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煞費苦心
調查李家產業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瑜王和閔芳華的婚期已經臨近。
提前幾日，懿德長公主被皇上請到了宮中，見到大殿之上懸掛上的彩錦，眼神不由得動了動，心中劃過一抹了然：“見過皇上。”
“皇姐快些免禮。”皇帝正批閱奏章，見到懿德長公主，連忙放下毛筆走了下來，寒暄了幾句之後，開口說道，“皇姐一路走來，應該看到了吧，我想著讓瑜王在宮中完婚。”
懿德長公主隨著皇上坐到一側的桌案旁，端量著桌案上擺放著的粉彩蝠桃紋茶具，微微的歎了口氣：“皇上可知道今日的舉動會為瑜王招來多大的麻煩？”
皇帝略顯沉重的點點頭：“朕明白，隻是皇姐，朕沒有其他的辦法。如果不是這一次圈禁晉王，朕竟然沒有察覺到李家已經發展壯大到了如此規模，朝堂之上幾乎半數朝臣都對李家俯首帖耳……君鉞底子弱，朕對他又多有虧欠，實在不忍心再利用他與李家抗爭，隻能讓君瑜頂上去。”
“衛國侯對皇家忠心耿耿，皇上可要掌控好裏麵的分寸，萬不要寒了老臣的心。”
“朕會將衛國侯宣進宮來好好的和他說一說，他定然能夠理解朕心中的難處。”皇帝心緒沉重，“以前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朕的掌控之中，對李家沒有多加防範。再加上君崚和君晉一直鬥得旗鼓相當，也給了朕一個錯覺，覺得李家不過如此，現在君晉被圈禁，真想要打壓大皇子，卻發覺心有而力不足，李家的勢力才顯露了出來。朕絕不允許李家做大，搞亂了朕的江山！”
懿德長公主沉思了片刻：“皇上，君鉞和雲瑤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現在霓雲坊和不羨樓在各地都要店麵，尤其是不羨樓，客人往來頻繁，若是善加利用，說不得大有用處，而且，他們兩人的心思都是機敏的，可以幫一幫君瑜。”
不羨樓的真正用途她是知道的，可想要讓不羨樓長久的發展，總要在皇帝麵前過一過明路。
皇帝抬起頭來：“皇姐的意思是？”
“皇上既然是讓君瑜在宮中成親，想來心中是有些想法的吧？不過君瑜性子直爽，衛國侯一家更是剛正不阿，過剛易折，有青天白日，就必定有暗夜星辰，就像是當初的你我，總有些東西是放不到明麵上的。”
“皇姐，你是想讓鉞王成為君瑜手中的刀？”
“不錯，君鉞性子冷酷、殺伐果斷，不是最好的刀刃嗎？且君瑜和君鉞自小關係就不錯，他們兄弟兩人互相扶持，才能夠讓大瀝朝越走越遠。”
皇帝止不住擔憂：“大殿之上的這座皇位可是會改變人的，朕擔心君瑜坐在這個位子上的時間長了，也會變的麵目全非，到時候君鉞這把刀刃，恐怕會割傷他們兩人。”
“皇上應該相信自己的孩子，他們的性子都是好的，應該知曉其中的分寸，再者說，除此之外，皇上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皇帝沉默半晌，重重地吸了口氣，而後緩緩吐出：“皇姐，朕明白了。”
懿德長公主在大殿之內呆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出宮返回沁芳園。
馬車上，曲嬤嬤小心的伺候在她身邊，神色頗有些不解：“長公主，您之前不是一直支持鉞王爭奪皇位嗎？怎麽現在卻暗示皇上讓鉞王殿下為瑜王所用呢？”
懿德長公主緩緩的睜開眼睛：“以前君鉞心無旁騖，再加上當初韋柔的囑托，我便想著讓君鉞成為帝王，也算是不辜負了當初韋柔的一片付出，不過現在，瑤兒喜歡上了他，君鉞的心思也有所改變，為了他們兩人著想，倒不如適當的退一步。”
曲嬤嬤點點頭：“其實，皇帝的寶座看著光鮮亮麗，實則辛苦萬分。您看這麽多年來，皇上要平衡後宮前朝，還要照管諾大的國域疆土，幾乎每一日都不得歇息，著實辛苦到了極點。鉞王殿下和郡主都經曆了不少苦楚，不如接下來的日子，讓他們生活的自由自在一些。”
“說起來也是我的私心，我不想讓瑤兒受委屈，所以隻能委屈君鉞放棄那個位子。不過，既然我不想讓他登上皇位，自然會用其他的手段來補償，絕不會讓他們沒有立足之地。”
曲嬤嬤看著懿德長公主的模樣，隻覺得十分心疼：“長公主殿下，您操勞了那麽多年，現在也該好好歇歇了，就像您常說的那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鉞王殿下和郡主都是懂事的孩子，他們也有自己的謀劃。”
“說的容易，卻總是忍不住操心太過。對於煙寒和瑤兒，我的心中隻覺得虧欠太多，趁著現在還有精力，就多為他們謀劃一些，等以後精力不足，就算是想幫都幫不了了。”
“長公主殿下……”
“好了，我也就是隨口那麽一說，倒惹得你感慨起來了，快些將臉上的神色收一收，待會兒見了瑤兒，若是讓她看出什麽來，必定會擔心不已。”懿德長公主又想到了瑜王，“當初，幫著瑜王到冷宮中去見鉞王，隻是想讓鉞王多一個兄弟，讓他有重歸京都的理由，沒想到這份兄弟情誼終於派上了用場，卻和我當初預料的完全不一樣。”
“總歸結果是好的，長公主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曲嬤嬤也不由得想起了從前。
那個時候瑜王和鉞王兩位殿下年紀都還小，每次瑜王偷拿著東西到冷宮之中去看鉞王，她都要小心的讓人調開侍衛。有一次翻越冷宮宮牆的時候，瑜王殿下還差點摔下來，最後隻能想辦法在宮牆上開了個洞。現在想起來，著實讓人覺得懷念。
“嗯。”懿德長公主心中暗暗歎息，“眨眼間那麽多年過去了，我們都老了，備上一份厚禮，算是補償一下瑜王吧。”
“是。”
七月二十六，萬事皆宜的好日子，瑜王的大婚典禮在宮中明光殿舉行，皇帝下旨，百官前來恭賀，瑜王和齊貴妃、衛國侯一時間風光無兩。
沐雲瑤沒有隨懿德長公主入宮，而是受了楚老夫人的邀請，前去閔家陪著閔芳華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