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敗家老爺兒們
六公主出嫁的日子定在了三個月後，也就是一月底，如果不是臨近過年，朝中著實是忙不過來，皇上盛怒之下連三個月的時間都不願意等，早些將她嫁給蘇家，早些眼不見心不煩。
懿德長公主本想在年前舉辦儀式，認下沐雲瑤為外孫女，但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加上沐雲瑤要主持傳播刺繡針法，年底各處的霓雲坊和不羨樓都要會賬，事情著實是太多，隻能將日子推到了年後。
懿德長公主很是遺憾，後來一想多些時間準備也好，時間充足也能準備得仔細些。
沐雲瑤開始忙傳播刺繡針法的事情，京都百姓也沒有時間繼續傳播蘇家的流言，女子們凡是有心要學的，都集中到了各處專門設立的學堂裏。
沐雲瑤仔細分配了從竟陵城趕過來的繡娘，她已經將自己會的所有針法都傳授給了她們，至於學到幾分，就要看個人的悟性了。
鉞王十日的禁足時間很快結束，他直接換了衣衫來到了霓雲坊。以前為了避嫌，他還刻意的隱藏行蹤，如今懿德長公主放出話來認她做外孫女，鉞王索性也不多做隱瞞，直接大搖大擺的在霓雲坊中走來走去。
“雲瑤，父皇罰了我大半年的俸祿，如今我的府中都快揭不開鍋了，隻能在你這裏蹭些吃喝。”
沐雲瑤失笑：“鉞王殿下真會開玩笑，您可是堂堂的當朝皇子，被罰了半年俸祿就揭不開鍋，到底是窮到了什麽地步？”
鉞王身形筆直的坐在沐雲瑤的繡花軟榻上，麵上神色略顯嚴肅，語氣卻是理直氣壯：“你之前說了要幫我賺取許多銀兩的，雖然我之前賺了不少，但是我要養的人更多，已經差不多花光了。”
沐雲瑤轉過頭來，很是驚訝的說道：“這才多長時間，一千多萬兩銀子就花光了？”這麽短的時間，能夠花出去這麽多銀兩也是個本事。
鉞王點點頭：“之前粵西底子薄，哪怕是發展了八年，依舊不見多少起色，許多布置都耽擱了下來，如今有了銀兩，便大把大把的填了進去，賺取銀兩的時候千難萬難，花起來卻極為容易，現在府裏的開銷都緊張了。”
沐雲瑤笑看了他一眼，這人賺取銀兩的時候也沒見得多困難：“我這裏倒是有一條生財的門路，不知道鉞王殿下感不感興趣？”
“說來聽聽。”鉞王望著沐雲瑤，眼中光芒專注。
沐雲瑤坐在桌案後麵一手翻閱著賬本，一手拿著筆寫寫畫畫，身側有陽光灑進來，在她的身上籠罩上一層暖黃的金光，就像是曬著太陽的貓兒，引得人恨不得伸手輕撫兩下才好：“這段時日以來，霓雲坊發展的很快，懂得刺繡針法的人越來越多，雖然不是人人都以刺繡為生，但是有許多人繡的極為不錯，鉞王殿下見到那些繡品，就沒有什麽動心的地方嗎？”
“刺繡？也就是霓雲坊能把一套衣裳賣上千兩銀子，其他的秀坊布莊，根本不會有如此大的盈利。”
沐雲瑤放下毛筆：“我聽聞粵西和北疆、雲奴離的很近。”
鉞王眉心一動，眼神驟然一亮：“雲瑤，你該不會是打著將刺繡賣到北疆和雲奴一帶吧？”
“有什麽不可以的？我們這裏的茶葉、絲綢本就極為受的北疆和雲奴人的喜歡，如今大瀝朝中會刺繡的人越來越多，刺繡布匹必定價格要便宜一些，與其在這裏爭奪微薄的利潤，不如將目光放得長遠一些。”
鉞王仔細的思量，越想越覺得可行：“這個主意不錯，北疆盛產戰馬、雲奴牛羊成群，霓雲坊和不羨樓中的繡品茶葉用來換這些，必定極為劃算。”
“這些還不是大頭，我們在臨江城可是還有一批食鹽沒有動的，如今鹽政上查得極嚴，想要賣出去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麽時候，若是找機會運送到粵西賣給北疆和雲奴，利潤說不得能夠翻上一倍。”
鉞王站起身來，在房間中來回踱著步子：“不錯，粵西苦寒，很少有人關注，以前看著萬般不好，現在卻可以借助那裏來掩人耳目，雲瑤，你大肆的傳播刺繡針法，為的可是今日？”
“鉞王殿下太過高看我了，傳播刺繡針法，為的無非是站穩腳跟，為自己博取一些名聲，哪裏能夠想到這麽長遠的事情？”
鉞王仔細的望著沐雲瑤，也許別人是走一步看一步，但對她而言，仿佛每一步都是精心計算好的，一路看著她從竟陵城來到京都，逼迫的蘇家屢屢失算，她仿佛總是立於不敗之地。
“你想的總是很周全，仿佛一切事情盡在掌握之中。”
沐雲瑤微微一頓，隨即緩緩笑開：“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我自認並不是最聰慧的，所以隻能多思多想，未來的每一步我都想過無數種可能，進行過無數種推算，因為對於許多人來說，就算是做錯了，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所以他們犯得起錯，而對於我而言，一招不慎、滿盤皆輸，我沒有讓自己失敗的資格。”
一路走過來，如果不是她精心的謀劃，那麽她和娘親隻能任由蘇家人揉捏，就像是上輩子一樣，她輸了，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看著沐雲瑤雲淡風輕的神色，鉞王卻從其中體會到說不出的苦澀：“雲瑤，現在皇姑姑雖然沒有辦法把你正式的認歸皇室，但是已經放出話來要認你為外孫女，有了皇姑姑做靠山，你就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了，即便是你犯了錯，皇姑姑也都會幫你渡過難關的，更何況……你還有我。”
沐雲瑤心中一顫，心中有酸酸澀澀的感覺化開：“那以後就要舅舅多多照顧了。”
“我不喜歡你這個稱呼。”他知道沐雲瑤開口叫這聲舅舅，既是提醒她，也是提醒自己，可感情是世上最難說清楚的東西，一旦動了心，明知道是飛蛾撲火，也克製不住的想要迎接刹那間的溫暖和光明。
沐雲瑤微微收攏指尖，停頓片刻之後，拿起毛筆來繼續核對賬冊：“那我以後還是稱呼你為鉞王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