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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6章 老人不能臥床太久

  劉牧樵和薛老的談話並沒有繼續下去。


  劉翰墨輕咳一聲,裏麵就出來了一個中年人,插在劉牧樵與薛老之間,說:“劉博士,說說你的克瘤2號吧。”


  很明顯,他是阻止劉牧樵和薛老談論其他話題的。


  劉牧樵尷尬了一秒鍾。


  “薛老,我談談你的病情吧。”劉牧樵試著扭轉話題。


  “病情?沒必要。我都已經是96歲的人了,還有什麽沒看清的?幾十年前,我的戰友,黑山阻擊戰,一個連,很慘,我是連長,就剩下我和司號員。再後來,在朝X,那時候,我們和米果幹,我的部隊在冰天雪地裏急行軍,隻有一半部隊趕到預定戰場,打了一場慘烈的阻擊戰。那個時候,哪裏想到活?小劉啊,死,早就不在乎了,你隻說說,我不會躺在床上起不來吧?”


  劉牧樵趕緊說:“你盡快起來,在地上活動。我建議,你現在就可以下床活動了。隻有盡早下床活動,才不會使身體的肌肉萎縮。”


  劉翰墨和那個中年男子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手術才半個月,就下地活動,人家可是96歲的人呐。


  “沒事,越早活動越好,老人就怕上床,上去了,就起不來了,就是因為身體肌肉廢用性萎縮。”劉牧樵堅定地說。


  “姥爺,我扶你。”在一旁沒說話的女孩走了過來,就要攙扶薛老。


  “阿奴,別動!你攙扶得動?萬一有個閃失,那還得了?”中年男子輕喝。


  劉牧樵心裏一緊,一個好好的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姑娘,什麽名字不好,取一個“阿奴”名字,真是稀奇古怪。


  也不好問。


  阿奴嘟著嘴,“我又不是第一次攙扶姥爺。”


  中年男子說:“那是姥爺身體好的時候。來,翰墨,我們扶大爺站一站。”


  劉翰墨起身。


  劉牧樵趕緊說:“我來吧。我和阿奴一起來吧。”


  幾分鍾後,薛老站在床旁,一邊是劉牧樵,一邊是阿奴。


  “慢慢走,行嗎?”劉牧樵問。


  “試試。”薛老說。


  “第一次,別太急了。”中年男子趕緊說。


  這人,沒有笑臉,一臉的嚴肅,應該是薛老的秘書之類的人物。


  劉牧樵沒有理他,扶著薛老走了起來。


  很慢。


  走了大約有10分鍾,薛老有些累了。


  “休息一下。”劉牧樵說。


  “好,休息一會。腿有些痛,這關節,怕是不行了。”薛老說。


  “很正常,很多人,到了60歲,腿就不行了,關節退行性病變,沒有辦法的事。”劉牧樵把薛老扶著送回到病床。


  “有什麽止痛的藥?”薛老坐下問。


  “止痛藥,都有副作用。不能隨便吃。”劉牧樵說。


  止痛藥,大多有副作用,特別是效果明顯的止痛藥,副作用也越明顯,年輕一些的人,副作用還能扛得住,薛老這個年齡,就最好不要吃了。


  薛老是個意誌堅強的人,說:“你說不能吃,我就不吃,這點痛,我能夠克服。阿奴,你陪小劉說說話。小劉,這姑娘,是我戰友的曾孫女,今年才從京大畢業,準備讀研究生,學的是生物專業,和你應該有共同語言。”


  阿奴朝劉牧樵看了一眼,似乎在征求劉牧樵的意見。


  劉牧樵微微一笑。


  他聊天的天賦不是很好,一貫比較被動,特別是和女孩子,他多少有些靦腆。


  不過,尷尬的局麵很快就被阿奴打破了。


  阿奴很快就找到了話題,關於生命科學的話題,劉牧樵也是有興趣的。


  聊了一會,阿奴突然又問起了劉牧樵的身世問題。


  “咳咳。阿奴!你姥爺沒精神了,安靜一下吧。”中年男子又及時冒了出來。


  劉牧樵本來也想探索一下阿奴這名字的來曆,見中年男子又出聲打斷談話,心裏不爽。


  但他記起了皮院長的話,趕緊刹車,不說話了。


  薛老也確實累了,上了床,眯著眼,躺著休息。


  中年男子努了努嘴,示意劉牧樵和劉翰墨離開。


  劉翰墨站起來。


  劉牧樵也站了起來。


  薛老說話了,“你別走,小劉,我問你,知道你父母為什麽把你拋棄了嗎?”


  “呃,這個,我怎麽會知道呢?”


  劉牧樵是真的不知道,他也應該不知道,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對爸媽沒有一點印象了。


  “嗯,我比你好,我至少還記得自己爸媽的樣子,雖然很模糊了。我也能找到我父母的墳墓,認祖歸宗,我死後,還能找到祖宗。可是你,哎,小劉,不管你爸媽怎麽沒人性,你還是要找到他們……”薛老說。


  “老爺,到聽評書的時候了。”中年男子大聲說。


  薛老有一個習慣,幾十年如一日,每天必須聽一段評書,《嶽飛傳》、《隋唐演義》等,聽了一遍又一遍。


  每天必須聽。


  雷打不動。


  任何事情都幹擾不了他,哪怕是開會,也要抽出時間補。


  中年男子成功地轉移了薛老的注意力。


  劉牧樵走了。


  和他一起走的還有劉翰墨。


  出門了,後麵傳來了薛老大聲喊叫:“小劉,你爹媽不是人養的!”


  劉牧樵痛苦地哼了幾聲。


  劉翰墨沒有說話,到了岔路口,也沒有和劉牧樵打招呼,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劉翰墨回到辦公室,他有很多文件需要處理。


  劉牧樵回到了安泰醫院。


  他向兒科走去,一進門,看到阿玲起色不好,問:“咋了?”


  “又死了一個。”阿玲說。


  “什麽病人?”


  醫院死人是很常見的,本身,醫生沒必要大驚小怪,醫生也用不著每天和病人家屬同悲。


  “狂犬病。”


  劉牧樵皺了皺眉頭。


  這是一種很可惡的病,一旦發作,死亡率幾乎是100%。


  所有的教科書都是這麽寫的。


  為什麽是“幾乎100%”?

  這種提法本身就有問題。


  是因為第一個作者是這樣書寫的,還是真的是“幾乎100%”?

  就是說,狂犬病死亡率很高,高到差不多100%死亡,偶然,會有一兩個存活的?


  這是一個問題。


  如果有人能夠存活,為什麽還要用100%來表述呢?


  劉牧樵的理解是,狂犬病一旦發作了,都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亡。


  所以,這種疾病,真的很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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