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大夫人述舊事
這些夫人們府中都有自己的繡娘，可耐不住霓雲坊的名聲太過響亮，加之又有皇上賞賜下來的金字牌匾，而且霓雲坊曆來不做平頭百姓的生意，但凡能從裏麵買出衣服來的，無一不是名家勳貴，這樣的衣服穿出去才符合她們的身份和體麵。
再者說，沐雲瑤那次送上的年禮，刺繡手藝實在是讓人驚豔，隻要一想到能將那樣美輪美奐的繡品披在身上，就覺得從裏到外一身舒泰。
“霓雲坊都要開到京都了，那麽不羨樓呢？皇上都對不羨樓的荷茗香露稱讚不已，什麽時候我們也有這個福分嚐一嚐？”
“現在據說能夠真正入不羨樓第六層的寥寥無幾，京都之中可是有不少茶藝大家，等到不羨樓開業，說不得那些人第一個要衝進去見識一下獨特的泡茶手法。”
一時間，宴會上的眾人紛紛圍繞著沐雲瑤開始說話，將之前大放異彩的蘇羽儀拋之腦後。
沐雲瑤一邊和眾位夫人說著話，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大夫人和蘇羽儀的臉色，見到兩人麵上帶笑氣息卻格外的陰沉，不由隱晦的揚了揚唇角。
一番交談結束，宴會到了尾聲，眾位夫人們心中暗暗讚歎不已。本以為蘇清和沐雲瑤真的如傳言中那樣，是出身鄉野，上不得台麵。可今日一番交談下來，讓她們心中對於兩人的印象驟然改觀。
蘇清雖然不大說話，但是一直麵帶笑意，舉止端莊禮儀周全，偶爾間帶出那麽一兩句，也應付得格外得體。
而沐雲瑤就更加令人驚歎了，到後來眾人紛紛圍著她說話，若換作一般人，早就顯得手忙腳亂了，可偏生她不徐不緩，言笑晏晏間便能將所有人的情緒都照顧到，絲毫不會讓任何人覺得自己受到冷落而心生不愉。就算是那些沒有出聲，安靜的等待宴會結束的人，都被沐雲瑤清麗的聲音吸引，聽她說霓雲坊中的衣服，說一些打扮、搭配的小技巧，不知不覺間時間便過去了。
眾位賓客陸陸續續的離開，沐雲瑤的名聲也隨著傳揚了出去。
蘇羽儀隨著大夫人送完那些客人，直接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揚手便將桌上的琉璃春盞摔在了地上。
跟著過來的大夫人看著地上的碎片，不由得微微皺眉：“你這是做什麽？”
蘇羽儀滿臉的委屈之色，聽到大夫人的問話，眼中已經帶上了淚光：“母親，今日說好是要為我揚名，可最後卻被那沐雲瑤搶光了所有的風頭！”
大夫人眉心一皺，心中同樣極為不快：“母親也沒想到，那個沐雲瑤竟有如此能耐！果然不愧是出身商賈之流，說話做事八麵玲瓏，讓人挑不出絲毫的錯處。”
蘇羽儀心中暗恨：“也怪那個孟嫣然，本來好好的，偏生要去出言挑釁她……母親，我不甘心，若是我不能把名聲揚出去，在中秋節的宴會上，如何能夠得長公主另眼相看？”
“別著急，越是到這個時候，你越是要穩得住，雖然這次宴會最後被沐雲瑤搶了風頭，可是略微操作一下，最後名滿京都的必定是你！放心好了，母親自有安排。”
“母親，我總感覺那個沐雲瑤邪氣的很，您說她分明是出身鄉野，為什麽既懂刺繡又懂茶藝，且看她今日麵對諸位夫人、小姐們的態度，一行一動莫不是周全細致，這樣的人，真的是鄉野人家能夠教養出來的嗎？”
大夫人眉心皺起來，眼中閃過一抹沉思：“你說的也有道理，隻是娘親暗中派人，調查過她們母女的身份，一應證物和經曆都對應的上，再者說，你祖母可不是個容易相與的，若沒有確定這兩人的身份，必定不會將他們接回蘇家。”
“說起來，我們蘇家也不是小門小戶，怎麽好端端的老夫人就能把自己的女兒給丟了呢？”
“說是外出上香，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匆忙之間孩子便被人奪走了，我也隻是聽你父親略微提過那麽一兩句，到底情形如何並不清楚。”大夫人暗自歎息一聲，“說起來，我們蘇家也沾了蘇清的光。”
“沾她的光？”
“是啊，那個時候，懿德長公主護著皇上奪權，恰逢當時朝中發生動亂，長公主府首遭其衝，長公主的駙馬為了保護皇上而死，長公主本來能夠帶著自己的孩子逃離京都，可是為了向皇上傳遞消息，不得已將自己的女兒安置在外，等到皇上帶領著大軍平息京都之亂，長公主的孩子已經找不著了，而長公主也在向皇上送消息的途中受傷，今後不可能再孕育子嗣。皇上心懷愧疚，登基之後到處尋找這個孩子，隻可惜天下之大，找一人哪是那般容易的，以至於到現在也沒有消息。”
“這和我們家有什麽關係？”蘇羽儀有些不解。
“我也是後來聽你外祖母說的，蘇家原本並不受皇上重視，不過後來，突然也丟失了一個女兒，還沒命一般的尋找，惹得長公主動了惻隱之心，也因為此事入了皇上的眼，這才漸漸地發展起來，即便是後來，你外祖父過世，蘇家也有了根基的情況下，也安安穩穩的發展到了今天，你說，是不是多少和蘇清有些關係？”
“那還真算得上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若是沒有姑姑丟失這件事情，說不得蘇家什麽時候才能平步青雲。”蘇羽儀眨了眨眼睛，語氣帶著一些傲然，“雖然說是借了這個因由，但追根究底還是父親有能耐，不能怎麽可能坐在吏部尚書這麽重要的位置，還安安穩穩那麽多年？”
“那是自然，”大夫人笑了笑，不過很快眼中又帶上了一抹凝重，“不過，現在皇上年紀大了，幾位皇子都已經長成，朝中形勢莫測，我們蘇家是不是還能如現在這樣鼎盛，還真是說不準的事情，所以，需要你和你大哥來仔細籌謀。”
“母親，大哥如今得皇上的器重，可以說是京都之中獨一份的，您不用擔憂，至於我，我能幫上什麽忙呢？”
大夫人伸手拉過蘇羽儀，滿眼慈愛的看著她的臉龐：“你自然能幫上大忙，羽儀，你可知道母親為什麽給你取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