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那個病人死了
劉牧樵沒有答應去附屬醫院,後來,中醫附一的院長也來做工作,同樣被劉牧樵婉拒了。
第二天,他去科委找到百靈主任,令他失望的是,雖然他見到了幾位領導,但是,以劉牧樵這點人生閱曆,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說服人家。
自然,他是無功而返。
回到安泰醫院,趙一霖根本就不問他,顯而易見,他們早就遇見到了,劉牧樵不可能說服別人。
這種先見之明,並不是小看劉牧樵,很正常,到了科委做領導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曾經主政一方的大佬,他們有主見,有自己的思想,你想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們,別說你劉牧樵還是個學生,就是皮院長這種在政壇上混了幾十年的人,也沒辦法說服人家。
劉牧樵心情很糟,加上沒人安撫,等他看到鄒醫生老毛病又犯了,他再也忍不住了。
“鄒慶祥,廢物!”
鄒醫生猛然打了一個激靈。
你!你說我是廢物?
猛然,剛才還在顫抖的手突然不抖了。
他腦子裏有個聲音在吼叫。
我為什麽一定要劉牧樵在身邊才不會出問題?
我為什麽不能單獨完成血腫穿刺?
我技術有問題嗎?
我心理有問題嗎?
上次那個死亡的病例,我錯了嗎?
沒有!
確實沒有錯!
他的死,隻是碰巧而已!
“你還磨磨蹭蹭幹嘛?”劉牧樵沒好氣。
對,我磨磨蹭蹭幹嘛?
不就是一個130毫升出血量的病人嗎?
穿刺!
劉牧樵你走開吧!
沒有你,我一樣的可以成功!
也許是有心靈感應,劉牧樵真的離開了,他竟然還出了監護室,他後麵掉了一地的下巴。
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沮喪過。
王藝,魯路,文興宇,還有劉建新,他們都驚訝地看著監護室的門。
他竟然走了。
“怎麽辦?”
“繼續!”
“好的。”
——
劉牧樵心情不好,但是,等他走進康複實驗室裏的那一瞬間,心情頓時就好了。
18個病人,他們住在一個大房間裏,每張床位都用布簾隔斷了,但是白天,是敞開的。
秦牧、淩雲飛、蔣倩、陸小玲負責他們的康複指導。
康複指導包括訓練肌肉的肌力,特別是弱勢伸肌的訓練,其次就是暗示和誘導,這是很重要的一環。
“怎麽樣?有進步的請舉手!”劉牧樵大聲說。
齊颯颯,18隻手高高舉起。
“好,都有進步了。過幾天是你們第一個療程檢驗的時間了,我估計,大多都能夠達到預期效果。老宋,你把左手舉起來看看。”
老宋艱難地舉起了左手。
“嗯,很好,非常好。左手的肌力達到了3級+,看看左腳。”
老宋又艱難地舉起了左腳。
“也是3級+的肌力。我告訴你啊老宋,按過去的治療,你半年還達不到這個水平,你在這裏才住了多久?18天,過幾天,你就得回家治療了。我估計,你三個療程結束後,你基本上就和正常人差不太多。”
“劉博士,我申請再住一個療程,行麽?”
病人們都覺得劉牧樵的醫術很高,不應該和普通醫生相提並論,一商量,就給他取了一個名稱,博士。
就這樣,劉博士就這樣傳開了。
後來的病人還以為劉牧樵本就是博士,所以,劉博士就成了劉牧樵的稱呼了。
“不行!”劉牧樵回答得很堅決。
“走個後門吧。劉博士,就求求你了。”
“老宋,你要理解我啊,我隻有這麽多的康複病床,加上隔壁,也隻有30張床位,你不走,後麵的病人就沒法康複了。所以,我們規定,第一個療程在我這裏做康複,第二、三個療程回家做。再說,你們都已經知道怎麽做了,回家做一樣的效果。”
“劉博士,真的不能開個後門啊?”
“不行,老宋,聽話啊。”
“好吧,那就沒辦法了。不過,我有個申請,想多帶一點華佗再生丸回去,這總可以吧?”
劉牧樵搖頭。
“不行?劉博士,這個要求也不行嗎?又不是不給錢。”
“老宋啊,你別生氣,我知道,你一定是想拿這藥送人對吧?這不行的,我們的藥是醫院製劑,隻能給我們自己的病人用。再說,我們這個藥,產能有限,不可能對外供應。”
“我隔壁有個姓王的,中風七八年了,他打電話來,想買一點試試。噢,正好,我想問問,七八年的老病人,吃這藥有效嗎?”
劉牧樵搖頭。
“沒效?”
“不是沒效,而是不知道。”劉牧樵說,“你們是第二批病人,陳舊性的病人有沒有效果,那要等我們的神經科大樓建成之後才能進行試驗。你跟他說,明年這個時候,他可以報名參加試驗。”
“好吧。”老宋有些不高興,但還是笑著回答。
劉牧樵走到另一床邊。
“老謝,看看你的手。嗯,抓緊我的手,用力,好,四級肌力,不錯,你的完全可以恢複。”
“謝謝,太謝謝了,劉博士。”
這個時候,通常,劉牧樵是能收到一個獎勵的。
“叮!”
果然,一個初級寶盒如期而至。
這獎勵,係統是很吝嗇的,一般程度的感謝,根本就得不到獎勵,必須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感謝。
對於驚訝、讚歎而獲得獎勵,則更加吝嗇了,譬如,參加錢肆力國醫大師揭牌儀式時,特別是他和潘教授華山論劍,驚歎的人這麽多,劉牧樵竟然一個獎勵也沒撈到,分析原因,是因為這群成年人對別人的驚歎是有限度的。
在學生麵前獲得獎勵的機會大很多,就是因為學生的驚歎閾值低很多,最容易崇拜別人了。
就和追星一個道理,追星的人多半是年輕人,而一群半老的男人女人是很難追星的。
“老謝啊,你不需要等21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劉博士,我一定要住滿21天。”
“這是為什麽?”
“好容易中風一次,你讓我住十幾天就出院?太不夠意思了。加上你這藥厲害,中風的痕跡也不留,別人會不相信我中過風呢!”
“噗!”
幾個人笑了起來。
“笑什麽?人得病也是一種經曆啊,一個人一輩子沒一點風波,沒一點挫折,也太平常了吧?”
“得病也值得炫耀?”
“呃,怎麽說呢,人一輩子,總得有點故事吧。”
老宋大聲說:“老謝,謝謝你啦,這樣的經曆你喜歡,我可不喜歡,我寧願是一張白紙。”
老謝說:“喜歡嘛,倒也不是,但是呢,人嘛,有點故事也是一種色彩,豐富多彩的生活,不能隻有鮮花和彩虹,有時候來點烏雲和風暴,可能會更精彩一些。”
老宋說:“你詩人啊?我可不和你一樣浪漫。病了就是不好,就是災難。”
這時,趙一霖進來了,“誰是詩人啊?老謝,你吧?”
“不好意思,得病了,也不能整天愁眉苦臉對吧?我們是樂觀派。”
“好,就是要樂觀。”
趙一霖說完,向劉牧樵招手。
“什麽事?”
“那個病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