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三碗湯飯，三十條CUT

  Philip，大步離開會議室門口。大步的速度，甚至帶起何靜依的長發飄起一瞬。


  何靜依，大腦有點的空白的立在原地，不知道腳步該挪向哪裏，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


  直到行政阿姨遞過一張幹紙巾，叫了她三聲後，她才回過神思，熟悉的動作，仿若多年前那場滿臉辣椒水的尷尬裏，江景琛遞過一張濕巾，

  “用這個吧，嗯？”


  接過阿姨手裏的幹巾，擦了幾下臉頰，幹幹剌剌的感覺，遠沒有江景琛手裏的嬰兒濕巾溫柔、濕潤，14歲那年，一張濕巾，就已溫柔的擦拭掉她心中所有的尷尬與痛苦，今天，那份濕潤的溫柔不在身邊，她好無助，好難過，甚至超過了當年辣椒水沾滿臉頰的感覺。


  阿姨：“小何，別傻站了，整理下會議室，跟著老板。他不會說中文，待會有事找不到你怎麽辦。快回去！有眼淚也不要在辦公室哭，嗯？”


  何靜依，輕輕應和一聲，阿姨說的對，眼淚，的確不要流在辦公室裏。江景琛告訴過自己：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免得在同事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何靜依：“嗯。謝謝阿姨。”


  攥著剌剌的幹紙巾，拿回自己的電腦和筆記本，走回秘書室。一路上，她知道自己招來不少目光，


  或許在看自己不太正常的臉色，

  或許依然在議論自己如何成為Philip的新一任秘書，

  或許依舊在猜測她到底有個什麽樣的後台，又是如何踢走了許安琪。


  這一切的尷尬，都被工位上的盛霆看在眼裏，

  隻有他知曉何靜依此刻的心情，他覺得何靜依狀態很差，

  或許不是他一杯熱巧就能安慰得了的。


  或許應該告訴一下江景琛？在他還在猶豫時，被他的老板霍瑞紳一通電話打斷了神思，

  盛霆：“霍總。新年好！”


  盛霆的一句飽含熱情的新年問候，像是飛去了太空，電話裏寧靜了一瞬，他等著回答，霍瑞紳卻隻字不語。


  他以為是信號不好，畢竟，霍瑞紳還沒從澳洲的家裏回來銷假，他本能的再次詢問了一句，

  盛霆：“喂？霍總？”


  霍瑞紳，不耐煩的應和起盛霆的詢問，

  霍瑞紳：“嗯。你好。你叫盛霆是吧？”


  盛霆：“是的，霍總。”


  霍瑞紳：“我年假還沒休完，要下周才回來。把你區域的銷量預測發給我，包括醫院銷量預測。”


  盛霆：“哦，醫院銷量預測可能沒那麽快，我督促一下我區域的人，這周內收集好，您下周進辦公室，我當麵向您匯報。”


  霍瑞紳：“銷量預測要收集一周？開什麽玩笑？做沒做過銷售？！”


  盛霆，停滯在電話上，醫院銷量，江景琛對業務部門的新要求，怎麽可能不摸排醫院情況就上報給老板？就算是預測數字，也一定要做到有理有據。江景琛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對待自己的建築公司，他也是這樣做的。


  盛霆，眨眨眼，想搞明白霍瑞紳的真正用意，或許，是自己沒聽明白他的話？

  盛霆：“額……霍總，我，是不是我沒表述清楚？我是說醫院銷量，我會讓我的人去摸排仔細，整理好發給您。渠道銷量預測，如果你需要的話，今天下班前我可以給您。”


  霍瑞紳：“哼，你不是銷售出身吧？醫院銷量怎麽預測？你告訴我怎麽預測？寫個漂亮的數字馬上發給我！！”


  盛霆：“霍，霍總……”


  “嘟……嘟……嘟……”


