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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難容

  入夜的靜謐,延禧宮內,蕭清雅悄然的坐在梳妝台前,身後的米穎琳,如同犯錯的孩子一樣,此番也是垂頭喪氣的望著蕭清雅。


  從養心殿裏出來,龔閱便是提到,這場家宴便是為龔裘踐行的,原本就是才回來,卻是為何,又是這般的狀況,那不聽護的被發配了出去。


  “對不起,我本無心的,隻是心下覺得委屈。”


  “我知道。”


  蕭清雅搖頭喃喃說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既然是皇上知道,便是以後小心便是了。”


  蕭清雅如是的說道,此番也算是對米穎琳的教訓了,在這個深宮裏,言行舉止本就該都是要注意的,這大抵便是伴君如伴虎的由來了吧。


  米穎琳怯怯的應和著,便是轉身離開了廂房。


  “小主,米貴人這般怕也是受到了教訓了。”


  罄芯目送著頹然離去的米穎琳,這般黯然的模樣,卻也是讓人憐惜。


  不過,吃一塹,長一智,這些事情,便也是比著蕭清雅苦口婆心的勸慰,來的實際的多。


  蕭清雅嘴角微微上揚,目送著米穎琳離開了廂房。


  此番,長春宮內,舒貴妃自戕離開了人世,背負便是肆意的殘害著後宮女人的性命,而這些算是對她避重就輕的懲罰了,算是對慶王的保護了。


  隻不過,這些對於後宮之中,卻也是格外的清楚,究竟舒貴妃真的是否如是這般的逝去,這對於後宮之中,那些個傳言,也是沸沸揚揚的。


  蕭清雅漠然的注視銅鏡裏的自己,嘴角冷不丁的劃過一抹邪魅。


  蕭韻蓉接下來便是你了。


  入夜的靜謐,暢春園內,龔閱端坐在正中,依舊是如故,左右兩邊,毫無疑問的便是蕭晴雪跟著淑妃二人。


  蕭清雅此番則是坐在最西北角的地上,對於蕭清雅來說,便也算是偏安一隅了。


  而在蕭清雅對麵的位置,悉數的坐著皇孫貴胄,本就是借著跟龔裘踐行的由頭舉辦的家宴,所以這龔裘自然是坐在上位。


  卻是見這龔裘依舊是一臉的漠然,兀自的飲酒著。


  蕭清雅環顧四周,這其樂融融的人群裏,陽奉陰違、虛以逶迤的便是都帶著麵具,讓人看不清楚,個中的心思。


  蕭清雅早已習慣了這種爾虞我詐,早已習慣了這些個陽奉陰違,本就是現實。


  “皇上,此番皇子雖是不足月,近來胃口大開,便也是一天一個樣,此刻竟也是虎頭虎腦的。”


  淑妃借故推脫著麵前的美酒,慈愛的臉上漾起甜膩的笑容,這模樣,倒也是讓蕭清雅哭笑不得。


  原本吩咐著罄芯,不過是告訴淑妃唇亡齒寒,若然米穎琳出了事,蕭晴雪下一個對付的便是淑妃。


  沒想到,這個女人打的一把的如意算盤,竟然是將米穎琳的孩子歸為己有,如今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怕也是會撩撥的龔閱心花怒放,在這家宴過後,便是會馬不停蹄的跟著淑妃去了淑妃的寢宮。


  米穎琳狠咬著嘴唇,目瞪口呆的注視著乳母懷裏的嬰孩,短暫的分離,已經讓米穎琳有些許的不適應。


  雙手下意識的緊攥著,儼然是有心的克製著自己,不讓自己口沒遮攔吧。


  蕭清雅下意識的拍了拍米穎琳,便是起身喃喃說道,“穎琳……”


  眉宇之間的示意,暗示著米穎琳離開了暢春園,本就是知曉,若然繼續下去,便也是會有些許的事情發生,蕭清雅自然是不願意眼睜睜的看到這些事的發生。


  米穎琳眼眸裏噙滿了淚水,便也是無奈之下跟著蕭清雅離開了暢春園。


  暢春園外,大理石雕砌的石欄上,攀爬著些許的綠色,那淡淡的馨香不時的隨著晚風,悄然的吹拂著蕭清雅二人。


  米穎琳撫在石欄上,克製著心中的悸動,嚶嚶的抽泣著,些許的酸澀,讓米穎琳難以自持。


  卻說,蕭清雅這邊便也是獨自撫著欄杆,緊閉雙眼,貪婪的吮吸著。


  良久,蕭清雅才是回過神,望著有些安靜下來的米穎琳,“你可是知道,這欄杆上的花叫什麽名字嗎?”


  米穎琳起身,揉捏著酸澀的眼睛,喃喃說道,“昔日便是常在西域見得,便也是知道,它名為牽牛花了。”


  米穎琳輕抽著鼻子,不明所以的望著蕭清雅。


  蕭清雅嫣然一笑,喃喃說道,“是,卻也是有名曰牽牛花,卻不知道此花便也是有其他的名字,在這後宮裏,用它形容女人的宿命,便是再好不過了。”


  米穎琳百思不得其解。


  “花無百日紅,穎琳便也是清楚。”


  蕭清雅兀自的走到米穎琳的身邊,悄聲的安撫著悸動的米穎琳,對於她來說,涉世未深,隻不過是想著用自己的辦法,去報答救命恩人的恩情罷了,卻是忘記了,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以為,就可以讓龔閱不對龔裘出現罅隙,而是感恩戴德的。


  再則,米穎琳雖然是在龔閱的身邊陪侍左右,便也是貪圖一時的舒適,而他的身邊自然是有自己的需求。


  米穎琳起身依偎在蕭清雅的懷裏,聲聲的哭泣著,卻是如同眼前的這些個花草一般,晨起消亡,不過空留一夜的痕跡,那模樣竟也是令人唏噓不已。


  她應該早早的明白才是,在這個深宮內苑裏,所謂的善良,不過是助長她們的囂張;所謂的隱忍,不過是自己貪圖一時的安逸罷了。


  所有的事情,便也是應該有它的宿命,有它的運行軌跡,這便是人生,便是他們該做的事情。


  蕭清雅怔然的注視著晚宴深處,太多的事情堆積著,此番卻是讓她看著那些個訕笑,卻是如同戲謔挖苦一般,她們得意的叫囂著自己的勝利,肆意的踐踏著自己的尊嚴,而這一切將會慢慢的消失殆盡。


  她的脾氣並不是很好,不會再隱忍任何一個人的欺淩,不會再讓任何一個人踐踏自己的尊嚴。


  這於蕭清雅來說,便是最後的底線,這於米穎琳來說,便是最後的仁慈。


  夜正深,此二人悄然的站在門外,眼眸裏充滿了淩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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