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女的祈禱

  @何靜依淮陵路家門口


  知了流螢，華燈初上……


  盛霆和何靜依坐在家門口的台階上，兩人中間擺著一個開封菜全家桶。盛霆大口咬著漢堡，何靜依端著漢堡盒，揪著麵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漢堡，對她來說，那個漢堡有點大。


  兩個少男少女的稚嫩，都被站在對麵暗影裏的江景琛看在眼裏……


  盛霆：“何靜依！我還第一次看見有人這麽吃漢堡，揪著吃？！”


  何靜依：“像你那麽吃，會臉大的。”


  盛霆：“我臉大嗎？大嗎？啊？”


  何靜依：“嗬，大。別拿肩膀撞我了，我要掉下台階了。”


  盛霆：“看你一會怎麽吃中間那塊肉餅！哼！”


  何靜依：“我吃雞翅，這個給你！”


  何靜依把夾在麵包中間的雞腿肉扔到了盛霆的漢堡盒子裏，撿了一個雞翅，把雞翅拆成一小條，一小條，小口，小口的吃。


  盛霆：“何靜依！能不能有個吃雞翅的樣子？這麽矜持幹嘛？”


  盛霆裹了一下手指上的油膩，盯盯地看著細致吃雞翅的何靜依。何靜依今天就吃了一頓學校的中飯，正吃的開心，沒有抬眼，不想理他。


  盛霆：“何靜依！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何靜依：“還想做朋友嗎？”


  江景琛躲在對麵輕輕的哼笑了一聲，他沒想到看起來軟糯的她，回答起這種問題來時，回答的如此幹脆，如此機智。他喜歡這樣的她。


  盛霆：“你不喜歡我嗎？”


  何靜依扔給盛霆一個雞翅，拍了拍手說。


  何靜依：“盛霆，如果你來找我學習，我很樂意幫助你，如果你還要繼續這個話題，那以後別來找我了。”


  盛霆：“為什麽？如果我一定要說呢？”


  何靜依：“因為我是個不幸的人，跟我在一起你也會變得不幸的。”


  何靜依舉著沾了油的手，無處安放，起身想回家洗手。盛霆扔了手裏的雞翅，抓住她的手腕，又惹得何靜依難忍手臂上青紫的疼痛，嘶哈了一聲。


  何靜依：“我回去了，你早點回家吧。嘶！……盛霆！”


  盛霆：“sorry，sorry！……何靜依，把筆記本拿回去，反正這幾天都在自己家，比賽完了再還我……不然我今晚不走了……”


  何靜依：“那……比賽完了我就還你，謝謝你，盛霆。”


  盛霆：“別跟我盛霆客氣啊！一定要拿第一名哈！慶功宴我都準備好了！”


  何靜依：“嗬。今天考試考得怎麽樣？”


  盛霆：“年級前五十沒問題！可惜我不能跳級，追不上你的腳步了。你上大學，我還在高中晃悠呢。你準備考哪裏的大學？”


  何靜依：“不知道，考上了也沒錢讀。”


  盛霆：“……其實你可以試試考國外的大學，你學習那麽好，沒準還可以申請全額獎學金，那就不用看你姨媽臉色了。”


  何靜依若有所思，有獎學金，不用看姨媽的臉色，難道這不是奢望嗎？她想擺脫現在的生活，她想獨立，想離開現在的一切。


  何靜依：“國外的大學要怎麽報名？”


  盛霆：“每年11月份左右都會有申報錄取的，等你比賽完了，我們一起查查？……我媽打電話給我了，剩下的拿回去吃……快點！~我先走了！後天見！拜！”


  何靜依：“謝謝，拜拜！”


  何靜依進門洗了個手，把台階上的全家桶和電腦拿了進去。江景琛站在暗影裏的身形動了動，何靜依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趕忙低下頭，朝弄堂口快步走去。


  走到弄堂口的拐角，江景琛背靠著牆，摘下了臉上的框架眼鏡。耳邊還回想著何靜依剛才說的為數不多的幾句話，

  “因為我是個不幸的人，跟我在一起你也會變得不幸的。”


  “不知道，考上了也沒錢讀。”


  “國外的大學要怎麽報名？”


  他自責的望著暗黑的天空，心裏想著，


  “是我讓你變得不幸的，是我，對不起……我沒有這個勇氣站在你麵前，說一聲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麽讓你變得幸福，隻能偷偷的盡我所能……我會幫你去美國上學的，一定。”


  弄堂裏傳來了悠揚的鋼琴聲，江景琛的神思也被這琴聲吸引，會彈鋼琴的他也在心裏默念著，“少女的祈禱”，波蘭女鋼琴家、作曲家巴達捷夫斯卡18歲時的作品，那是一位少女的心境：充滿了夢幻和遐想，洋溢著青春和幸福的願望。


  他知道，那一定是何靜依彈奏的，安東的資料上提到了她會彈鋼琴，而這琴聲，她在祈禱著屬於自己的小小幸福，或許隻是不再挨打，或許隻是每天能吃飽穿暖，或許隻是有錢上學……


  他繞到何靜依家小露台的一側，江景琛坐在露台的下麵，這樣，既可以聽見她彈琴，又可以躲避她的目光。


  直到琴聲不再響起，何靜依三樓的房間關燈，他才起身走回了景域……


  Simon沒有回來，江景琛坐在VAIO前，從哥大的網站上下載了哥大的入學資料，留學網站上的學科攻略，整理完這些，淩晨一點……


  望著門口的法國梧桐，不舍的合上了困倦的雙眼。他不想去隔間裏怎麽也裝不下他高大身材的床上睡，他想等待著日出升起，睜眼就能看到那個14歲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