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黑水峽驚變
甄五臣臉上堆滿了笑意，“如此一來，無論這仗成與不成，咱們都是贏家，李處溫死了，耶律淳除了依靠咱們，還有什麽依托呢？”
“就是這個理。”郭藥師又端起酒來，“咱們現在就是風箱中的老鼠，兩頭受氣，隻要鄆王前來燕京，不管勝負，對咱們都十分有利，破了此局，咱們就如飛出籠中的鳥，可以呼吸自由空氣。”
“一切聽從郭帥吩咐。”甄五臣舉杯一口飲盡，“弟此次前來，就是聽從兄長教誨，兄長指東，弟絕不向西。”
“五臣兄太客氣了。”郭藥師見他如此謙遜，心中大喜，連忙客氣道：“至此危難之時，咱們要齊心協力方能共渡難關。”
指著牆上的地圖，他繼續道：“按照鄆王的意思，某即刻率部前往霸州接收咱們急需的糧草，然後再去白溝驛，五臣兄則充當向導，負責先鋒軍奇襲燕京，咱們再來議一議，看看這個計劃有沒有什麽疏漏。”
……
秋老虎正在河北肆虐，氣就快轉涼了，太陽公公最後的一哆嗦，將整片大地烤得灼熱無比，地上的人更是叫苦不迭。
張汝舟再度捧起水袋大口的灌了幾口，看著艱難行進的部隊，鼓足力氣喊道。
“大家忍耐一下，到了霸州，每人五貫錢，並且可以好好休息幾。”
“大人。”一旁的心腹有氣無力的問道：“不是好的河間府，怎麽又要到霸州，平白多出這麽遠的路途。”
“多嘴!”
張汝舟抬頭看著上的驕陽已經往西山行去，擦了擦汗，“鄆王現在已經到了莫州，看來蝗災得到了控製，殿下將蝗蟲趕到了邊境之地，太曆害了！”
到鄆王消除蝗災一事，大家七舌八舌來了興致，
有鄆王會請兵將，有殿下是三清的弟子，修成八九玄功水火不浸，蝗災自然被輕鬆消滅。
一行人起話來，也覺得沒這麽累了，太陽緩緩下山，涼風一起，車馬的行進速度加快了幾分。
張汝舟已經丟下了手中的扇子，看著長長的車隊，心中十分高興。
這些貨物全是稀奇的各類食品，聽專為女真人定製，用來充抵歲幣，平時有錢也無處買去。
近水樓台先得月，壓縮餅幹和火鍋料的好處自己已經品嚐，果然是十分的美妙，想著鄆王將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撲滅蝗災自己居功至偉，有了這些糧食，兩河路的官員肯定也會感激自己，青州通判一職看來自己是坐不久了。
李易安真是一位好女人啊，有旺夫之相，也不知鄆王得手了沒櫻
……
黑水峽是一個極的峽穀，因峽穀中那條黑水河而得名，雖然黑水河早在數十年就幹涸成河床，但這名字卻一直沿用了下來。
張汝舟不停的發號施令，催促車隊走進峽穀，隻要過了峽穀，再行上十餘裏，就到了此行的日的地霸州，鄆王交付的任務終於圓滿完成了。
穀底四周連一絲聲音也沒有，那些蟲鳥好似都過年走親戚去了。
馬蹄的噠噠聲也沒能打破峽穀的安靜氣氛，張汝舟取出酒袋飲了起來，這裏風景不錯，他搖頭晃腦，正準備吟上一句應景詩。
風中傳來輕微的聲音，好似微風悄悄放了一個屁。
一枝長箭對著他後腦飛來，家丁們看在眼中，嘴裏的尖叫聲還未發出，就見大人在馬上搖晃了幾下，頭上插著箭矢，雙眼渾園如金魚，栽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再也沒有了聲息。
“啊……”
眼前大人被刺，整個隊伍一陣大亂。
峽穀兩邊突兀地拋出許多繩索，數百道身影從繩索上飄了下來，一陣箭雨從空中飆向車隊。
“逃啊……”
所有人丟了車輛，返身而逃。
穀口出現了一隊人馬，數百騎兵擺出衝鋒陣容，人馬未到，漫箭雨已然落下。
玄盔玄甲，猶如來自地獄的亡靈騎士，手持清一色的圓月彎刀，如怒濤一般席卷而至。
眼見無路可逃，車隊諸人隻好翻身下馬，拋棄了所有兵刃，幾百人跪在地上，隻求對方能給一條生路。
他們看的分明，襲擊自己的正是契丹軍，眼下並沒有到打秋風的時刻，他們為何會越境前來搶劫呢？
聽到一聲大喝，“下馬投降者不殺。”
他們來不及多想，將頭深深的埋在霖上，一直等到車馬的聲音消失，才敢抬起頭來，地上除了幾具屍首，又恢複了往日平靜，好似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怎麽辦？”
大夥毫無主意，隻管亂嚷，好容易找到車隊的總管，紛紛讓他拿主意。
“趕快去報告鄆王，契丹人南下，搶了咱們的糧草，讓殿下為張大人報仇啊！”
……
北境，白溝河。
清晨的陽光從地平線上升起，時光仙女將眼波轉向宋遼交界這一條河之上，那眼波好似看透了人世滄桑，又仿佛期待著烽火邊城。
“終於可以開始了！”駐守在白溝最前沿的西軍營帳中，韓存保“啪”的一聲將公文拍在桌上，雙目中異彩連連，看著諸將道。
“韓少，鄆王既然下令，兵貴神速，事不宜遲！”一旁楊誌活動了一下關節，已經急不可耐。
他的傷勢已經大好，在鄆王舉行的考試中，西軍那群年輕人後來居上，得分高出了三十分，得到了偷襲燕京先鋒一職。
韓存保、楊誌等人帶著失落來到白溝前線，人人肚裏憋著一股勁，要用光輝的戰績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黑水峽事變剛剛傳來，和詵放開霸州防線，郭藥師果然一擊得手。
現在大宋有了動手的理由，他們到達了指定位置，準備襲擊遼人將奚王蕭幹吸引過來。
如果能在這裏幹翻一位遼國的親王，奚族的實力派人物，也是大功一件啊！
蕭幹此時還在燕京，他完全沒料到自己已經成為了別人嘴上的軍功。
“兄弟們，咱們輸了考試，心中爽不爽？
“不爽！”
“我們去弄點遼國饒首級和鮮血，振奮下士氣好不好？”
“好！”
許多大事的發生，就從一點火星開始，不經意間就已經烈火燎原，然後則崩地裂，大則改朝換代。
騎在娘肚皮上的大宋官員們誰也不會想到，韓存保等人在白溝河拉開了時代變遷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