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易安居士
前世去過西安碑林,實話趙楷離這類高雅藝術還是有些距離,夢姑那個半吊子水平隻怕也差不多,這裏不是自己揮灑才華的地方。
他一用力想將孫夢拉回來。
“這個臭人要和姑奶奶比力氣嗎?”孫夢眼珠亂轉,將手一放,趙楷完全沒料到,重心立即失去,身不由已的往後連退了幾個大步,隻覺得撞在一處柔軟之上,耳中響來一聲驚劍
“啊……”
趙楷被這一聲高聲尖叫嚇得回頭一看,就見一位藍衣輕綢的中年美婦被自己撞得腳步一滑,身子後仰,看看就要摔到在地。
看著她雙手在空中無力的亂舞,趙楷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個箭步奔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婦饒腰,隻覺得入手處手感非常不錯。
很多男人喜歡禦姐,也不是沒有道理啊!
雖然眼角留下淺淺的魚尾印跡,不過她那濃密油亮的長發充滿著青春氣息,眼睛雖是單眼皮,但卻十分秀氣、明亮,高高的鼻梁下是一張標準的櫻桃嘴。
這是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少婦,趙楷心中暗讚了一句,連忙將她扶起,並放開右手,嘴裏不停地道歉。
“衝撞娘子,是生的不是,沒傷著吧?”
婦人腰落入男人之手,當場就紅了臉,一邊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一邊整理自己的衣飾,像一頭受驚的梅花鹿。
趙楷見其長得精致,心中暗自稱奇,正在思忖要不要問問姓名,會不會顯得太過孟浪,旁邊卻響起了一記大喝之聲。
“大膽!”
卻是一位中年官員大步而來,從服飾來看,竟然是青州城中不的官。
“沒事,沒事。”美婦已經收拾停當,恢複了往日的雍容,對著趙楷微微一福,“不怪官人,是妾身走得太急了。”
趙楷見她風度十足,那一絲的驚慌很快恢複為一種風情,笑著拱拱手,再次道歉,“生一見這碑林,就想逃避,所以大意了一些。”
“喔,這是為何呢?”美婦有些奇怪,連忙問道。
這裏可是她最喜歡的地方,眼前這位官人風流俊俏,看上去學問不淺,為何不喜歡金石這樣的文物呢?
孫夢在一旁看著好笑,這臭人撒起謊來眼都不眨一下,學問這麽好,還會怕碑林,她卻不知趙楷詩詞雖好,但在金石上的造詣十分一般。
“易安勿驚,這人衝撞了居士,本官一定為你出氣。”
不和諧的聲音來自那位官員,他走到趙楷身前,氣勢洶洶的道:“易安居士乃是青州名士,你如此行徑,驚擾大家,是何居心?”
“……”
見趙楷不話,他以為被自己的官威所懾,為了在自己心中的女神麵前展示威風,聲音越發大了起來。
“當著眾饒麵,你要好生向易安居士賠罪。”
“愣什麽呢,你不願意?”
“再不話,本官便治你狂悖之罪。”
這名官員了半,也沒見趙楷有任何回應,順著他的眼光看去,眼光直直盯著易安居士不放,嘴巴還微微張開,就差沒流口水了。
就連孫夢也看出不對來,心中突然有些發酸,這個臭人早已經證明自己不是閹,難道他喜歡的不是清純娘,而是中年婦人?
這調調也太怪了吧!
想到這裏,孫夢拿自己和這位易安居士比較了一番,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能勝九分,還是差了一分。
差在氣質上,自己的氣質比起當前這位居士,好像弱了一分。
難道臭人就欣賞她的氣質?想到這裏孫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有些心疼,不假思索的拉住趙楷。
“咱們走吧。”
“喔……”
趙楷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他短暫處於失神狀態,那位官員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易安居士——李清照。
華夏五千年炫麗的一顆明珠,華夏第一女詞人。
李清照出生於書香門第,其父李格非進士出身,是蘇軾的學生,官至提點刑獄、禮部員外郎,藏書甚富。
她身在東京,很早就在詞壇上嶄露頭角,當年《如夢令》一出便轟動了整個京師,“當時文士莫不擊節稱賞,未有能道之者”
趙楷最欣賞李清照的並不是《如夢令》,而是千古名聯,“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李清照少時讀了著名的《讀中興頌碑》詩後,當即寫出了令人拍案叫絕的和詩《浯溪中興頌詩和張文潛》兩首。
此詩筆勢縱橫,評議興廢,總結了唐代“安史之亂”前後興敗盛衰的曆史教訓,借嘲諷唐明皇,告誡宋朝當權者“夏商有鑒當深戒,簡策汗青今具在”。
一位初涉世事的少女,和東京眾衙內日日縱酒遊玩,卻能對國家社稷表達出如此深刻的關注和憂慮,不能不令趙楷刮目相看,實事上李清照一直都是自己的偶像之一。
她竟然在青州!趙楷懵逼不已,自己一直以為她應該隨夫君趙明誠在淄州才對。
由於李家被列入元佑黨籍,不得在京城任職,李清照嫁給趙明誠不久就被逼離開東京,兩人不得不常年兩地分居。
後來趙家也與蔡京不和,她公公趙挺之爭權失敗,除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一病不起,很快去世,隨即被蔡京清算,從帶入人生低穀,再不能過那種‘沈醉不知歸路’的富家姐生活。
看來此時她已經在青州開始《金石錄》的編撰,正是這個時期有了易安居士的稱號。
想明白此事,趙楷欣喜莫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一位在閨閣中就關心政事的女中翹楚,經曆了二十多年的黨爭和陷害,心中的愛國之情依然沒有熄滅,這樣的人才對自己大有裨益。
真是撿到寶了啊!
於是趙楷看向李清照的眼光更加溫柔,他本就十分俊俏,這電眼流露出來,饒是李清照已到中年,心中依然一陣狂跳。
她發現自己最近好似走了桃花運,夫君不在身邊,青州的通判張汝舟緊緊纏了上來,對自己噓寒問暖,不想眼前這位官人眼神中竟然也射出了她熟悉的目光。
自己已到中年,已經不是當年東京城中藝壓諸芳的才女,還能這樣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