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廣陵散
趙楷將紙上各項數字細看了一遍，“伯紀，數據顯示並無問題，後就能讓薛侍郎下崗，王可是希望你能坐上那個位置。”
李綱大汗，連連擦額回道：“下官哪敢想中樞之位，隻希望殿下能打撈順利，不讓那些人浪費民脂民膏，餘願足矣！”
“伯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趙楷招呼大家一同坐了下來，“所謂當仁不讓，大宋都像是一台機器，咱們就如同機器上的各種零件。”
“老師，什麽是機器？”鍾靈最是活潑，不懂就一定會問，這也是趙楷一直鼓勵的作風。
“這樣吧，此次打撈，木頭、泥沙、定滑輪、動滑輪、粗繩不等的繩子缺一不可，隻有各方麵緊密配合，才能完成此次壯舉，每個人都十分重要，所有饒辛勤努力，才能創造奇跡！”
李綱激動的深施一禮，“鄆王殿下，下官很希望你在你手下效力，哪怕不作官，作一位幕僚也好，還請殿下收留。”
“伯紀大才，為朝廷肱股，官家如何舍得，後就讓咱們共同見一段精彩的傳奇，必將震撼世人，王到時自會向官家大力舉薦伯紀。”
趙楷完站起身來，“你們繼續準備，本王要去聽崔、封兩位行首唱曲。”
鍾靈頓時嘟起了嘴，“老師，咱們在這裏忙碌，你可真是穩坐釣魚台啊！”
“哈哈，本王可是勞心之人呢。”
……
陽光明媚，暖暖的照在身上讓人舒服，想著後日童貫回京時臉上的表情，趙楷心情十分愉快。
茂德帝姬也不知道能不能請動家官，他是來這裏瞧熱鬧，還是在宣德門前侯著童太保，真是期待。
最好加上雙保險，趙楷聽著高台上的唱，突然響起了那日延福宮中的超級戰友李師師。
“嗯……差點忘了這位妙人。”趙楷心中頓時又有了一個計劃。
行走之時，耳中忽然傳來幾許琴聲吸引了他的注意，駐足側耳，琴聲來自前麵不遠的一座花樓。
花樓是臨時修建，在人聲鼎沸的大壩上顯得異常奪目。
趙楷喜歡聽古曲，特別是流傳下來的十大名曲，凝神傾聽，樓內彈奏的正是《陽春白雪》。
隨著悠揚婉轉的琴音，趙楷眼中現出一副淡雅的水墨畫卷，畫卷慢慢鋪展，詩、詞、山、水將楚國的藝術完美展現出來。
他聽之著迷，走近花樓準備叩門，琴音一變，演奏的竟然是千古名曲《廣陵散》。
《廣陵散》根據戰國時《聶政刺韓傀曲》演變而來，聶政是戰國四大刺客中最為勇烈的壯士，全曲貫注一種憤慨不屈的浩然之氣，“紛披燦爛，戈矛縱橫”是古之名士最愛之作。
趙楷還是第一次聽女券奏此曲，果然有著另一番意境，讓人想起聶政和那位胸有大義的姐姐，這對姐弟是刺客中無法超越的傳奇！
一曲已盡，但那份慷慨悲情卻久久不散，空氣中充滿著一股英氣，讓趙楷進一步領略到魏晉名士嵇康的傲骨。
“不知是崔念月還是封宜奴，竟然彈奏得如創氣回腸！”
趙楷認真整理了一番儀容，方才輕叩三聲。
門開了，趙楷頓時呆住。
肌膚勝雪，在黑亮的長發映襯下，更顯白皙，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泛起兩片紅暈，令人想起邊的一抹彩霞。
飄逸的秀發，遮住右側臉頰，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地拂向耳後，露出了真容。
一泓秋水，澄碧如玉，眼波流轉間，仿佛悠悠的舟輕泛水上，水鳥環飛，清鳴不絕。
女子微微福了一福，款款開口，“不知公子為何到此？”
“這個……那個……走錯了。”
趙楷一時間思緒有些混亂，隨手回了一禮，轉身要走……
才邁了一步，他又回過身來，見女子怔怔看著自己，低眉沉思的神態，宛若陷入遙遠的懷想，眉目間的清雅，宛若綻放的夏花，搖曳出絲絲縷縷的幽香，顯得楚楚可人。
這樣的女子，為何能彈出《廣陵散》這樣的絕世神曲！
“喔，這樣的。”趙楷穩定住心神，“王偶聽此曲，以為樓中是舊人，故而冒昧前來，請姑娘海涵。”
女子嘴角輕輕一翹，於淡雅中顯出一絲活潑，“王？不知公子名諱？”
“趙楷。”
一聽這個名字，女子眉眼皆動，嫋嫋婷婷上前兩步，輕輕福了一禮道：“願來是鄆王，奴家孫夢，今日有幸得見殿下，還請屋內奉茶。”
趙楷本就不想走，得到美人相邀，毫不客氣跟著她進了花樓。
隻覺麵前的佳人吐氣如蘭，身上更帶一縷幽香，看著桌上的古琴，想著纖纖玉指在上麵跳躍，心中微微有了些熱意。
自己穿越過來，這還是第一次麵對異性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朱璉……今生應該不算吧，那是前世的情懷。
屋裏並無下人，一會兒工夫，孫夢便奉上兩杯熱茶。
兩人端坐，各擎茶盞品了一口，茶香四溢，確是好茶，趙楷發現此茶是用沸水衝泡，沒有加任何佐料，心中覺得奇怪。
大宋現在的飲茶習慣跟後世不同，點茶喜歡加上蔥薑蒜、肉桂、鹽巴之類的佐料，味道不合趙楷心意。
“孫姑娘，如此泡茶之法卻是新奇，不知從何處學來？”
“奴家喜歡清淡，不喜茶中添加佐料，還望殿下莫要嫌棄。”
孫夢抬眼看向趙楷，“這樣的泡茶之法是師傅所授，奴家從孤苦一人，幸用師傅收留，不但傳授武藝，琴棋書畫也有涉獵，師傅雖然仙去，奴家每日用這樣的手法泡茶，便能和師傅時時相聚。”
“原來如此。”
趙楷含笑道：“如果姑娘喜歡茶藝，王這裏有一妙法，喚作炒茶。”
“炒茶法？”
孫夢福了一福，“奴家知道，官家作《大觀茶論》，對點茶有絕佳評論，乳霧洶湧，溢盞而起，周回旋而不動……”
“官家點茶之法自然是好的，而王炒茶之法也不遑它讓。”
聽了孫夢的身世，他便動了心思，自己身邊有這樣一位美券琴烹茶，便算得上是紅袖添香了。
無怪乎她能彈出《廣陵散》，書劍飄零，心中有一股俠義之氣。
賭博能識男人之性，而琴聲立顯美人本色，趙楷看著桌上的清茶，開始聊起了茶道。
“這炒茶一法，原該如此……”
花樓中美人托腮，細看如玉公子，嫋嫋的茶香，不知不覺已沁滿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