有時候,隻需要那麽一點點努力,輕鬆地就如同地上撿一張紙,有時候,一輩子機緣也不來,你拚了老命都沒有得到這個機緣。


  宋百年上次突破之後,劉牧樵滿以為他成了,已經突破了,誰知道他單獨做了兩次,兩次都沒法完成。


  不是他不努力,最近,他也學JON,買了很多的蟾蜍養在家裏,每天晚上在顯微鏡下練習,誰知,他竟然覺得這個方法並不起作用。


  他沒有放棄,越發努力,有時候,為了做好神經吻合,他屏住呼吸,最長一次竟然達到了1分20秒。


  還是失敗了。


  他很生氣。


  碗、瓢、碟子摔壞很多,幸虧他老婆知道是為了技術而摔東西。


  她也不敢勸他,隻是默默地把瓷片收拾幹淨。


  他唯一不敢摔的東西就是那台借來的顯微鏡,手術用的顯微鏡很貴,他是從練功室借來的,較便宜的那種。


  13.5萬的貨,在安泰醫院是不敢放進手術室的。手術室裏的顯微鏡,都是60、70萬的四目顯微鏡。10幾萬的東西,根本進不了手術室。


  宋百年的進步被卡住了。


  劉牧樵知道這種情況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怎麽練習手術技術,劉牧樵是最沒有發言權的。


  “別慌,水到渠成。真正需要你頂起這個天的時候,你自然就頂住了。”劉牧樵也隻能這樣安慰他,不著邊際,空泛地說幾句。


  今天,換了時間,JON因為身體不好,他那台手術延期了,宋百年這台手術提前進行。


  劉牧樵準時來到手術室,宋百年麵無表情在洗手。


  劉牧樵要求大家還是保留更多的傳統,洗手這個環節不打馬虎,按照7步洗手法,一步一步,按質按量完成。


  他不希望大家完全依賴化學製劑殺滅細菌和真菌,洗幹淨是最好的辦法。


  “今天狀態不怎麽好啊?”劉牧樵問宋百年。


  “昨晚沒睡好。”宋百年說。


  “怎麽啦?又拚命練技術啦?”劉牧樵問。


  “哎,別說了,我是被JON害慘了,他這方法根本不適應我,我越練技術越差。”宋百年歎了一口氣。


  “既然是這樣,那你選擇最適合你的方法吧。我也覺得用蟾蜍不靠譜,你還是用其他動物練習吧。”劉牧樵也開始洗手。


  “老大,你過去是怎麽練習的?”宋百年突然想,何必用JON的方法,用劉牧樵的方法不是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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