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想把命偷走,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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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
一個高大的身影,飛快的從錢冰麵前跑過,徑直衝進手術室,一聲仰天長嘯的哀嚎,響徹整個手術層,哀嚎不止的哭聲,逼得錢冰劇烈的顫抖起來。
沾滿鮮血的雙手捂緊了抽泣不止的臉,
他也好想哀嚎,
哀嚎他失去了最喜愛的妹妹,
哀嚎自己一直深愛的女人,讓自己沒有閑暇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的女人,離自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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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顫抖的他,
不再有精力注意從自己眼前跑過的又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
穿著血染的手術服,
狂奔向醫生辦公室的方向,
不到20秒的時間裏,
再次從他麵前飛奔回手術室,
跪在哀嚎的男人身旁,
探聽著還殘存一絲的微弱脈搏……
?@手術室
“琛!江景琛!實施心肺按壓!Rachel,呼吸麵罩輔助!”
“是!院長!”
手術床邊,
Rachel有規律的按壓著呼吸麵罩,輔助著何靜依身上正在大力做著心肺按壓的江景琛。
蘇錦年,跪伏在慘白的何靜依身旁,捏著一顆顆紅褐色的藥丸,一點點送服進慘白如紙的雙唇裏,
“琛,喂口水。”
江景琛高舉著礦泉水瓶,一口口的渡給平躺在血色裏,心跳停止跳動4分鍾的何靜依,
蘇錦年送幾粒藥丸,
江景琛送兩口水,
再幾粒藥丸,
再兩口水,
江景琛喂水的空檔,
蘇錦年不斷的搭上何靜依腕間的脈搏,
微合雙眼,
悉心探知,
三個回合後,
蘇錦年沉聲說,
“再來,繼續。”
蘇錦年幾粒藥丸,
江景琛送兩口水,
再幾粒藥丸,
再兩口水,
這一回合後,
蘇錦年搭上她腕間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低聲吩咐Rachel,
“Rachel,呼吸機。心電監測。”
“是!”
踏過兩腳黏膩的血跡,
何靜依臉上,重新被帶上氧氣麵罩,
指尖被重新戴上心電監測儀,
“滴滴……滴滴……”
微弱的心跳,重新在心電監測儀上跳出了曲線,那是生命的象征……
江景琛,
鬆了一口氣,
抵在還沒有回溫的她的額頭上,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依依……”
蘇錦年,冷靜著儒雅的聲音,收起手邊神奇的藥丸在手術服兜裏,提醒著手術室裏所有的人,搶救還沒結束,不能放鬆神經。
“琛,起來,手術還沒做,破裂的血管不修補好,還會有大出血風險。做我副手。”
“嗯。”
“Rachel,準備2000CC血漿。馬上輸血。”
“是!”
3個小時的手術裏,一直由蘇錦年主刀,江景琛做副手。三小時裏,蘇錦年履行過三次主刀醫生的權利:下病危通知。
“病人家屬?第三個病危通知,通知過你了啊。”
“你就不怕病人家屬找你麻煩?”
“找我麻煩?哼,我勸你死了這份心吧,因為,我沒給你找麻煩的機會。在我手裏,你們誰都死不了。”
“哼。”
“02縫線。”
“給。”
蘇錦年,接過02號縫線,熟練的穿好在手術剪上,遞給江景琛。
“給,自己給老婆縫個好看點的。”
江景琛,接過縫線和手術剪,在口罩裏,輕歎一聲,蘇錦年今天,和往常不一樣,
“真不知道你還能笑出來。我剛才死的心都有了。”
“你死了,我也會把你從閻王爺那揪回來。從我穿上白大褂那天,我就是你們的護身符,閻王爺那我早報備過了。你們,誰想從我手裏把命偷走,沒門。”
“哼。當爹的人,變了。”
蘇錦年,忽然欠過身來,湊到江景琛麵前。他停下手上的縫合動作,這時,他才看清,蘇錦年眼裏一層層幹涸的淚痕,和新泛出的淚花。
“手術是成功的,為了你以後也能當爹,我會盡全力,嗯?”
“……”
江景琛,停頓在手術床邊,沒有應答那一聲詢問,
微紅著眼眶,側頭向Rachel,低聲說著,
“擦汗。”
Rachel,拿過一塊新的紗布,先擦幹了江景琛微紅的眼眶,又擦去了他額頭布滿的一層新汗。
Rachel能勝任首席護士,關鍵在於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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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午做到傍晚的手術,
兩個月來持續拍片的疲累,
江景琛,身體很累,
可麵對病床裏慘白如紙的摯愛,
他一秒也沒想過休息,
穿上防護服,守在ICU裏,守著她睜開雙眼,守著她醒來。
ICU的防護服,他很久沒穿過了,上一次,大概還是做醫生時,麵對自己的病人。
麵對何靜依,這是第一次。
畢竟,這是他從她14歲起,就嗬護長大的小花朵。讓她生死一線,他從沒允許自己這樣做過。
他記得,曾經,她問過自己:景琛,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我想和你一起?
當時的自己,沒有猶豫的答應了她。
因為,她並不知道,從愛上她的那天起,他就決定把生命交到她手裏,為了報恩,更為了愛她。
從凡特西島回來後,他心裏的底線改變了:我不能死,我要好好愛她。留下餘生所有的時間,好好愛她。
摘下醫用手套,
軟綿手掌輕撫上柔嫩的額頭,
掠過腫脹的左額角,
下午的手術,除了修補大出血後的子宮,當然還有腦脊液分流,腦室穿刺引流。
左額附近的長發被剪了大半,縫合後的刀口上,貼著長長的紗布塊。
加濕器裏,悠悠的吹著濕潤的空氣在她臉龐,
最後一袋血漿,規律的滴答著。
握上細白小手,
像往常那樣,放在自己唇邊,輕吻了一下,
卻不似往常一般,輕聲流淚,
對著還殘留勒痕的手腕,
輕輕說了聲,
“依依,謝謝你。”
他想謝謝何靜依的堅強,
謝謝她還活在自己身邊,
謝謝她還能讓自己看著她胸前規律起伏的呼吸,
心電監測儀上微弱、不穩,卻持續畫線的心跳。
6小時前,拉開手術室的大門,聽著長長的靜止音,看見躺在血泊裏,慘如白紙的她,心,像是瞬間化為灰燼,而灰燼腐蝕著骨肉、筋血,一點點的吞噬自己。
“依依,你太累了,允許你好好睡幾天。醒過來,記得好好懲罰我,懲罰我不在你身邊兩個月,懲罰我……所有你想懲罰的。我等著你,嗯?”
病床裏,安靜的隻有氧氣麵罩裏的呼吸聲,隻有心電監測儀規律的畫線聲。
這個夜,未來的多個夜,或許都會是這樣的安靜來回答他提出的一切請求。
ICU大門,緩緩打開,
蘇錦年,一身藥香的走進來,把床邊的江景琛攬到自己懷裏,骨節分明的手掌,不斷揉捏著他堅實的肩膀。
“依依會沒事的,嗯?”
“嗯。”
“冰呢?剛才手術室出來就不見他。”
“對,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