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們在紐約等你
錢冰熄滅手中隻剩煙嘴的煙卷，布加迪威龍朝景域駛去。
錢冰很想念Simon走心的烹飪，盡管沒什麽胃口。可身邊魂不守舍的一副靈魂，也需要填補一下空空如也的腸胃。
錢冰，Simon，很快完成了裹腹任務。江景琛，在餐桌邊，數著盤子裏滿滿當當的米粒，一粒粒，一粒粒……
—琛：老板對我的方案很滿意，我今天很開心。你今天好嗎？（眼眶紅紅的人非要打著開心兩個字）
—依：我很好，明天托福考試。在複習。有道數學題，不太懂，拍照給你。
—琛：……這道題，其實是邏輯問題，不用計算，結果永遠是1，思維圖我拍給你。
江景琛在餐巾紙上，塗塗畫畫了一張淺顯易懂的思維導圖，標注上紅紅綠綠，一張照片回複給何靜依。
錢冰：“琛，把飯吃完，我還有事跟你說呢。”
江景琛：“等會。”
錢冰給了他一個白眼，無奈的搖頭，出門抽煙……
江景琛盯著手機，拿起叉子，喝著湯，直到覺得大腿上的衣料有點濕，才扔掉手裏的叉子，去樓上換衣服。
他愛幹淨，甚至有點潔癖，連指尖沾染點水珠，雙手都會無處安放，別說漏了一褲子的湯水。
收拾自己到滿意，跑下樓，何靜依的短信還沒有回來，一連發了幾條，都沒有反應。他輕蹙著眉，莫名的擔心，陡然從胸中升起……
江景琛：“錦年，依依，在病房嗎？她半小時沒回我消息。”
蘇錦年：“我正要去她病房，別掛……誒！人呢？！（江景琛已經從椅子上騰的一下站起來）……Rachel，Rachel!何靜依呢？”
Rachel：“剛在病房吃好飯啊，不在嗎？”
江景琛：“錢冰！車鑰匙給我，我去醫院！”
錢冰：“幹嘛去？”
江景琛：“依依沒在醫院，也不回我消息。”
錢冰：“別急，先回屋。”
江景琛：“回什麽屋！給我車鑰匙！”
錢冰：“你丫，過來！”
錢冰拿出自己的iPad電腦，解鎖位置追蹤軟件，上麵一個小紅點，緩慢移動著，小紅點跟著一個好聽的名字，YIYI。
錢冰：“下午她睡著的時候，我給她手機裝了定位追蹤。我新設計的。不然我要被你當成馬，溜到吐血。”
江景琛：“一會程序裝我手機上。
錢冰：“誰讓你不快吃飯，剛才就要給你裝。我艸，她來了，你趕緊，去二樓。還有20米，到景域！”
江景琛一個箭步跨進樓梯口，在半層的暗影裏，聽著他想聽的聲音。何靜依背著書包，小步走進景域。女孩子那點事，她還有點不太習慣，走路都顯得局促，不自然。
她掖了掖有點散亂的長發，狗啃一般，還沒長齊。被“大朋友”的學習任務，虐的連剪頭發的時間都沒有。
何靜依提著嬌柔的聲音，對故作鎮定，站在大廳中間的錢冰說，
何靜依：“錢律師，您也在？”
錢冰：“嗯，我來吃飯。小寧做飯好吃，別的地方我吃不慣，嗬。不是讓你在醫院觀察一個晚上？”
何靜依：“我來拿準考證，明天要去托福考試。下午，忘了拿。”
錢冰：“明天我送你去吧，正好那邊看個朋友。”
何靜依：“你知道我在哪考試？”
錢冰：“啊……找鑰匙的時候，我看過你準考證了。”
何靜依：“我還沒打印出來呢……”
錢冰：“咳……啊~我就是，想多開開我的新車，嘿嘿。你去哪考試其實都不重要。”
何靜依：“嗬，不麻煩您了，明天我坐公交車去，謝謝。”
錢冰：“你先打印出來給我看看。萬一，我要去看個妹妹呢，哈哈。”
何靜依：“妹妹？”
錢冰：“……呃，學妹，學妹。”
Simon掐了錢冰後腰一下，解救這尷尬無比的場麵，
Simon：“依依，我幫你打印，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
何靜依：“謝謝，寧哥。”
錢冰過分熱情，怕瘦弱的何靜依晚上沒吃飽，畢竟，她太瘦了，風大點，都能吹走……
錢冰：“依依，坐下來再吃點吧。湯挺好喝，我給你盛。”
