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低頭
庭院內的氣氛很安靜。
看著海如玲臉上通紅的印子，蕭清雅的麵色頓時陰沉下來，她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卻是注意到胡瑛絮眉宇間暗藏的得意。
眼前的景象太不對勁了。
蕭清雅直覺她若是眼下維護了海如玲，胡瑛絮肯定又會鬧出什麽幺蛾子出來，驚疑不定間，罄蕊悄悄走到了蕭清雅身邊。
“主子，胡選侍方才……”
罄蕊快速向蕭清雅說了番事情的經過，清雅麵色變得更難看了。
難怪胡瑛絮這樣得意，這是吃準了她蕭清雅沒有辦法，畢竟，誰也不會料到她會暗中下絆子。
麵對海如玲無助求救的眼神，蕭清雅發出長長的一聲歎息。
眼下海如玲被胡瑛絮抓到了把柄，她雖有心，卻是毫無辦法。
“如玲，你給胡選侍道個歉吧，她這般講理的人，想必一定不會同你計較的。”
蕭清雅澀然開了口，她沒忍心去看海如玲的神色，怕看到的是一張失落的臉。
她蕭清雅縱然是得寵，卻也並不意味著能夠在宮裏橫行霸道，不是所有事情都由她說了算的。
海如玲沒有住在這延禧宮，不了解胡瑛絮的性子，可是她蕭清雅卻是極其明白，這個人擅長隱忍，心計極深，這件事她要是插手，胡瑛絮一定有辦法鬧大，到時候滿後宮都知道，而海如玲絕對討不到半分好處，她也會遭人詬病。
況且，在她看來，如今恭越對胡瑛絮有些上心了，海如玲對上她，蕭清雅也說不準皇上會站在哪邊。
這決計不是她願意看到的場麵。
在這宮裏生存，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妥協，要學會放下那些可笑的自尊，對著你討厭的人低頭。
今天的這一切，其實說到底還是海如玲大意了，這一巴掌，她或許能從中學到什麽。
看著好友折辱，蕭清雅內心也是不好受的，可是她自身難保，也不可能護住海如玲一世，她總要學會去麵對這些。
蕭清雅無奈的神色，顯然是說明了她無力去幫她，海如玲緊緊咬著唇，感受著臉上的刺痛，以及心裏那股難言的恥辱，覺得自己今天遭受的這一切都很諷刺。
她簡直不敢相信，蕭清雅會讓她給胡瑛絮道歉。
她海如玲還是蕭清雅的好姐妹嗎？
若不是來找她蕭清雅，她今日也不會遭受這般折辱。
不可置信的望著蕭清雅，海如玲發覺蕭清雅竟然是不敢對上她的目光。
嗬，可笑。
海如玲閉了閉眼，將起伏難言的心緒勉強壓下，過了片刻，她緩慢堅定朝著胡選侍走過去。
垂下頭顱，海如玲恍惚間聽到自己不參雜任何感情的聲音，“對不起，我不該絆倒你。”
胡瑛絮將額邊的一縷青絲撩在額後，漫不經心道：“哦？我瞧著海如玲並不像是道歉的態度呢。”
“對不起，還請胡選侍寬恕則個。”良久，海如玲又蹦出來一句，她麵色蒼白，顯然是瀕臨崩潰的邊緣。
胡瑛絮還想為難她，留意到一旁蕭清雅不善的眼神，歇了這份心思。
她還是見好就收吧，不然，蕭清雅肯定饒不了她。
冷哼一聲，胡選侍趾高氣揚的走了，她頭顱高揚，恍若打了場勝仗。
“如玲，你進來，我有話同你講。”
知道海如玲受了委屈，蕭清雅低聲安慰。
海如玲跟在蕭清雅身後，慢慢同她進了屋，她的心裏不是滋味的緊，她倒要看看，蕭清雅能給她什麽解釋。
“坐。”
海如玲也不推辭，飛快坐下後，將頭扭在一邊，也不願意去看蕭清雅。
海如玲這是對她心生芥蒂了。
清雅思忖片刻，便細細說了番她剛才為何不同她解圍的原因。
“你是不知道胡瑛絮的性子，我若為你解圍，你決計討不了好。”
清雅喝了口茶，看見海如玲若有所悟的表情，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
說起來，她在後宮裏的姐妹，也就隻餘海如玲了，她不想讓她多想些什麽。
海如玲聽了她的解釋，總算是願意抬頭看她，隻是她有一事不明，“那胡瑛絮前些日子不隻是個胡官女子嗎？怎麽眼下就晉升為選侍了。”
這問題，倒是把蕭清雅問住了。
她隻是語焉不詳道：“皇上喜歡她，自然就封了她選侍。”
真的是這樣嗎？
注意到蕭清雅閃爍的眼神，海如玲不是很相信。
恭越明明喜歡的是蕭清雅才是……
海如玲驀然想起了胡瑛絮同蕭清雅相似的麵容，胡選侍所有這些榮寵，都是因為姐姐的緣故吧。
不知怎地，海如玲心裏湧起一股酸意，為什麽蕭清雅擁有這麽多她沒有的，為何皇上喜歡的偏偏是她。
海如玲很快把這股情緒壓下去，蕭清雅是她的好姐妹，她不該嫉妒蕭清雅才是。
見海如玲臉色變好，蕭清雅心底稍稍寬慰，若是海如玲執意鑽牛角尖，她也沒有辦法。
兩人又說了些話，海如玲心情好了不少，不再像剛才那般板著臉。
“主子，奴婢瞧著皇上好像來咱們延禧宮了。”罄蕊在她耳邊說了句，清雅很是驚訝。
“皇上來了？”
海如玲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見蕭清雅和罄蕊都看著她，低頭咳了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她好久沒碰見過皇上了，不料今日會在這碰到他。
海如玲飛快用帕子蹭蹭自己的臉，試圖把臉上的痕跡遮住，她務必要讓皇上對她有個好印象。
恭越進了屋，卻是讓海如玲失望了。
她來延禧宮的目的，其實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恭越，後宮妃嬪太多了，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碰到皇上的，她想著清雅最近這麽受寵，她來這兒，說不準會遇上恭越才是。
發生了胡瑛絮那檔子事，她倒忘記了來的初衷。
“愛妃這裏果然是熱鬧。”
恭越低沉的嗓音，讓海如玲心底愈發癢癢，她臉上出現一抹羞澀的喜意，醞釀了好一會兒，剛來說話時，卻發現恭越並沒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恭越進了屋子，直直朝蕭清雅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