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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新方法(第四更)

  劉牧樵一下車,還沒來得及回答記者的提問,他就匆匆忙忙去了神經內科監護室。


  有兩個重症病號在等著搶救。


  趙一霖和鄒醫生飛跑起來。


  劉牧樵對記者說了聲對不起,人已經離開了攝像機的視野。


  病人是剛到的。


  這兩天,輕病人都沒有手術,這兩個重病號也算是運氣好,終於等到了劉牧樵他們。


  現在,劉建新都不敢隨意開展穿刺引流了,低死亡率,那是誰都希望保留的數據。


  鄒醫生,魯路和文興宇很主動做好了準備,等劉牧樵洗手、消毒、戴手套完成,那邊的準備工作都已經準備好了。


  趙一霖負責報告體格檢查。


  深昏迷、血壓170,120、心率110,體溫39.5、瞳孔針尖樣、呼吸不規則······

  所有體征都表明,病情極度危險,顱高壓接近腦疝形成,減壓是目前最緊要的手段。


  劉牧樵盯著CT片,這又是一個挑戰啊。


  出血量150毫升,這是目前為止最嚴重的一個。


  基底節出血,破入腦室,腦脊液中也有血液。


  幸虧在京城開啟了卒中診療指南,現在,劉牧樵有充足的知識支撐對這病人的處理。


  “主任,這個病人需要雙管齊下。”


  “你講。”


  “上麵穿刺引流,下麵還得要腰穿,衝洗腦室和蛛網膜下腔。”


  “太危險吧?”


  “是危險,我們不光是要救活他,還要考慮預後,要是不處理蛛網膜下腔,病人可能會出現大麵積梗塞。”


  趙一霖有些猶豫,顯然,他對這個病人沒任何把握。


  “好吧,聽你的。”


  劉牧樵一邊說話,一邊並沒有停止準備。


  魯路給顱骨鑽了一孔,劉牧樵彎腰,把穿刺針插了進去,他小心翼翼放了10毫升血液。


  然後穩了穩,感覺了一下顱內壓,又放了10毫升。


  就這樣,他大約每三至五分鍾放一次血,一直放了9次。


  “鄒醫生,幫患者改變一下體位,準備做腰穿。”劉牧樵說。


  魯路、文興宇沒有猶豫,三個人共同努力,病人變成了側臥位,劉牧樵小心翼翼改變了一些位置,始終保持了穿刺針的穩定。


  他又試著放了10毫升血液。


  “主任,現在怎麽樣?”


  趙一霖趕緊查看病人。


  “瞳孔略略擴大了一點,其他還差不多。哦,呼吸似乎好了一些。”


  這都是腦幹受壓的表現。


  “你可以開始了。”劉牧樵對鄒醫生說。


  作為一個神經內科醫生,腰椎穿刺那是家常便飯。


  鄒醫生也不需要人幫忙,開始了穿刺。


  不過,也許是有些緊張,第一次並沒有成功。


  “沒關係。”


  劉牧樵雖然這麽說,但心裏還是有想法的,一個腰穿你也失敗?

  鄒醫生的臉紅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這樣的表現,作為劉牧樵團隊的人,那真的是一個累贅。


  鄒醫生想哭。


  因為事情還沒有結束,第二次穿刺又失敗了。


  “別緊張。”劉牧樵又安慰他。


  過了片刻,鄒醫生就真的哭了。


  他第三次失敗了。


  趙一霖看不下去了,說:“鄒慶祥啊,你回家買一根豬脊柱回去多練練吧。”


  鄒醫生很委屈,“我過去每次都成功,這個病人,奇怪。”


  “沒事,腰椎穿刺沒穿中沒多大關係,你再調整一下方向,也別太當作一回事了,不就是一個腰椎穿刺嗎?”


  劉牧樵一邊說,一邊又放了一些血,總量估計達到了150毫升。


  第四次,鄒慶祥終於成功了。


  果然,腦脊液中有很多血液。


  劉牧樵又把針往前推進了一厘米左右,回抽,是血性腦脊液,證明針尖已經到了腦室。


  接下來,劉牧樵開始了第二階段的治療,衝洗腦室和蛛網膜下腔。


  這是一種新的治療方法,安泰醫院過去從來沒有嚐試過。


  趙一霖沒有反對,隻是問劉牧樵:“這種方法可靠嗎?”


  劉牧樵說:“這種方法用的人還比較少,國內也隻有陸總、協和、湘雅、同濟等幾個著名醫院在使用,療效不一。當然,我們希望得到比較好的結果。”


  劉牧樵開始往腦室裏推注生理鹽水,鄒醫生則放開腰穿針芯,讓血性腦脊液流出。


  趙一霖目不轉睛看著。


  他不用劉牧樵解釋也知道,現在最關鍵的事就是劉牧樵手裏的力量,掌握的分寸非常精準,否則就可能導致腦組織移位。


  劉牧樵集中思想,連眼睛都不眨,耳朵盡量靠近針管。


  難道這也可以“聽”?

  當然不是。


  這個動作成了劉牧樵的習慣,他在感受壓力的時候,最喜歡擺出這個姿勢了。


  很緊張。


  這個時候一旦出現心髒驟停,那就前功盡棄了。


  “魯路,來,你握著針管。”


  劉牧樵要換一下手,那邊,他該放血了。


  魯路驚喜得有些手顫,趙一霖提醒了一下,才努力控製自己的顫抖。


  可是,都知道,顫抖這種情形,最好是不要刻意去控製,往往會適得其反,越控製越顫抖。


  劉牧樵搖了搖頭,說:“算了,魯路,你一邊去。文興宇,你上。”


  文興宇一激動,糟糕,手顫抖得更加厲害。


  “你也站一邊去。鄒醫生,你和魯路換一下。”劉牧樵調配著人。


  還是鄒醫生老練一些,手沒顫抖,輕輕從劉牧樵手裏接過衝洗腦室的注射器。


  劉牧樵又穿刺了第二根穿刺針,進入血腫後,又放出了10毫升血液。


  “怎麽樣了?”劉牧樵對趙一霖說。


  “好些了,血壓150,90,心率106,瞳孔3毫米,對稱,呼吸均勻一些了。體溫38.4℃。”


  “鄒醫生,現在由你衝洗腦室,注意,穩定在12毫米水柱水平,緩慢推注。哦對了,王藝——哦,不好意思,今天不是王藝上班啊,500毫升生理鹽水中加入一支溶血酶。”


  護士遲疑了一下,她還不習慣執行實習生下達的醫囑,眼睛望著趙一霖。


  執行嗎?主任。


  趙一霖說:“今後,劉牧樵的口頭醫囑一律執行。”


  “麻醉藥品也執行?”


  “麻醉藥品也執行,我補簽字就行。”


  麻醉藥品和一類精神類藥品是有嚴格規定的,必須通過考試或認證的執業醫生開紅處方。很多醫院幹脆是規定副主任醫生才有處方權。


  新來的護士還想說什麽,看了一眼趙一霖,又看了一眼劉牧樵,把想說的話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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