  霍瑞紳，無禮的掛斷電話，他完全不想聽，似乎，盛霆說的話，受過江景琛授意的話，是一句廢話，一句不切實際的想象。不切實際的計劃。


  盛霆放下電話，一遍遍回想著霍瑞紳說過的話。


  醫院銷量怎麽預測？寫個漂亮的數字發給我！

  也就是說，霍瑞紳從其他區域收集的數字都是偽造的？


  越想越深，越想越不對勁。盛霆決定，從其他區域銷售經理那裏“示弱”、“求助”。


  中午，和同級的一位銷售經理一起吃了午飯，下午連打了幾個電話。盛霆的電腦裏，已經有了其他幾位經理的“漂亮數字”。下班前，他也照貓畫虎，交了一份“漂亮”的數字報告。


  以至於，他沒有時間再去過總經理秘書室附近，不知道何靜依一個人坐在工位上解決了一頓有點微涼的午飯，不知道，她一下午守著Philip辦公室的房門，幾乎沒有離開過。


  一句“淑女，不要奔跑”，打亂了何靜依整個工作節奏，光是捋順Philip的日程就花了三小時時間。許安琪沒有交接過的秘書室文檔，何靜依都還沒有來得及去碰。


  晚上7點半，直到Philip開完當天的會議，結束自己的工作時，何靜依，依然等在秘書室門口，她想等著Philip離開，她才敢離開。安槐打來的三次電話，都被她告知，再等一會，還不能走。


  而延遲太久還沒吃上的晚飯，


  今日還沒發給江景琛的生活報告，


  遠在韓國的人，早已一個電話打給過郝姨，打給過安槐。


  對江景琛來說，自己加班多久都算是常態，依寶加班超過40分鍾，已經超過他的底線。


  片場裏，帶著監聽耳機的他，今天有點心不在焉，畢竟，除了何靜依還沒下班，盛霆，也把業務部的偽造數據習慣通報給了江總。


  他邊盯著顯示器，邊心不在焉的看著畫麵。


  男主角今天被喊了N多次cut，不是因為他演的不好，而是導演不在狀態。看著金泰坪從顯示器裏，走到自己身邊，江景琛，摘下耳機，對著金泰坪微笑一下，依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對著顯示器喊了三十幾遍cut。


  “JC，休息一會？”


  “怎麽？”


  “這場吃牛肉湯飯的戲，已經過了三十幾條了，我們倆已經吃不下了。嗬嗬嗬……”


  金泰坪拍拍江景琛的肩膀，看著他失神的樣子，看得出，導演今天遇到了煩心事，放不下的煩心事。


  江景琛，收斂了不怎麽自然的表情，讓助理一條條翻看前麵拍過的吃飯戲。很簡單的場麵，男主和男配，到現在，每人已經吃完了三大碗滿滿的湯飯。對演員來說，簡直是碳水化合物的災難。


  而按照江導的標準，早在第9條就可以喊OK了。


  放下耳機，在金泰坪麵前，江景琛強掩著一絲尷尬，看看腕表上的時間，北京時間八點，韓國時間晚上九點，再過一會，就要按小時給劇組的所有人付加班費。


  從導演椅裏起身，江景琛拿著自己的水杯和手機離開了監視器後。


  “sorry。今天收工吧，大家早點休息，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抱歉。”


  江景琛心事重重離開片場，剛走出三步，電話已放在耳邊。不用問，金泰坪知道，他一定在給自己的“超級粉絲”打電話，因為他的臉上早已寫滿了四個字：


  擔心老婆。


  他搖搖頭，坐進江景琛的位置，把這一天沒完成的最後一個鏡頭在5條以內拍完了，招呼大家收工、休息，安排第二天的開工時間。畢竟，他也是這部電影的股東之一，而在去年的跨年煙火後，對江景琛，他不僅視他為合作夥伴，更把他視為朋友。


  因為，


  對待愛情，他們有相同的溫柔，

  對待工作，他們有相同的執著，

  在朋友失神時，


  幫他收尾，幫他完成些工作，他認為，這是朋友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