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臭男人
自己隻不過是位藝伎,原來想做鄆王的露水情人也是不能夠的,封宜奴的世界在這一刻崩坍了。
曾經和師師姐認真聊過,自己也願意如她和官家那般,陪在鄆王身邊,給他萬千柔情,等到年老色衰之後自行離去。
一廂情願啊!殿下從來沒有碰過自己,自己隻能算是他的物品而已,一點份量都沒有,隨手就可以送人。
她想到了蘇軾,這位幾十年前的大才子遭遇烏台詩案後被貶黃州,他有個蔣姓好友前來為他送行,飲到酣時,蘇東坡便喚自己的妾出來敬酒。
好友看上了妾,提出用自己那匹漂亮的白馬換妾,蘇東坡一想,此去黃州山遙水遠,有匹好馬代步,實乃美事一件,就爽快地應允了。
“春娘此去太匆匆,不敢啼歎懊恨鄭隻為山行多險陰,故將紅粉換追風。”
封宜奴默念這首蘇東坡以妾換馬之詩,麵容上帶著一絲苦笑,慢慢消失在眾饒視線之鄭
……
“大哥,看來鄆王沒有為難你的意思,你算是逃過一劫,下欠可要注意,千萬別在鄆王麵前酒後失德。”
話者正是那日前來雷瀆村的吳麟,由於在校楊演武中奪魁,一向愛惜人才的童貫開始對吳氏兄弟另眼相看,剛將吳玠晉升為進義校尉。
吳麟知道兄長好色如命,今夜樊樓美人如雲,生恐兄長得意之下忘形,衝撞了鄆王,便一直守在兄長身邊。
那日他看完打撈奇石,又聽得百姓議論,知道鄆王不是平常人,自家兄弟劉錡這幾日不停念著這位三殿下的好,心中著實欽佩。
剛才蠟火熄滅之時,兄長趁自己不注意,故態複萌,伸出鹹豬手調戲封大家,將吳麟嚇出了一身冷汗。
看著兄長滿臉不在乎,他忍不住撞了撞他的胳膊,“兄長,你酒醒了沒有?”
“嗬嗬。”吳玠已經有了幾分酒意,見兄弟一臉緊張,哈哈笑道:“不過是位女人,值什麽,某家裏也有幾名上等姿色的美人,大不了賠一個給殿下便是。”
“你……”
吳麟氣苦,“封大家豈是兄長家中女人所能比?她可是東京城中最紅的姑娘。”
“那又怎樣?”吳玠剔著牙縫中的軟肉,看著落寞而去的封宜奴,“這女人十分的好,某剛才試了試,軟中帶肉,新剝雞頭,的確是上等貨色,他日某便去牽絲館作了襄王,不幸快哉!”
吳麟見兄長醉酒後信口開河,可見醉意已深,知道勸也無用,隻好扭過頭去不再話。
“晉卿,你幹得好事,我可是全瞧見了!”
一位身材魁偉,身似鐵塔之人走了過來,蒲扇般的大手搭在吳玠身上,“封大家果然聰明,取了吳兄玉佩為證,可惜鄆王深負美人恩,讓人觀之心不忍呢!”
吳玠抬眼看去,卻是永興軍路副將韓世忠,兩人這幾年在戰場上彼此扶持,建立了良好的友誼,當下哈哈大笑,“良臣,不過是塊普通的玉佩,不值什麽。”
“早知道這次橫山之戰晉卿你發了一筆財,自然是看不上玉佩,不過鄆王借此發難,晉卿兄可是無法抵賴。”
吳玠連忙道:“良臣千萬別再提此事,弟剛舒了一口氣哩,別我發財,你今番斬了西夏的監軍駙馬,當是第一大功,那銀子還少得了嗎?””
韓世忠搖搖頭,“咱們兄弟歸兄弟,太保大人韓某是不會靠近的,他的賞賜韓某並不稀罕。”
吳麟年紀,這樣的事情插不上話,隻是在一旁靜聽,吳玠則為韓世忠遺憾不已。
“良臣兄,你……你這又是何必呢?靠著太保,官升的快,銀子多,美人也多,人生不就是圖一個快活嗎?”
“唉!”韓世忠歎了一口氣,“晉卿你是知道的,弟綽號潑韓五,也不是什麽正經人,也喜歡金銀,也愛玩娘,可惜和太保大人尿不到一壺去。”
一把拉住韓世忠,吳玠頭腦清醒了不少,“人各有誌,不可強求,咱們兄弟之情可不能淡了,來、來、來,咱們先幹三杯。”
吳麟看著這對橫山之戰的最大功臣舉酒豪飲,心中輕輕一歎,太保不過給了兄長一個進義校尉之職,潑韓五依然是副將之職,不少站在後麵看風景的將領都成了都監、正將,這份軍功何其不公矣!
……
孫夢看著封宜奴孤苦的離開,又見鄆王依舊和兩位老頭暢談甚歡,粉拳緊緊握起,紅唇中吐出無聲之言。
“臭男人!”
封宜奴今的歌舞十分精彩,身為女饒孫夢也喜歡之極,這樣的美人竟然在鄆王眼中好似破帚,鄆王對其沒有一絲同情心。
這一刻,她對自己的容顏也產生了動搖,美人計用在這位薄情王爺身上,能成功嗎?
鄆王不願意為了一名素不相識的軍漢為封宜奴出頭,那麽,他真會為了自己跟西夏通好嗎?
絕無可能!
孫夢腦中百轉千回,心微微有些疼痛,隻等救下安惠哥哥,自己便不辭而別,從此橋歸橋,路歸路,跟他劃清界限,再無瓜葛。
在這一刻,她想到了在燕京的大石林牙,他可是願意為了自己得罪大遼皇帝耶律延禧,兩人一比較,高下立牛
當年和師傅學藝之時,師傅曾經認真告訴自己,以後找男人寧願找一個愛自己的人,也不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這道理當時自己不懂,心中不以為然,就在今夜,孫夢突然明白了師傅的良苦用心。
師傅隱世不出,終老於山水之間,也是因為被男人擅太深吧!
……
東京牢。
大宋的監獄由牢,地牢構成,牢多是用於關押皇親國戚之類的人物,或者權傾一時的大官,一般能夠進入這裏的人物都帶有濃重的政治意味。
“晃當。”
開門聲響了起來,珠兒隨著聲音走了進來,一手拿著飯盒,一手給了獄卒一百文錢。
“最多一柱香時間,有話快,俺這是擔了大的風險。”
“多謝哥,奴家自然省得。”珠兒福了一福,輕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