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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Liu術式

  不開顱做癲癇手術聽都沒有聽說過。


  手術室裏的麻醉師和另外四個護士吃驚不小。


  這是什麽概念?

  癲癇手術,從這所醫院第一例到現在,都是開顱手術,有的時候還需要讓病人從麻醉中醒來,在清晰的情況下實施手術。


  清醒的情況下手術,是為了鑒定腦組織的功能區。


  每一小塊腦組織,都擔負著一定的功能。


  譬如有管語言的,有管命名的,有管運動的,有管感覺的。


  總之,大腦皮層都是功能區。


  額葉,以運動功能為主,顳葉以思維、認知、情感為主,枕葉,以視覺功能為主,等等。


  當手術要切除一部分腦組織時,盡量要減少損害功能區,就需要患者合作,判斷是否損害了某個功能區。


  麻師很重要,需要麻醉時,他就得馬上讓患者麻醉,需要他醒來時,就要立即喚醒患者。


  所以,這種手術麻醉,對麻醉師要求很高。


  今天,他是做好了準備的,他要體現滬市醫科大學神經精神醫院的水平。


  要知道,全國做這種手術的醫院不超過十家,一般的醫院,這種手術想都不要想。


  這位麻醉師的愛院精神非常強烈,他準備拿出最高水準。


  可是,主刀醫師劉牧樵告訴他,隻需要十分鍾,麻醉用最簡單的就行,要不,頭皮給兩毫升普魯卡因,再靜脈推10毫克安定就行。


  他愣在那裏。


  半天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這,你們是不需要麻師了?


  推安定,護士就行了,要我做擺設?

  突然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很無助,很孤獨,也很無奈。


  護士站一邊也感覺無所事事,備皮、鋪巾、鑽孔,那個鄒醫生做了;器械師,那個姓鄒的也準備自己做。


  我們來幹嘛?


  僅僅是幫他們穿手術衣?

  準備工作鄒醫生做好了,他現在變成了器械師。


  他們的器械是特製的。


  所需要的器械很少,僅僅一根穿刺針。


  劉牧樵在最後一次閱讀核磁共振片。


  然後,轉身。


  伸出右手。


  鄒醫生把穿刺中輕輕拍在他手心。


  他略略瞄準了一下,然後進針,到達目的地前的那瞬間,他慢下來了。


  他的針頭觸及到了疤痕,感覺到了。


  這就是他穿刺的精髓。


  宗師級的穿刺高手,從腦組織進入到疤痕組織,是很清晰的。他停了停,然後刺下去,再然後,按照活檢的方式,提起了比綠豆還小的一塊組織。


  他完整地挖走了直徑兩毫米的疤痕。


  鄒醫生剪了一小塊紗布,蓋在患者的傷口上,打了一個十字架的膠布。


  手術就結束。


  “可以把患者喊醒了。”


  麻醉師喚醒了患者。


  然後,轉身,掉下了兩粒眼淚。


  還有價值嗎?


  一台手術,僅僅注射了10毫克安定,這就是我的價值?

  ……


  在另一棟房子裏的幾名癲癇專家,驚駭地互相看著,他們淩亂了。


  手術還可以這麽做?

  過去,一台癲癇手術要興師動眾,光是術前準備就得一個星期,手術那一天,一個組的人全部要上,麻師也得選擇最好的,護士都是經過嚴格培訓的。


  可是,現在,挑了一個膿皰?

  前後十幾分鍾。


  他們研究癲癇手術已經二十多年了,現在突然冒出一種新的術式,這種術式是不是該取名為Liu法?

  Liu法?

  當劉牧樵從日籍專家嘴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Liu!

  對!神經學術界也應該有我們國家的名字了。


  Liu!Liu式,劉牧樵希望教科書裏,多幾個地方寫上Liu式。


  “鄒慶祥,又有一篇論文可以發表了!”


  趙一霖拍了一下鄒慶祥。


  他意識到,這是又一項成果,也許是一個劃時代的成就,他提醒鄒醫生,趕緊采集有關數據。


  “劉博士,你確定提取的組織就是誘發癲癇的腦組織?”日籍專家提問了。


  他是京都醫院神經病醫院的名教授,世界癲癇學會的常務理事,多所大學的客座教授。


  他在癲癇學上的成就和地位很高。


  可以說,他才算真正的專家,而不僅僅是一個教授。


  劉牧樵笑了笑。


  “就手術本身來說,我可以肯定已經把病灶拿掉了。但是,作為學術,就應該更嚴謹,有兩個辦法驗證:一是病理切片,切片上可以看見少量的神經元和大量的疤痕組織,以及周邊的腦組織,疤痕比較完整。第二個辦法,就是人工誘導癲癇的發作。有興趣的話,現在就可以實施。”


  “現在?才做完手術就誘導癲癇,不人道吧?萬一誘發癲癇,對患者術後恢複很不利啊。”


  劉牧樵咧嘴一笑,“沒問題,我很有信心的。”


  日籍專家轉過頭,對矮腳教授說:“試試?既然他這麽有信心。”


  矮腳教授點頭說,“行啊。”


  在場的,誰都想看看結果,這很可能是癲癇手術的另一個紀元,見證一下,心情都很迫切。


  30分鍾後,結果出來了。


  一是病理切片證實了劉牧樵預測,是疤痕組織,並且清除得十分幹淨。


  二是誘發實驗,結果陰性,就是說,根本引發不了癲癇了,證明病灶徹底清除了。


  成功!


  偉大的成功!

  教授們紛紛上來和劉牧樵、趙一霖、鄒慶祥握手。


  最後和劉牧樵握手的是幾個大佬級人物。


  “祝賀你,劉牧樵博士!”


  “你取得了偉大的成績!”


  “劃時代的,一種新的術式!”


  日籍專家很恭敬給劉牧樵鞠躬,很標準,九十度,然後說:“我可以邀請你到我們京都醫院講學嗎?”


  他用的是英語。


  劉牧樵則用日語說:“可以,在明年以後的某個時候。”


  “喲,你的日語說得這樣好,真的感到意外,我想,你能盡快來我們京都醫院講學。”


  “我還是個學生,還不是一個醫生,我現在要完成實習,不方便去你們醫院。再說,關於癲癇手術治療,用我這種術式,今天還隻是第一例,我想積累了30例之後,再出來講學會比較好一些。”


  “噢,你其實沒必要這樣謹慎,今天成功的這例,就可以宣布你的成就了,今後,可能會有更多的學者探索這條道路,我希望命名是你的Liu法,而不是別的。”


  他的意思很明白,你不趕快宣布成果,人家可能後來居上,那時候,就不是Liu法了,就可能是Tan,也可能是Xiao法。


  劉牧樵笑著說:“沒關係的,完成30例,時間不會太長的,也許就是1個月時間。”


  日籍專家隻好搖頭,“1個月?不可能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早日完成30例癲癇手術。”
——

  半個小時後,劉牧樵在矮腳教授的引導下,來到了病房,有兩個病人需要會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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