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唯別而已
聞著夜風中硝煙的味道，孫夢同樣睡不著，將身子在床上擺成各種形狀，依然沒有一絲睡意。
雖然身在宛平，離開了京城一段距離，但隨著各位消息傳來，她的心依然縮成了一團。
趙楷VS耶律大石，這兩個男人竟然對上了，這讓自己情何以堪啊！
無論誰勝誰敗，留給自己的都是傷痛，特別是趙楷那個臭人，要武藝沒有武藝，要韜略沒有韜略，異想天開兵行險著，妄圖一戰成功，豈不知跟緣木求魚沒有兩樣。
消息已經傳了過來，臭人進攻失利，沒能打下皇城。
孫夢心中糾結越發的淩亂，雖然林牙和觀音姐姐安全了，但那個天天對自己微笑的臭人卻危險了。
不管是怎麽樣的結局，受傷的都是自己，想到這裏孫夢無計可消除，將身子縮成了一團。
“公主，睡了嗎？”
門外傳來了蕭斡裏剌的聲音。
“嗯，沒有，進來吧！”
孫夢一記‘烏龍出海’在床上旋起身來，她知道自己根本睡不著，還不如聽聽蕭斡裏剌有什麽事情。
“公主睡不著？”蕭斡裏剌見她十分清醒，有些奇怪的問道。
孫夢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林牙就在皇城，本公主哪裏睡得著呢？”
蕭斡裏剌哈哈大笑，“公主，你對林牙是關心則亂啊，莫說什麽趙楷，就是種師道在這裏，又能拿林牙如何？”
說罷他壓低了聲音，“公主，末將現在要出發前往燕京，明天你一定就能見到大石林牙了。”
天色已經這麽晚了，蕭斡裏剌竟然還有活動，孫夢知道他受晉王和耶律大石影響頗深，兵法嫻熟，心中定然有了取勝之道。
隻是他為何故意跑來告訴自己呢？
原來如此！
孫夢很快想明白了蕭斡裏剌的打算，她眼珠一轉，很快有了主意。
自己跟臭人沒學到什麽好的，壞手段卻精通之極，想到這裏孫夢摸了摸肚子，臉上紅潤起來。
蕭斡裏剌本來是打算請公主出手相助，他知道公主一身武藝了得，有她隨行自己無疑於如虎添翼。
可是一見公主現在的狀況，便知道她應該是月事來臨，心想這也太不巧了。
他隻好將自己的打算咽回肚中，見孫夢一臉難受的模樣，又知女人月事對男人十分不利，急忙說了幾句就出了房間。
孫夢聽到蕭斡裏剌的腳步聲消失，心中長呼了一口氣，自己才不要去和臭人作對呢。
可是自己呆在這裏，真是麻煩極了，今天蕭斡裏剌叫自己去打鄆王，明天鄆王會不會讓自己去刺殺耶律大石呢？
自己在梁山泊的表現不錯，將吳麟、朱貴等人毫發無傷的接了出來，鄆王看在眼中，很可能派遣給自己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大石林牙智謀如海，觀音姐姐魅力無窮，這兩人在皇城中倒是絕配，自己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和鄆王趙楷的關係。
不然遼國向西夏興師問罪，自己就成了大夏國的罪人，不但會受到父皇的責難，就連母妃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想到這裏，她心中更加煩燥起來，自己呆在這樣的是非之地，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無論做什麽都是錯的。
走，還是留？
孫夢心中慢慢明白過來，不管自己對趙楷的感情有多深，也不能在燕京呆下去了，這樣對大夏朝有百害而無一利，要是自己在衝動之下作出不理智的行為，隻怕會後悔一生。
走，還是留？
舍不得他呢，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侯才能見麵了。
也許就是永遠的永遠。
雙手抱在膝蓋上，孫夢全身繃緊，小腦袋在膝蓋上不停地搖動，如同一個淘氣的小糖人。
隻是這個小糖人慢慢流下了兩行清淚，破壞了那分淘氣。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
……
“咱們就看著宋軍休整完畢，明日攻城嗎？”
“總得做點什麽。”
燕京城中有這樣念頭的人很多，包括契丹族、奚族、漢族等人，很多人今夜腦中轉換著無數念頭。
富貴險中求，隻要有一絲火星，就能點燃整個燕京。
醜時三刻，城中的慘叫聲依然沒有停止，但已經少了許多，大多數人已經進入了夢鄉。
睡不著的人都在忙碌著，無論是城裏的還是城外的。
宋軍一處偏遠的輔軍營中，不少人正在爭吵，這裏遠離了核心地帶，隻是楊雲聰利用錢財聚集起來輔助攻城的人員，成份十分複雜，隻要能出一分力氣就能加入。
尤赫是身負契丹和漢族的血統，是燕京城一位漢人班頭，大遼的政權分為契丹族和漢族兩部份，南朝的官職在契丹族之下。
白日裏宋軍大舉攻城，尤赫也被部下脅裹其中，進了輔兵營參加了攻城作戰，為宋軍搭木板，送湯餅，看宋軍氣勢如虹，他本以為宋軍能攻下皇城，自己也算出了一份力，性命無憂，沒準還能賺點銀兩。
皇城攻防戰的慘烈他看在眼中，對宋軍的信心慢慢消失，他在這裏活了二十多處年頭，知道燕京城有多大，有多少人，他現在更加看好大遼能反敗為勝。
跟他同樣想法的人還有不少，大都是身負兩個民族血脈的混血兒，他們搖擺不定，聚在一起說了幾句便爭吵起來。
“砰……”
吵了沒幾句，一夥人便動起手來，呼朋喚友，戰鬥越發的激烈，旁邊的人怔怔的不知道該幫誰，有聰明的急忙去關門，不要讓別人知道這裏的紛鬥。
都是一群沒有主意之人，這樣的人在輔兵營隨處可見，吵來吵去，打了打去，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住手！”
一群人正打的激烈，突然門被踢開了，聲音雖然不大，卻讓所有人停止了行動。
進來的是一位小姑娘，年紀不過十五、六，一聲赫色的衣裳，周身破了幾個洞，看上去可憐兮兮，一頭發辮也沾滿了灰塵，連腳上的小鹿靴也沾滿了泥土。
“這是誰家的小姑娘？”
“長得蠻水靈。”
“長夜漫漫，知道哥哥們無聊在打架，前來服侍咱們的嗎？”
一眾漢子住了手，看著這位小姑娘，縈的素的語言不停從嘴裏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