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此生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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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冰的病房，安安靜靜。除了江景琛偶爾動作的衣料摩擦聲，就隻有錢冰床旁的各種監護儀的規律滴答聲。
他坐在床邊，翻看著自己離開VIP3病房後的所有視頻監控，
房間裏的剪刀相像，
護理車旁的爭執，
護士長驚恐、羞愧的看著“依依”站在自己麵前無所顧忌的換衣服，
脫下的病號服上觸目可及的鮮血，
病房裏的故事，
從開端，到結果，他一一串聯了起來，
唯一不解的是，
他沒有找到“何靜依”所做一切的起因，
她就這樣，
忽而從床裏睡醒坐直，
忽而發生了驚悚的一切，
他好想知道起因在哪裏，到底在哪裏……？
iPad和手機甩在一邊，
困惑的單手遮麵，在紛雜的思緒裏，猜想著各種可能的起因，
不知不覺，另隻手握上了錢冰的手掌，
那掌心裏，隻有溫涼的溫度，沒有攥緊，沒有互動……
對著病房裏的安靜，
對著病床裏的錢冰，
他自言自語著，
“冰，你怎麽還不睡醒？……我好難，到底發生了什麽？……起來，告訴我，跟我聊聊，嗯？”
“……”
“依依怎麽一夜之間變了樣？她到底怎麽了？我的依依在哪……冰，起來跟我說說話，嗯？你真的打算此生不見了？”
“……”
“我當時隻是生氣你不信任我，沒想過此生不見，真的沒想過。……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好難，你們一個個都出問題，我該怎麽辦？”
“……”
單手掩麵裏，傳來幾聲輕泣，隻有他自己知道，淚滴砸落地麵時，破碎成千萬個點滴……
第一次求我原諒你，再說一次，嗬。
病床裏一句低啞的輕笑，
一句熟悉的玩笑，
忽然響起，
江景琛，在自己的掌心裏愣怔了一下，
轉而拿走遮臉的大手，
睜大著婆娑的淚眼，望向床頭的方向，
起身時的匆忙和驚喜，
竟然帶倒了他身下的椅子。
“冰！醒了？！”
錢冰，幹涸著薄唇，微微用力的握上還攥著自己的軟綿手掌，微合下雙眼，
“小點聲，震得我頭疼，嗬。”
江景琛，一手撫上錢冰幹燥的皮膚，深深的欠身下來，貼上他裹滿紗布的額頭，剛沒落盡的淚，齊刷刷的送給了錢冰，
“嗚。冰，你丫怎麽睡了怎麽久！欠揍~嗚。”
錢冰，提著沙啞的嗓音，慢悠悠的調侃著在自己臉上激動的江景琛，
“……嗤。江醫生，你這白大褂不稱職，趕緊給我檢查檢查，我躺的都快不會動了。”
“……”
江醫生，一秒回到了盡職盡責，
呼叫了護士，
檢查了床旁所有設備上的數據，
一切都在正常運轉著，
一切的指數都在標誌著，
錢冰，
終於從嚴重的腦外傷裏清醒過來，
昏迷了快5天的錢冰，終於清醒過來。
他抬起還夾著心電指夾的手，拉住江景琛軟綿的手掌，
低啞著聲音說，
“讓他們都出去。”
“嗯。”
江景琛朝護士醫生們微微頷首，再一陣忙碌後，床旁少了很多監護設備，床邊空曠了不少，安靜了不少。
他拉著江景琛的手掌，微微向下用力，一直慢速低語著，
“我……能起來一點嗎？躺著，真TM難受。”
“嗤，好像你以前沒懶過似的。”
按下床邊的遙控器，錢冰的病床，緩慢升起高度，隻升高到十幾度的角度，他便筋起了鼻梁，微微用了點力握上江景琛的手，
“……嗯，可以了。我是……肋骨斷了嗎？這麽疼……”
“斷了4根，滿意了嗎？你是真的想和我此生不見？”
錢冰，扯著薄唇微幹的嘴角，低聲笑著，掌心，不忘了遞給他心裏的思念，
“哼，這不就回來見你了？還生我氣？”
“氣！氣你單槍匹馬的去澳洲！氣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氣你又一個人逞能替我和依依擔風險！你丫的！！”
錢冰的手掌被握了個緊，江景琛的下頜骨被咬了個緊，極力在咽回對錢冰的擔心，對錢冰的埋怨，差點真的此生不見的埋怨。
錢冰，微微歪頭靠在枕頭裏，眼眶有些紅濕，他深滾下喉結，和江景琛一起咽下兄弟間這段不想再提的“此生不見”。
“嗬。過來。”
江景琛湊到錢冰麵前，欠身下來，關切的對視著他的眼神，25年混在一起的這張瘦削的俊臉，那一刻，他心裏竟迸發了深深的思念，
“嗯？要什麽？”
“給我擦擦~鼻涕眼淚的，剛才蹭了我一臉，嗬。”
“嗤！”
鬆開錢冰的手，江景琛手裏的濕巾柔軟的擦過他臉上還沒風幹的淚水，他思念他的淚水，
錢冰，在一陣柔軟紙巾的輕飄裏，淺笑著、享受著，
“哼，總說我像小女孩兒。你這溫柔的動作，軟綿的手，閉上眼睛感受，就覺得你是個溫柔的女人，和依依一樣溫柔。”
江景琛收起紙巾，提到那個名字，他像是觸了電，一陣心痛，一陣迷茫，
他坐回床邊的椅子裏，把錢冰的手放進自己的掌心裏，溫暖的揉搓著，躺了許多天，那手，多少有些僵硬。
“依依……哼。我都不知道該說她是病沒好，還是精神出了問題，太奇怪了。”
“怎麽了？”
“說來話長……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我估計，你都會認不出她來。就好像一個皮囊裏，裝著另一個靈魂。陌生的我完全不認識。”
“到底怎麽了？慢慢說，我聽著。”
“先別說依依了，沒有頭緒。你先告訴我，去澳洲幹嘛了？為什麽去追閆昊和你姐？”
“曉兒呢？”
江景琛躲避著錢冰的眼神，安曉，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告訴錢冰，
“安曉……聽說隻找到他的一條殘肢，現場，隻找到受傷的你。閆昊也不在現場。”
“擦……又讓他跑了。”
“到底發現了什麽？！快告訴我！”
錢冰，微微皺縮下表情，緊閉下雙眼，頭疼，他是認真的，
“小點聲，真的震得慌。”
焦急的江景琛微抿下雙唇，收了收聲音，盡管，他沒覺得自己的聲音有多高。
“嗯。你說。”
“曉兒留在澳洲陪安槐那幾天裏，又去了幾次現場，終於翻到了嫌疑人逃跑的路線，他找了幾天，才發現，那個人，是閆昊。”
“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在手術室門口等著你和錦年，聽見你哭嚎的聲音，我當時以為……依依……死了。正好接到曉兒的電話。我TM當時就想著要把這孫子逮回來，他欠依依的命，TM必須還！……要不是你剛說起依依，我真以為我妹妹沒救回來呢，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