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給自己一個完整的交代
林啟震，滿場怒吼，逼得何靜依的琴聲不得不戛然而止……
訂婚現場，混亂一片，識相的賓客，走過來向江景琛低聲打著招呼，靜靜的離開現場；不識相的，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猥瑣的繞開兩個話題中心的人……
盡管江景琛並不在乎這場訂婚儀式，對他來說，這本就是一場有期限的約定，臨時的約定。可他並不想因此而丟失了自己的禮節。他拎著隻剩哭泣的林婉菁，走到大門口，向離開的每一位賓客，低頭致謝。
餘鷹，在旁分發著早就準備好的伴手禮。禮貌和禮節，他們堅守的很好。
晚上8:00，宴會廳，淒婉的花瓣，碎撒滿地，香檳，紅酒，淋漓在桌邊，訴說著這場本不該進行的訂婚儀式……
林婉菁，癡傻的坐在舞台邊，大提琴旁，紅漆的大提琴盒，滴血般陪伴在她身側。
何靜依，在鋼琴邊等待著樂團的其他同學，他們正在收拾各自的樂器，隻有她不需要。鋼琴，樂器中的皇後，演奏，隻需要帶著高貴的雙手，從來無需攜帶笨重的樂器。
她混在人群裏，背對著舞台中心，她不知道怎麽麵對江景琛……
江景琛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林婉菁，拍了拍她肩膀，擦過她身旁，扯過何靜依的手腕，到施坦威的支架後麵，
何靜依：“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的……，如果我知道，一定不會來給你添麻煩……”
何靜依低頭，兩根食指交錯在一起，極力想也掩飾心中的焦慮，恨自己給江景琛帶來的麻煩。
江景琛：“小傻瓜。我都知道，你不會做這樣的事。我送你回去，走。”
何靜依：“別，同學都在，還有……Daphne，她看起來很難過，你……，我自己可以回去，嗯？”
江景琛：“我不放心你。聽話……”
江景琛電話，催促般的響起，打斷了他和何靜依的對話。他在電話上蹙眉聽著錢冰的信息，拿起手中的文件，似乎想起了什麽。
江景琛：“冰，我現在過來。我這裏有證據。等我。”
餘鷹：“江少爺，我陪您一起。”
江景琛：“好。……依依，對不起，你真的可以自己回去？為什麽我突然這麽不放心你，好不安，怎麽回事……”
何靜依：“景琛，快去吧。叔叔的事情要緊，電話和黑卡都在，別擔心我，快去。”
江景琛：“那我，真的走了？晚點我來宿舍找你，嗯？”
何靜依：“嗯，我等你。”
江景琛，匆忙的抱了一下何靜依，頭頂落下一個深深的吻，像他自己說的，他很不安，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可江林風的事情，催促著他不得不以江氏為先，他不舍的先走一步，三步一回頭……
而這一幕幕，都被後台中的一個暗影看在眼裏……
江景琛和餘鷹匆忙離開了宴會廳，留下孤零零的林婉菁，癡傻的呆坐在大提琴邊，摩挲著雕花木盒，摩挲著被她懷抱出溫度的文件袋，那是餘姝留給她的。
與其說是新婚禮物，倒不如說是她後半生的保障，除了還在江景琛手裏的那45%的餘氏股份以外……
這樣孤零零的背影，何靜依很熟悉，像她自己曾經的樣子，失去父母，被姨媽毒打，沒錢吃飯，沒有前程……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林婉菁身旁，輕輕坐下，半伸著細白的小腿，並攏，抱緊……
何靜依：“Daphne……”
林婉菁：“你很高興吧，在我和琛哥的訂婚典禮上，你目睹了我人生最狼狽的一天，報應，哼。”
何靜依：“四年前，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我哭了很多天。
……後來，是鋼琴和學習救了我，我每天彈琴，學習，努力忘掉他們蓋著白布的樣子。
……不管你是出於什麽目的組建了這個樂團，又把我帶到了這裏，但音樂和樂器沒有錯，他們是真實感情的最好表達。
……我們拿了你的報酬，說好的合奏，還沒演出。不如，我來和你合奏一曲《夢中的婚禮》？盡管我沒有景琛彈得好。”
林婉菁：“哼，景琛。這是我從來不敢叫出口的稱呼，他會罵我。別在我麵前裝好人了。”
何靜依：“我不是來裝好人的，我隻是想幫你完成你的心願。沒有哪個女孩子，希望自己的訂婚典禮是這樣收場的。
……昨天，我忘了東西在景琛的公寓，想回去拿，卻聽見他在彈奏這首曲子，F調，應該是和大提琴合奏的曲調。所以，昨天我沒有打擾他，我知道，這本應該是你們的一個儀式流程。”
林婉菁：“你……”
何靜依：“來吧，《夢中的婚禮》F調，我配合你，你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林婉菁：“何靜依，你真的隻有15歲？”
何靜依：“不然呢，嗬。要不要我們認識的江博士給我測個骨齡你才相信，嗬。”
何靜依起身，伸出一隻細白的小手，邀請大提琴，和她一起合奏《夢中的婚禮》，不管她是誰，她希望這個人能給自己一個完整的交代，像她一直這樣告訴自己稚嫩的心靈一樣……
《夢中的婚禮》，陰鬱的在空曠宴會廳響起，收拾好樂器的樂團學生們，紛紛重新拿出自己手中的樂器，他們也單純的希望，這場混亂的儀式能有一個完整的收場，至少是對自己的一個完整交代。
無論外麵的世界多混亂，自己要給自己的內心留一份安寧，留一份完整……
或許隻需要一架鋼琴，或許隻是一把弓弦，或許隻是一隻黑管，或許隻是盛霆手中的一隻脆響三角鐵……
終音落下，何靜依細白的雙手，保持手型停留在黑白之間。
林婉菁，走到鋼琴邊，紅著眼，看著嬌柔、純淨的何靜依，輕聲說，
林婉菁：“何靜依，謝謝你，謝謝你幫我完整這個破碎的夜晚，以前的事，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琛哥，是我讓他差點回不來……”
林婉菁緊咬下唇，極力想咽回自己的哽咽……
何靜依：“Daphne，我想送你一首曲子，彩雲追月，他們都說我彈得彩雲追月好聽，希望你也喜歡，嗯？”
林婉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