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寧為其死,不容有失
寬大的餐桌,從左到右,擺滿色彩豐富的中式菜肴,新疆風味。
紅綠椒簇擁的大盤雞,肉塊兒飽滿的躺在圓白盤子裏。
滋滋冒香的烤魚,鐵板裏繼續炙烤自己。
揪片子,白白的等待被油香浸染;
紅柳上的大塊羊肉,挑逗的等待著啃咬;
濃白羊肉湯,在香菜的催生下,飄香滿溢……
“哇塞!!~~”
錢冰:“東哥!你這一年圍裙沒白紮呀,廚藝大長啊!……誒?別的都不稀奇,但是你這紅柳哪來的?這玩意兒隻有你老家有啊!”
安東:“這紅柳,依依不是說想吃,去年我就托唐人街一家中餐廳搞到的。這種農產品,也就他們能找到。”
江景琛:“去年?那麽久?不過好好吃~哇~我還沒吃過。……依依,擼好了,給你。”
安東:“擼下來幹嘛?就這樣吃才有味道啊~”
何靜依:“景琛~給我,我哪有那麽嬌氣,別老讓我下不來台好不好。”
安東:“就是~~小琛,你什麽時候這麽嬌滴滴了。”
錢冰:“嗨呦!!東哥,你是不知道,嬌滴滴的吃法可不止這一種呢!你見過手術刀剝葡萄皮的人嗎?……哎呦!!往哪戳呢?!這紅柳硬著呢好不好。”
江景琛:“閉嘴,不然,晚上你剝葡萄。”
錢冰:“嗤……就會欺負我……”
何靜依:“咯咯咯……”
江景琛:“別傻笑,喝湯。”
何靜依:“哦。”
江林風,擼了一串羊肉串,頻頻點頭,新疆美食,他也很多年沒有吃到過了。幾十年的味道,今天,都從安東的紅圍裙裏,變戲法般鑽了出來……
江林風:“小東,好吃!很多年沒吃過這味道了。……小冰,什麽手術刀剝葡萄皮?琛兒剝的?”
錢冰:“風叔……我怕我沒命,琛少爺上次拿個手術刀比劃我,還以為他要恩斷義絕了呢,結果是要一盆葡萄,嚇死我了簡直。”
江林風:“給依依剝的?”
何靜依:“噗……咯咯咯……叔叔,都怪我。我和同學開玩笑說,咬著吃漢堡臉會大的,結果景琛就聽進去了,之前方姨做的魚丸湯,他不是還切成小塊,也是因為這個。嗬。……其實,我沒那麽嬌氣,隻是覺得在同學麵前,咧開腮幫子吃東西,實在不太雅觀,您別當回事……”
江林風:“哼。魚丸湯,以後,我也不想再喝了。……依依,再添點羊湯。”
何靜依,扯過碗,躲避了一下,嘴角扯出尷尬的一笑。
江林風:“嗯?怎麽了?依依,你不是最喜歡喝湯?”
何靜依:“……嗬。沒怎麽,……我應該改改貪吃的毛病……”
細白小手裏的紅柳枝,輕放在桌上,掖了掖耳後長發,微低著頭,濕巾輕沾著嘴邊。
軟綿手掌,攬過一側細瘦肩膀,湊到嬌柔臉龐的耳畔,輕聲低語著
江景琛:“在家裏吃飯,怕什麽,嗯?”
何靜依:“不喝了。還在喝藥,少喝點吧。……別這樣,大家都在看我。”
江景琛:“都是家裏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江林風:“琛兒?依依,在喝藥?怎麽了?”
江景琛:“唉……還好,我回家以前,您把方姨趕走了。不然,我撕碎了她!”
大手裏的紅柳枝,甩在桌邊,牙根兒銼銼的聲音,在安靜的餐桌邊響起。江景琛,眼眶紅紅,雙手抱回胸前……
江景琛:“這一年多,依依每次去林婉菁那給她同學補課,方姨,都給她做藥膳湯,之前我還沒在意,最近幾個月,視力急劇下降,錦年說,是……慢性肝中毒。……還不知道,給她下了什麽藥,錦年說,要對症下藥,才能解毒。這幾天,一直在喝柴胡疏肝散,先疏散一下……”
“咚!”
