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此生不見
郝姨,拿了一隻小盤,一樣撿了一塊,遞給錢冰,冰少爺的眼睛,此刻流不出淚,但會流出滿滿的涎水……
“冰少爺,先吃一點,我做了很多。少爺他們估計還要一會才吃早飯。又不是外人,嗬,喏。”
錢冰,接過一小碟點心,“豬母”、“狗崽”、“錦鯉”……樣樣可愛的小點心,錢冰,左挑右選也沒有做出一個選擇,因為,太可愛,他下不去嘴。最後隻吃了一塊普通的白色小發糕,看了他的選擇,郝姨,默聲未語。
在餐桌邊坐了40分鍾,他一邊看手機,一邊喝水,眼神不忘了時不時看一眼二樓的方向。
江景琛拎著一隻24寸行李箱走下二樓,剛走到樓梯口便看見錢冰默聲坐在桌邊,他很快收回了眼神,心裏的涼,還未暖和過來。
行李箱放在玄關裏,越過錢冰,他去廚房轉了轉,端了些早餐過來,何靜依已經在洗澡,他想提前準備好,和她一起吃個花花綠綠、愛意滿滿的早餐。
終於擺好各色食物,江景琛坐在錢冰對麵,低頭不語,好像,對麵隻是個來拚桌的陌生人。
他低頭喝了口牛奶,眼皮也不想抬……
錢冰,看了看他左眼角還明顯的傷痕,心裏愧疚的很,可總要開口,盡管孰是孰非,暫無定論。
錢冰:“傷,好了嗎?”
江景琛默默的剝著雞蛋皮,餘光裏,他早知道錢冰在自己臉上掃視了幾圈的眼光,
江景琛:“你不都看到了?”
錢冰,尷尬的輕咳一聲,他當然看到了,隻是,總要打開話匣,而剛打開一條縫的話匣,又被江景琛關了個嚴。
錢冰:“咳。幾點的飛機?我……送你?”
江景琛:“家裏有人送我。”
一口水煮蛋,江景琛咬了下去,嘴裏塞得滿滿,因為,他不想再多說話。
家裏,有人,聽起來,錢冰好像早已被排除在家人的列表外。好傷。
放下手機,雙手交握在桌下,尷尬的環繞著大拇指,這句話,錢冰好傷,不知道該怎麽接。
錢冰:“那你……不在的時間……還是……我……代你簽字蓋章?”
江景琛:“已經安排給秘書了,不麻煩你。”
錢冰,皺皺眉,尷尬的不知所措,尷尬的有點……想發火,從小到大,江景琛還從沒這樣和自己冷戰過,從來沒有。小時候,都是打一架了事,自從去英國留學,他們就沒吵過架,一直默契,一直“相愛”。
錢冰:“還生氣?”
江景琛:“懶得生,沒空。”
錢冰的薄唇銼了銼,眉心皺成個“川”字,這怨氣,還沒完沒了了,他明知道自己是在求和,是在道歉。
錢冰:“嘖。別鬧了行嗎?你知道我……”
江景琛:“信任,是兒戲?嗯?”
半顆水煮蛋,稀碎的被扔進骨碟裏,和稀碎的雞蛋皮混在一起。他最愛的優質蛋白,此刻,沒有心情下咽。
冷若冰峰的眼神,鋒利的唇角,停滯的動作,錢冰,有那麽點恐懼。和江景琛相愛的20幾年,他甚至對外人都沒有這樣冷厲過。
這次,觸碰了他的絕對底線。
錢冰:“我……我沒有不信你,隻是想知道,你和我姐,到底有沒有……那個,畢竟我當時……”
江景琛:“沒有!!!!!”
江景琛怒到胸前鼓滿了氣,猛然站起身,擺好的早飯,被他推了個亂,要不是餐桌太紮實,估計,早已被掀翻……
錢冰,深滾幾下喉結,恐懼的看著高高立在對麵的江景琛,他的獅吼,著實嚇到了他,也嚇到了剛出現在二樓樓梯口的何靜依,廚房裏忙碌的郝姨。
錢冰:“我……咱好好把這事說清楚行嗎?你……你……發什麽火啊……”
“咣啷!!!”
江景琛身後的椅子,被他突如其來的大力動作掀了個翻,雙手攥著滿拳,朝二樓走去,滿臉的憤怒,嚇得何靜依身形不敢動一下。
走到二樓樓梯口,江景琛,朝錢冰的方向怒吼了一聲,
江景琛:“出去!!不想看見你!!”
“bang!”
衣帽間的門,被大力的關上,掀起的風,連何靜依的長裙都被嚇得飛起裙角……
看看衣帽間緊閉的門,歪斜的餐桌椅,何靜依有點糾結,到底該下樓平複一下錢冰,還是去衣帽間平複下自己的男人。
邊聽著衣帽間息息索索穿衣服的聲音,她已經慢悠著腳步下了二樓,一步三回頭。
走到客廳,錢冰,也已經走到玄關門口,慢慢的換鞋,想離開榕庭,又不想離開,畢竟,沒有結果的離開,很可能,他和江景琛的關係就此僵掉,像破碎的花瓶,拚湊好也有明顯的裂痕。
何靜依,走近了錢冰踟躕在玄關的腳步、凝滯的身形,試探著問了問,
何靜依:“冰哥。你們……?”
錢冰雙手插兜在玄關裏,頭頂的感應燈,一明一暗,忽閃忽現……
該走,不該走,他好難……
錢冰:“……”
“bang!”
二樓衣帽間的門憤怒的摔上,江景琛一手端著外套,滾著急促的碎步從二樓下來。看見何靜依站在錢冰身後,正在噴發的熔岩,又添了一把天火,火花四濺的聲音,“劈啪”響在客廳裏。
他一把扯過何靜依,站在錢冰身後,掌心裏盡是怒氣,隻想某人趕緊離開榕庭的怒氣。
江景琛:“你聾了還是沒聽到?!我再說一遍,出去!!!”
他胸前劇烈起伏著,臉頰氣的脹紅,掌心裏的手勁兒大得很,可何靜依不敢掙紮,咬緊牙關任他攥緊、發泄……
錢冰,慢轉回身,冷眼平視著最親的兄弟,他也有脾氣,爆冷的脾氣……
錢冰:“我出去很簡單,轉身、關門。可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咱倆,還認識嗎?”
江景琛:“出……!”
錢冰:“如果這就是你要的結果,那我現在就出去!!此生不見!!!”
江景琛:“出去。”
江景琛冷冷的甩給玄關一句話,扔了外套在玄關的地上,扯起何靜依,不再回頭,坐進餐桌。和老婆的早飯,他必須吃。
何靜依半轉回身,來不及叫一聲“冰哥”,隻聽見榕庭大門一聲訣別的響。玄關裏不再有人,榕庭門口也不再有踟躕的腳步聲……
錢冰,就這麽走了。
直到,時隔許久,他不得不再見到曾經的兄弟,曾經的妹妹。在他心裏,唯一視為家人的兩個人。而彼時,已是物是人非……
那個春寒料峭的早晨,錢冰,隻穿了件襯衫過來,春寒打透了他單薄的衣衫,一瞬間,鼻子發酸,一瞬間,迎風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