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貼在心頭的小黃貼
米蘭,隻披著一件薄棉襖,出現在門口。臉上的傷、手上的傷,即使在夜色下,也依然明顯。
安槐,忍不住從上到下掃視著米蘭各處的傷口。不知為何,他很心疼,棉服兜裏的手,攥了個空拳。
或許是他太狠陳世飛對米蘭的暴行,
或許是他太心疼米蘭臉上太過明顯的傷痕。
他雙手無措,不知該如何散發出心中這份難過……
米蘭:“安槐……謝謝。我家有點小,就……不請你進來了。”
安槐,頓頓嘴角,帶起一抹憨憨的淺笑,對他來說,米蘭能開門和自己說句話,已經很幸福了。
安槐:“沒關係,我習慣了。今晚,我都在這,進屋放心睡吧。那個混蛋,以後不會再來。”
米蘭,抿抿雙唇,自己的擔心,都被安槐看了個透。她有些不好意思,沒有請安槐進屋,哪怕隻是坐坐。可她很怕,怕暴力,更怕男人,暴力的男人。
米蘭:“……嗯。謝謝。”
米蘭,猶豫的抬起頭,她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情和安槐交談。畢竟,驚恐還未殆盡。
看出米蘭的猶豫,和眼光的不定。一股早春的風吹過,安槐清醒了一瞬。拉了拉米蘭就快掉落的棉服。
安槐:“進去吧,早春很冷。”
米蘭:“……嗯。晚……安。”
安槐:“晚安。”
說完晚安,米蘭覺得不妥,畢竟,安槐的這一晚,隻能安在自己家的台階上。她快速關上了大門,回了屋,卻並沒有回到閣樓暖和的床裏,和睡著的嘟嘟一起。
坐進一樓客廳的沙發裏,看著小窗上映照的安槐的斜影,她有點糾結,到底,該不該讓安槐進屋?在自己剛和前夫大鬧的一個夜晚。在安槐幾乎徹底拯救了自己一家三口的夜晚。
直到聽著安槐掛斷低聲的電話。她才做了個深夜決定。
11:10分,安槐身後的大門再次打開,坐在台階上的他,仰望著身後穿戴整齊的米蘭,有點驚訝的從台階上起身,來不及拍拍屁股上沾染的塵土。
滾了滾喉結,看著夜色裏走出來的米蘭,仿佛是從他心裏走出來的溫柔。
米蘭關好大門,在台階上放了兩隻坐墊。遞給安槐一直保溫杯。杯芯裏的溫暖,甚至隔著杯壁都能感覺得到。
安槐接過米蘭手裏的保溫杯,無意間觸碰到她的指尖兒,他低頭清咳一聲,壓低渾厚嗓音問著,
安槐:“怎麽不睡?”
米蘭,低頭淺笑著,不睡的理由,當然是睡不著,
米蘭:“嗬,睡不著。讓你這個救命恩人獨自坐在門口,我不忍心。”
安槐,憨憨的搔搔後腦,轉而雙手握緊保溫杯,第一次有人如此溫柔的陪伴著自己,他覺得心裏的感覺很不同,從未有過。
安槐:“我十幾歲就當兵,對我來說,坐門口更舒服,嗬。”
米蘭:“在哪當兵?聽你的口音,你是西北人?”
安槐:“嗯,黃土高坡上長大的。我的本家姓趙,跟了東哥以後才改的姓。”
?……………………………………?
這個深夜的台階上,
安槐和米蘭,聊了許久,
聊到各自的老家,
聊到各自的過去,
聊到米蘭和陳世飛的過往,
聊到安槐是個還沒談過戀愛的兵哥哥,
淩晨三點,
在安槐興奮的講述自己維和部隊的一段經曆時,
米蘭在裹緊的毛毯裏,支撐不住困意,側頭靠向安槐寬厚的肩頭,
雙唇微企的睡去。
或許是安槐的故事太好聽,
或許是這一晚的驚恐,最終讓她支撐不到天亮,
或許是安槐寬厚的肩頭太溫暖、太安全,
米蘭,放心的睡去,
直到安槐悄悄打開大門,
把睡著的她抱進客廳沙發,蓋好毛毯,開好空調暖風,
直到安槐再次離開米蘭家,
繼續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待天亮,
米蘭沒有中途醒來過,
這一覺,
她睡得很踏實,
睡到忘卻了和陳世飛糟糕的過往,
忘卻了春節後,因為心軟,輕信陳世飛會改過自新的謊言,而再一次讓自己和家人遭受家暴,
忘卻了這一晚,驚恐的存在,
忘卻了臉頰還在青紫的疼痛。
直到天光大亮,
陽光灑進客廳小窗,
米蘭才想起,
昨晚如夢虛實的一次促膝長談,
那個男人,很高大,
黑峻峻的臉龐,
憨憨實實的笑容,
一身安全的氣息,
就此,
她忘不掉。
掀開身上的毛毯,她快步跑到門口,拉開大門,門口,兩隻保溫杯並肩挨在一起,像他們昨晚促膝長談的身影一般。
兩隻保溫杯旁,是一隻大大的保溫袋,那樣式,一看就是江家的東西。因為找不到相同的第二個。
一張小黃帖,飄飄蕩蕩的粘在一隻保溫杯上,上麵寫著幾排小字。米蘭,剛想彎腰拾起,就被一股早春的風吹了個跑,吹向弄堂口的方向,
她顧不得保溫袋和保溫杯,她隻想知道那張字條上寫了什麽。她快步跟過去,在不遠處終於拾起了那張小黃帖,
米蘭,
保溫袋裏是早飯,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我多挑了幾樣。保溫杯,昨晚我沒喝過,拿他們裝了豆漿,趁熱喝。
記得和嘟嘟說,安槐叔叔信守承諾,來過了。今晚,我還會來看他。
這是我的號碼,139XXXXXXXX,有事打給我。
我還要送少奶奶上班,先走一步。
安槐
粗茶淡飯一般的話語,字字寫在小黃貼上,也字字溫暖的貼在了米蘭的心上。
愛情,她擁有過,
關懷,她經曆過,
隻是,如此踏實的話語,
踏實的像西北白麵饃一樣瓷實,
溫柔的像西北羊羔皮一樣溫暖,
這樣的硬漢柔情,
米蘭,
被打動了……
還好,今晚,那個人還會過來,
來看嘟嘟,
或許還會和自己在門口的台階上來一次促膝長談。
她有點期待,
期待在今晚,
一個高大顯眼的健碩身形,
一個耀眼如黃土高坡上一抹鮮紅腰封般顯眼的男人,
出現在弄堂口,
大步走向自己的家門口,
從此,
保護自己,保護母親,保護兒子,
保衛自己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