何靜依乖乖的坐在江景琛剛坐過的位置上，剛畫過思維導圖的餐巾紙，明晃晃的擺在桌上。這思維導圖，剛出現在她手機上，是大朋友給她的解題思路，
“嗯？”
錢冰，瞬間驚慌，沒等何靜依看出更多端倪，一手抓起江景琛的手機，一手抓起被畫的花花綠綠的餐巾紙，擦了擦嘴，手機放在褲兜裏。
錢冰：“我的手機，我的手機，嗬嗬。”
何靜依：“你也在考托福？”
錢冰：“我妹妹，我妹妹，她去洗手間了，……Simon，你打印好了嗎？那麽慢！”
何靜依晃了晃頭，還在糾結著桌上的思維導圖，怎麽會出現在這？
錢冰：“依依，給你準考證，早點回家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去哈，說好了。7:00在你家弄堂口。”
何靜依：“你知道我住哪？”
錢冰對自己今晚的智商表示嚴重懷疑，在心裏狠罵了自己無數個“白癡，笨蛋！”，伶牙俐齒的錢大律師，一世英名拜倒在一個14歲的少女麵前……
錢冰：“現在送你不就知道了嗎。正好我吃多了，散步，走！”
錢冰虛懷攏了攏何靜依瘦削的肩膀，送她回家。臨出門前，褲兜裏的手機被扔進門口空垃圾桶……
江景琛聽著他們走遠的聲音，才從樓梯口的暗影裏鑽出來，顧不得洇濕個透的衣衫，先撿回了自己的手機。
今天送何靜依回家的，是另一個長頭發的大朋友……
錢冰：“依依，今年多大了？”
何靜依：“14歲。”
錢冰：“14歲上高二？”
何靜依：“小學跳了兩級。”
錢冰：“學霸！厲害！打算去美國上大學？”
何靜依：“嗯。我父母去世的早，家裏就我一個人，能去美國讀書也挺好的，我爸以前也想讓我去的。”
錢冰：“他們，怎麽去世的？”
何靜依：“他們去地震災區支援醫療，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錢冰：“……很想他們？”
何靜依：“……不敢想。多學習，就不想了，嗬。”
錢冰，心裏一陣揪痛。他不似江景琛那般喜愛何靜依，可這樣優秀的女孩，這樣的遭遇，14歲孤身一人，監護人不聞不問，家暴毒打，身無分文。是他這樣的少爺幻想不出來的經曆。何況，她父母是為了他最好的兄弟，舍生忘死……
錢冰：“想好考哪個大學了？什麽專業？”
何靜依：“嗯，大朋友說讓我考哥倫比亞大學，專業，生物學，經濟？還沒想好。”
錢冰：“大朋友？”
何靜依：“嗯，也是你們風景基金的人，他給我頒獎的，也是長頭發，跟你一樣，嗬嗬。”
錢冰：“那就聽他的。你信任他？不怕他是，騙子什麽的？你這樣的少女，可很容易被騙。”
何靜依：“如果他是，那你是嗎？”
錢冰：“誒？我像嗎？”
何靜依：“嗬嗬，不像，不然怎麽敢和你一起走。我相信他，除了喬馨，我也隻有這一個朋友。”
錢冰：“我也是你的朋友。長頭發，哈哈！”
何靜依：“嗬嗬。錢律師，我到家了。”
錢冰：“好。明天我在弄堂口等你，7點鍾，來得及，小爺我車快著呢……依依？”
何靜依：“嗯？”
錢冰：“風景基金，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我，蘇醫生，小寧，還有你的大朋友，我們都會幫助你。別怕麻煩，有事盡管找我們。我在美國等著你的好消息，嗯？”
何靜依：“嗯。錢律師，您認識，我的大朋友嗎？他叫什麽名字？”
錢冰：“嗬嗬，不認識，美國長頭發帥哥可不止一個。手機每天別忘了充電哈，我先回去了。拜拜！”
何靜依：“錢律師，再見！”
錢冰，心情沉重，踱出弄堂口，點了一支煙，江景琛已經在那裏等他。
錢冰：“我送她你還不放心？”
江景琛：“我看看門有沒有鎖好。”
江景琛大步走進弄堂，確認了何靜依家大門緊鎖，門窗緊閉，又繞到背麵狹窄的弄堂，確認了昏黃的燈光，和怎麽踮腳也根本看不到的人影，不舍的跟錢冰離開。一步，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