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胡伯龍心中的痛

  對劉牧樵的認識，絕對不是一場比賽能夠了解的。


  一個全能冠軍，隻表示他技藝出眾，在一群應屆生中嶄露頭角。


  但是，劉牧樵這潭水到底有多深，根本就沒辦法了解。


  近距離跟隨劉牧樵幾個小時，蘇雅娟發現，他根本就不是原來的形象，他比最初在蘇雅娟腦子中的形象高大的多。


  因為，像趙一霖和杜小平這樣的主任醫生，在劉牧樵麵前，他們成了學生。


  這還不是劉牧樵的全貌。


  夜很深了，劉牧樵又接到電話，胡伯龍的胰腺外科有一台手術要做，他們特意安排在這個空檔時間，劉牧樵有空。


  沒辦法，劉牧樵也習慣了，通宵不睡，他隻需要第二天中午補休一下就可以——這是外人的看法。


  其實，劉牧樵兜裏的回氣丸，他可以三天三夜不睡。


  胰腺手術時間很長，至少也在6、7個小時，他安排蘇雅娟住進了醫院附近的賓館裏。


  “你睡，我手術要做到明早晨去。我們爭取一起吃早餐。”劉牧樵丟下這麽一句話，就上了手術台。


  今晚這台手術已經等了幾天了，劉牧樵去參加比賽，所以隻好安排在今晚。


  手術比較大。


  把杜小平也借過來了。


  杜小平做二助。


  他本來是想做一助。


  有一段時間沒和劉牧樵做胰腺手術一助了，心裏有種渴望。


  雖然結腸手術時，他不是主刀就是一助，但哪裏有胰腺手術那樣有激情？

  可是，胡伯龍這人也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你杜小平是一個優秀的一助，難道我就不行嗎？

  胡伯龍當年在雅湘醫院，年紀輕輕就小荷露了尖尖角，被安泰醫院做人才引進。


  當年給的待遇還是很高的，自己的才華也顯露出來，在安泰醫院也混得不錯。


  不過，等他離開雅湘醫院20年之後，他才知道當年的決策是錯誤的。


  所謂的人才，都是在某一個平台上才能夠發揮出來。


  也就是說，舞台很重要。


  雅湘醫院和安泰醫院這兩個平台不可同日而語。


  10年、20年之後，胡伯龍漸漸發現了，自己與過去的同學，差距越拉越大，特別是最近幾年，他為自己能做胰頭癌主刀而沾沾自喜的時候，他的同學早就做移植手術和心髒手術了。


  他在老東家的同學，不但學術上已經跟上了國際潮流，在行政上也發展的不錯。


  他的同班同學一個是院長，一個是業務副院長，據說，還有一個鄰班的同學，還做到學校的副校長了。


  而胡伯龍，本來高健進來這次，皮院長是推薦他做副院長的。


  胡伯龍離開湘雅醫院這步棋明顯是走錯了。


  現在，劉牧樵冒了出來，胡伯龍看到了希望，隻要安泰醫院的胰腺外科做到了國內一流，他胡伯龍的地位也就跟著上來了。


  下次同學聚會，他就可以理直氣壯敬大家的酒了。


  其實，他已經找理由缺席了兩屆同學聚會了。


  明年是進校40周年，也該露露麵了。


  他的初戀也會去。


  雖然都老了，老得都有些認不出了，但幾十年前的記憶，時不時在夢中重現，這是一段未了情啊。


  胡伯龍當年在學校，也算得上是一個風流才子，除了讀書是學霸，還畫得一手好畫，吉他也彈得不錯。


  不少女孩子都暗戀他，而他卻對班花情有獨鍾。


  在大四年級，他們成了情侶，誰知，一個高一年級的師兄插一腳，把他的女友帶出了國。


  再後來，他的前女友過得並不快樂，很後悔沒有和胡伯龍在一起。


  他們先前一些年，間間斷斷有一些聯係，但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後來就斷了聯係。


  聽說，上兩次同學聚會，他的女友都從美趕回來，每次，她都失望回去了。


  她在35周年聚會上，說了一句話，要別的同學轉告胡伯龍，40周年聚會，她還會來。


  明年是入校40周年，胡伯龍下決心，一定要去聚會。


  雖然這些年，人生不是很如意，安泰醫院還是一個三流醫院，胡伯龍也還是一個科主任，最難的手術也就是胰頭癌，學術上沒有可以誇獎和炫耀的地方。


  但是，現在他看到了希望。


  最近，他的手術難度已經難了很多。


  簡化的Vilishi術式他基本上掌握，97%的胰頭癌都拿得下了，這一點，他暗自高興，再努一把力，接近雅湘醫院胰腺手術大佬的水平，並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雅湘醫院的胰腺外科大佬，名氣非常接近龍教授。


  有這樣的實力，胡伯龍就可以昂起頭，無需找借口不參加同學聚會了。


  在第一任女友麵前，他又可以談笑風生，回到當年的狀態。


  當然，時過境遷，40年前，他一把吉他，一首《外婆的澎湖灣》，一個飽含青春的笑容，就可以讓少女心花怒放。


  現在，額頭上的皺紋和穩重的談吐，記錄的是歲月的滄桑，隻有地位和成就才能擦起一丁點兒火花。


  現實世界是功利的。


  即便是同學，也不可能純潔得和40年前一樣，成就的高低，決定了誰是酒桌上的主角。


  “你既然請我搭台，你又不給我做一助。”杜小平憤憤不平。


  “不好意思，我必須加緊練習，時間不等人，明年這個時候，我一定要拿下Vilishi術式。你懂嗎？”


  杜小平大聲說：“懂你個屁！誰不知道，你為了見你的初戀，又怕人家說你沒成就。”


  胡伯龍歎了一口氣，說：“你呀，就是喜歡揭人家的傷疤。”


  杜小平說：“老胡啊，你其實也可以了。做科主任已經做了15年了，胰頭癌手術已經開展了10年，你還覺得成就不夠？”


  胡伯龍說：“不能比，差遠了。原來和我一起留校的，他們的成就大多了。我真的後悔，當初太狂了，太任性了。”


  劉牧樵笑了笑，說：“我們開始吧。”


  杜小平說：“別急，你先交代，你從雅湘醫學院騙來的美女，到底是準備做同事，還是做老婆？”


  胡伯龍說：“怎麽回事，說說看。”


  杜小平簡單介紹了一下。


  劉牧樵說：“蘇雅娟，湘雅的，這次比賽得了一塊銀牌，一塊銅牌，她有一個嗜好，喜歡中醫，我正想找一個西學中的，把我腦子裏的中藥方子整理一下，今後，把中醫發揚光大，說不定，這就是我們安泰醫院飛躍的一隻翅膀。”


  聊了片刻，手術正式開始。


  劉牧樵在做手術時，一般是不會講與手術無關的事。


  這和很多外科醫生不同。


  劉牧樵一邊做，一邊口述過程。


  胡伯龍在這樣的環境下做手術，不想進步都不可能。


  手術速度起來了。


  杜小平奇怪地看了幾眼胡伯龍。


  這是……你胡伯龍什麽時候也變成了高明的一助？

  杜小平驚訝地發現，胡伯龍和自己做得一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