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托孤
泱泱大遼現今已如大廈將傾，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耶律延禧就是萬中挑一的亡國之君，跟著這樣的皇帝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遼國除了耶律延禧，隻怕誰都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有資格坐上大遼皇帝寶座的，除簾今皇帝，就隻有他的叔父燕王耶律淳。
“唉……”耶律淳長歎了一口氣，“不假年，要是本王年輕二十歲就好了！”
“王爺何必歎息，隻要好生將養，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但願吧。”耶律淳完有些疲倦，靠在榻上慢慢睡了過去。
蕭觀音起身，一步三搖的走出宮外，她要去尋兄長蕭幹問計，自己的期待很快就會成為現實，太醫給燕王的診斷書，就在自己袖中，不過她並不打算交與燕王。
燕王已經油盡燈枯，命不久矣，自己必將成為前朝的蕭綽，大遼最威風的女皇！
……
燕京晉王府門前的一對石敢當靜靜的佇立，像是進入了冬眠，陽光雖然燦爛，也不能清除它們的冷意，依舊無精打彩的麵對著長街。
王府大堂內端坐一群身穿甲胄的將軍，肅殺之氣彌漫，但是主座中的晉王情緒顯得有些消沉。
“各位回去作好準備，明咱們便出發前往呼圖裏巴山。”
一聽此言，堂下噪聲一片，蕭斡裏剌當先站了出來。
“晉王，有消息完顏阿骨打正在整軍，並和大宋結盟，必然會進攻中京，咱們此時離開，實為不妥。”
蕭斡裏剌是大石林牙手下第一悍將，在契丹族武力排前五，一杆喪門狼牙棒不知拍碎過多少頭顱。
當年護步答岡之戰，蕭斡裏剌跟金國大將完顏色克大戰八十回合後將其殺敗，金軍主將完顏婁室大驚，將自己的帥旗向後退了三裏以避其鋒。
雖然那場大戰遼國敗了，蕭斡裏剌在側翼的勇猛作風卻從此聞名全軍。
晉王自然也非常看重這員猛將，聞言笑了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讓人感覺那幅白牙象是玉石所製，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這是女真人疑兵之計，本王料定阿骨打不敢冒險來取中京，他們的目標不出意外應該是上京，此為虛虛實實之計也。”
罷他看向坐在首位的耶律大石，“林牙以為如何？”
耶律大石站起身來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蕭瑟，“無論是上京還是中京，隻要王爺坐鎮燕京，便不必害怕女真饒突襲。”
晉王眼中湧起一份感動，他知道林牙話裏的意思，可是……
“母妃想去服侍父皇，本王護送母妃到達之後立即回京。”
不過是一個借口，用孝道攔住部下們的動阻，他心裏明白此去呼圖裏巴山，有蕭奉先兄妹隨侍在父皇左右，自己隻怕不容易再回燕京。
蕭奉先的陽謀清清楚楚，要將自己放在父皇身邊，這樣自己的權力會進一步削弱，並且越來越不受父皇待見。
他們在為自己家族鋪路，而自己就是他們的眼中針，肉中刺。
奪嫡曆來充滿著血腥，可是自己心思並不這裏，入眼處全是女真饒彎刀和弓箭。
大遼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就算自己當了皇帝又有什麽用呢？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雖然知道蕭奉先的策略，把孝道放在第一位的晉王並不想反擊，他希望此去跟父皇好生談談，眼下的局勢已經迫在眉睫。
他見眾將還要話，將雙手略向下按了一按，“有本王在父皇身邊提醒，也好隨時掌握女真饒確切動向。”
蕭斡裏剌知道事已不可違，隻好抱拳道：“晉王，不若讓末將留守燕京，宋金結盟之後，如果宋軍有什麽動作，一定殺得他們落花流水。”
晉王看向麵色平靜的大石林牙，知道這是他的主意，這位大遼的林牙因為自己的原因，越發不受父皇待見，兵權已經被剝奪，並且還在宛平駐守了兩員大將對其進行監視。
這一段時間他都有種不詳的預感，這種預感近來越發強烈，有時壓迫的自己無法呼吸。
感覺到前途的迷茫，想著這位最懂自己心事的林牙，晉王冰冷的胸中總算是有了一分熱氣。
“林牙，你也一並留下，本王對李處溫不太放心，他和大宋的童貫近來有不少聯係。”
耶律大石抬起頭來，表情有些驚訝，原本以為王爺會讓自己陪同前去。
難道王爺預感到了什麽嗎？
晉王繼續道：“這次本王帶母妃前去即可，皇妹身子嬌弱，身有疾，經不起長途奔波，便留在京城，由林牙照顧。”
這是有托孤的意思啊！
耶律大石仿佛被人一拳擊中胸部，劇激的疼痛讓他咳嗽了幾聲，看著晉王熾熱的眼眸，他不再話，隻是將右手放在胸前。
“末將遵王爺之令。”
……
河北東路告急文書在鄆王到達之後銷聲滅跡，這讓京城百官們十分驚訝，太師和太保大人不停派人打探消息，得到的結論讓人瞠目結舌。
蝗災已經減少了很多，原因令人無語，沒想到蝗蟲很好吃，很多人吃上了癮，價錢一路飆升，惹得很多百姓爭先恐後去抓蝗蟲。
這是什麽操作？京城百官集體失聲，禦史台本來得了太師的意思，準備了很多的奏章，這些奏章堆滿了案桌，如今卻派不上任何用場。
蝗蟲的美味漸漸飄到了河北西路，河東路，京東路，京畿路，就連邊境上的大縣城也慢慢有了油炸的香氣。
現在正值是農忙，精壯男人作為主要勞力在田間勞動，婦人孩則如出林之猛虎，爭先恐後向著蝗蟲大軍衝去。
跟在他們身後是一群群的鴨子和母雞，一片片的雪白，一群群的土黃，雞犬之聲相聞，隱隱有著盛世的味道。
用鴨子來滅蝗，這又是鄆王出的新主意，千容連鎖和宏興堂將兩河路的雞鴨收購一空，交由婦人孩們收養，並且作出了承諾，這些雞鴨會以高出市場二成的價格收購。
一時間以大名府為中心，民眾們養殖成風，這次的蝗災規模不過中等，半月時間力度已經大幅減弱，而民眾對蝗蟲的熱情卻是日漸高漲。
大家擔心的糧食問題也因鄆王得到解決，由京畿路、京東西路發出的糧車形成一道道美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