一個滿拳,捶在餐桌上,紅柳枝們,彈了個高,濃白羊湯,泛起層層聚中的漣漪……
餐桌周圍,霎時安靜。大盤雞裏的肉塊們,齊齊排隊、立正,等候聽令……
江林風:“琛兒!”
江景琛:“……嗯?”
江林風,響亮的一聲點名,江景琛,忙放下抱胸的雙臂,規矩的往前蹭了蹭身形。他很少這樣厲聲叫他,他肩膀一震,遲疑了一秒,才作答……
江林風:“依依肝中毒,你還在這裏不慌不忙?縮手縮腳?”
江景琛:“咳……我,昨晚,教訓過林婉菁了,方姨昨晚在那,不方便找。早上打過電話,她說找到了,明天給我。……”
“咚!”
又是一拳猛擊,江林風麵前的空碗,彈了個高,傾斜在一邊……
江林風:“我看你忘了家訓!跟我過來!”
江林風,推翻了麵前的空碗,空杯,抓起桌上的電話,甩手轉身,江景琛,拍了拍何靜依微顫的肩膀,跟在江林風身後,去了二樓……
從餐桌到二樓書房,二十步的距離,為了他兒子深愛的人,他已部下天羅地網……
江林風:“錢秘書,你親自去林婉菁公寓,給你一個小時,找到方姨害人的證據!!另外,早上給她的那套西郊別墅,馬上收回,所有文件作廢!!於青禾,掘地三尺,手筋腳筋挑幹淨了再送到我麵前來!!”
錢秘書:“是!”
二樓樓梯口,江林風,朝餐廳方向大吼了一聲。
江林風:“安東!!!”
安東:“風叔。”
江林風:“她的房間,廚房,清理幹淨!她用過的東西,全部換新的!有可疑的東西送到我麵前來!!”
書房門,“啪”的一聲,被大力關上!好似暴風來臨時,應聲關閉的門響……
江林風:“江景琛!跪下!”
書房地板上,“咚”的一聲,雙膝跪地……
“啪!啪!啪!”
三聲鞭響,響徹書房,響徹本家宅院……
雙膝跪地的人,抿緊雙唇,悶哼三聲,脊背上的襯衫,被鮮血印染……
何靜依:“冰哥!~~勸勸叔叔好不好?我擔心景琛……”
錢冰,隻朝何靜依搖了搖頭,默聲不語……
江家的家法,許久未動過,今朝,為了沒有達到江家男人深愛的標準,塵封許久的皮鞭,再次現世……
江林風:“琛兒!對自己的愛人,家訓是怎麽說的?”
江景琛:“寧為其死,不容有失。”
江林風:“你做到了嗎?!”
江景琛:“……沒有。”
“啪!啪!”
又是響亮的兩鞭!後脊背的白襯衫,血色暈染的更深……
江林風:“她是何醫生的女兒,她15歲就跟著你!被人下毒,你還在等?!等到她和小景和阿姝一樣,不得不離開我們?!”
江景琛:“……Daddy……什麽意思?”
江林風:“如果不是依依,我還沒有把這些事情串起來,景瑜的夭折,阿姝的肺病,看來都是方姨做的!現在又對依依下手!”
江景琛:“你是說,媽媽流產和姝姨的死,都是方姨下的毒?”
江林風:“看來,沒有第二種可能。”
江景琛:“可……她隻是個下人,她怎麽有這麽大膽子?她要的無非是錢,為什麽要害這麽多人?”
江林風:“哼。……不是為了啟震,我現在就讓她消失!我才不管她姓什麽!”
江林風,扔下皮鞭,轉身望向窗外。陽春三月,春意盎然,可他的心裏,隻有一片昏暗……
江林風:“仕賢,今日有空?……晚上來我這裏喝一杯?……好,帶上金瘡藥。今天,動了家法。”
窗邊,傳來一聲長歎。跪在書房中央的江景琛,依然半跪在原地,腰間被順流而下的血,染紅……
良久,江林風,低沉的開口。隻是那些字眼,無一不讓人震驚。
江林風:“景瑜夭折的太突然,我那時就應該想到。阿姝的肺病,也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都是這個女人!”
江景琛:“Daddy……媽咪她……”
江林風:“蘇醫生晚上會過來。請他親自給依依看看。……依依,15歲就跟著你,別讓我再知道你對她有絲毫怠慢。江家的女人,不容有失。”
江景琛:“是,Daddy。”
江林風:“出去吧。”
江景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