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流言
想到自己以後可能會落得同秋選侍一樣的下場,蕭清雅再也睡不著覺。
她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秋選侍死去的場景,雖說她的死和自己無關,可是到底是一條生命就這樣無端的離去了,她心裏不介懷是不可能的。
煩惱的側過身子,這動靜,驚到了一旁的恭閱。
自太監離開後,恭閱抱起清雅上了床,迷迷糊糊間來睡著的時候,他發覺愛妃似乎輾轉反側,憂思難安的樣子。
恭閱知道,秋選侍的死到底是把清雅給嚇到了。
當太監來告訴他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內心隻是詫異了一下,之後再沒有絲毫觸動。
換作是旁人,自小在這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的宮中長大,自然也會對這等事情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恭閱記得自己小時候好像也為一個小宮女的死哭過,不過那是在什麽時候,十年前,或者是更久以前?他不太記得了,這些年,他目睹聽聞了太多人的死亡,他們的死因各種各樣,恭閱在這個過程中,早已經把那顆悲天憫人的心丟掉了,他如今若是還為那些事情傷神,那他怕是要心力衰竭了吧。
如今他的每一分精力都很寶貴,他隻想花在他在乎的人和事情上。
見清雅輾轉難眠,他大手一伸,把清雅摟進了自己懷裏,“可是嚇到了?不要想她了,她不值得你花心思想,睡吧!”
“嗯。”
小聲應了一聲,清雅再也不敢動了。她怕打擾到恭閱休息,畢竟恭閱明天還要早朝。
沒過多時,閉眼裝睡的清雅聽到頭頂傳來恭閱舒緩的呼吸聲,便知恭閱是睡著了,於是她小心翼翼掙脫恭閱的胳臂,把頭側過去,睜開了眼。
此刻天地一片寂靜,於黑暗中她似乎隻能聽到恭閱的呼吸,以及自己胸腔內那沉重的心跳。
恭閱那麽溫柔的哄她入睡,可是她又怎麽能睡的著?
蕭清雅活了小半輩子,在她眼裏,一個人最寶貴的財富莫過於生命,從前她並未目睹過太多的黑暗,而眼下有條鮮活的生命消失了,那個人還同她的下毒之事牽扯不清。
這般無聲的寒夜,清雅驀地又想起之前秋選侍看她的眼神,冰涼似水,帶著絕然的恨。
感到周身溫度冷的刺骨,清雅不禁裹緊了被子,試圖汲取一些熱量,她回想起早晨那個不發一言的自己,覺得自己在秋選侍的死中也扮演著一個凶手。
她若是當時能幫秋選侍說說話,是不是就不會是這個結局?
墜入枯井,在最美好的年華結束生命,這是秋選侍該有的下場嗎?
清雅內心質問著自己,若是她也被人陷害,會不會也選擇同樣的方式來了卻殘生,這答案,她也不知道。
背負著一條生命太過稱重,蕭清雅驀地覺得壓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像一座大山般,她有些喘不過氣。
不,不是這樣的,有個聲音在內心悄悄對蕭清雅說。
就算是清楚她替秋選侍說話了,她亦是什麽也不能改變,這所謂的人證物證皆在,已經注定了秋選侍的罪行,她如果真的說了什麽,周圍的人隻會覺得她奇怪,而不會放了秋選侍,因為她缺少證據啊……
腦海一直想著有關秋選侍的事情,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等她無意向外看去的時候,驚覺天色都有些蒙蒙亮了,清雅強行壓住那些紛亂的思緒,閉眼催眠自己感覺睡去。
憂思過甚,清雅在夢裏也沒尋得片刻安寧。
清雅也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她麵前是一條長長的暗紅色的道路,看不清盡頭在何處,她身邊盡是飄蕩的幽魂,為了擺脫她們,她飛快走著,她覺得自己好累,可是卻不敢停下腳步,她怕她一停下,那些幽魂會立馬纏上她。
在拐角處,前方迎過一個身穿白衣的幽魂,她的臉清雅見過的,正是秋選侍的麵容。
“你還我命來!”
有人在清雅耳邊尖叫,她大聲搖頭,不是我,你找錯人了,我沒想害你。
……
驚訝過度,蕭清雅睜開了眼睛。
原來是夢啊。
她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恭閱已經開始穿衣服了。
“不如讓臣妾服侍皇上更衣。”
難得她醒的時候恭閱還沒走,清雅便想著替恭閱更衣。
恭閱卻是拒絕了她。
瞧著蕭清雅一臉倦意,眼下一片烏青,恭閱知道,清雅昨晚肯定裝睡騙他了。
他醒的時候見清雅眉頭緊皺著,便知道她是在做噩夢,也難怪她心情這樣不好,畢竟死了人,清雅她從前肯定很少見到這種場麵。
“朕自己來,你先歇著吧。”
聽了恭閱的話,清雅有些怔忪,她此刻思緒還停留在夢裏,不太反應得過來。
“罷了,朕等下同皇後說聲,就說你身子受驚了,你等下就不用同她請安了。”
“那就多謝皇上了。”清雅隨口附和了句。
穿好衣服,恭閱看了眼惺忪著眼的清雅,寵溺衝她一笑,隨即掀了簾子,走遠了。
等恭閱走後,清雅又把頭埋進了被子,陷入進夢鄉。
這一覺醒來,已是午時,紫月和罄蕊來服侍她穿衣打扮的時候,表情凝重,也不像平時那樣調笑打趣她。
“怎麽了?”清雅問紫月。
“這秋選侍一事,後宮都傳開了……”
紫月飛快說了句,眼裏滿是驚惶。
“她們怎麽能這麽說主子,這事分明和主子一點關係也沒有。”
聽了此話,清雅心下了然,雖說皇上下令封鎖秋選侍投井一事,可這宮裏到底人多眼雜,這消息還是沒能瞞住,估計滿宮都知道了。
而且她們估計背後說著自己和秋選侍的死有著莫大關聯吧。
清雅心情很煩亂,決心到庭院走走。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滿宮在討論的蕭禍水嗎?怎麽樣,害死了一條生命是不是特得意呀,連皇上都站在你身邊呢。”
在庭院內的胡官女子見到了蕭清雅,一時心氣難平,她想也不想的就衝蕭清雅走來,對她說下了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