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探望劉嬤嬤

  蘇清聞言卻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一側的溫嬤嬤：“溫嬤嬤以為呢？”


  “後日便可抵達京都，到時候再下船買藥材就是了，哪裏有讓主子遷就奴才的道理？”溫嬤嬤微微垂著眼眸，麵色一片恭敬。


  蘇清點了點頭，麵上卻帶著一些為難之色：“道理倒是不錯，這段時間以來，我心心念念的都是早日見到母親，哪怕是自己生病難受也沒有下令靠岸，可我的病到底不嚴重，熬兩日也就過去了。而劉嬤嬤卻是摔斷了腿，我若不下令讓船靠岸給她買藥材，會不會顯得我這個主子太過刻薄？”


  這些話都是沐雲瑤提點她的，為的就是防止劉嬤嬤在靠岸之後反咬一口，說她們鐵石心腸，進而敗壞她們的名聲。


  溫嬤嬤眼皮猛的一動，隨即笑著搖頭：“夫人哪裏的話，您自己都病著卻堅持行船趕路，劉嬤嬤也定然能忍受這點痛苦。”


  蘇清病著，卻不靠岸買藥材，而是一心趕路，這便是孝心可嘉，劉嬤嬤一個下人還能比得過老夫人貴重？自然不能因為她，耽擱了蘇清和沐雲瑤回到蘇家的時間。


  蘇清鬆了口氣：“那我便放心了，劉嬤嬤趕緊歇著吧，等到後日就可以抵達京都了。”


  沐雲瑤也跟著擔憂的歎了口氣：“劉嬤嬤放心，等船一靠岸，我便立刻吩咐映雪和剪春幫你去買藥材，必定會讓你平安無事的。”


  心中的謀算沒有達成，劉嬤嬤本來就氣得怒火衝天，這會兒再看到蘇清和沐雲瑤的神色，胸口一悶，差點直接背過氣去，頓時臉色又紅又紫，整個麵容都扭曲了：那兩人的神情分明是在幸災樂禍！


  溫嬤嬤眉心一跳，連忙上前站在床邊擋住劉嬤嬤，對著蘇清和沐雲瑤恭敬行禮：“夫人、小姐心善，老奴在這裏代替劉嬤嬤謝過兩位。”


  蘇清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劉嬤嬤就多多注意休息吧，我這頭實在是疼得厲害，隱隱的還感覺有些惡心……”


  沐雲瑤連忙上前將蘇清扶住：“娘親，您現在也病著，趕緊回去歇著吧。”說完，直接扶著她走了回去。


  等到兩人離開房間門關上，劉嬤嬤止不住咬的牙關咯吱作響：“真是兩個不知所謂的……”


  “劉嬤嬤！”溫嬤嬤猛的打斷她的話，麵上神色格外的銳利，“你現在應該心平氣和的好好靜養，主子病著都來探望你，難道你不應該感激涕零嗎？”


  劉嬤嬤也不是沒有腦子的，聽到溫嬤嬤這句話，立馬意識到自己方才的錯誤，麵上立刻惶恐起來：“老姐姐，我這腿疼的太過厲害，腦子都有些糊塗了，嘴上便胡言亂語……夫人和小姐能夠前來探望，我心中實在是感動。”


  溫嬤嬤眼中的銳利之色，這才退下了一些：“腦子不清楚就少說話，以免禍從口出、殃及自身。”


  “是，知道了。”這會兒，劉嬤嬤也冷靜下來。


  她跟在大夫人身邊這麽長時間以來，可謂是無人招惹生活的極為順意，突然聽聞老夫人有個女兒流落在外麵，隱隱的察覺出大夫人對蘇清的蔑視和厭惡，便總想著為難他們一下，在大夫人麵前討個好，卻完全忘記了不管蘇清在外麵流落多少年，又經曆了什麽，始終是她的主子，更別說現在蘇家很多人的態度還不明顯，她這樣貿然出頭，說不得便被人當做出頭鳥打死了。


  溫嬤嬤走了出去，眼神看向沐雲瑤和蘇清離開的方向，神色漸漸深沉了一些。


  回到自己的房間，沐雲瑤將映雪和剪春叫了過來，叮囑她們等船一靠岸，便立刻去找大夫買藥材，幫助劉嬤嬤治療腿傷，見兩人應下之後，揮手讓她們退了出去。


  蘇清在一旁微微歎了口氣，眼神中帶著說不出的悵惘之色：“瑤兒，那劉嬤嬤再怎麽說也隻是一個下人，為什麽敢這樣大膽的對你我動手？”


  沐雲瑤握住她的手，麵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娘親，不管是以前在下堰村，還是之後在竟陵城，我們的生活都相對來說很是簡單，也沒有那麽多的勾心鬥角。可是蘇家不一樣，那裏光下人加起來，人數恐怕都比下堰村的村民要多，每個人有自己的主子，每位主子有自己的謀算，規矩高低、禮儀製度格外的嚴苛，大夫人掌管後院中饋，她手下的嬤嬤們每一個都格外的有臉麵，就拿那位劉嬤嬤來說，她雖然不算是大夫人的心腹，可蘇家一些庶出的不受寵的女兒見到她都要問一聲嬤嬤好。”


  蘇清微微的瞪大眼睛：“竟然是如此嗎？”


  “娘親，不是有句老話說嗎？宰相門前三品官，宰相府門前守門的下人都能堪比三品的官員有臉麵，同理，大夫人手下的嬤嬤自然也是與眾不同的。再者說，娘親自幼離開蘇家在鄉野之中長大，後來又嫁給了爹爹，身份同樣微貧，而我又經商成為了商賈，這些東西在蘇家人眼中都是極為上不得台麵的，這會兒蘇家人恐怕都在氣憤我們丟了他們的臉麵。”


  “若真是如此想，為何還要把我們找回去？”蘇清說不出是傷心還是憤慨，“我倒是寧願在竟陵城自由自在。”


  沐雲瑤微微笑了笑：“娘親抬腳走路的時候，不小心碾死了一隻螞蟻，可能體會到那隻螞蟻失去性命的絕望？”


  “這……我隻是不小心怕是都沒有注意到……”


  沐雲瑤的笑容多了幾分自嘲的味道：“是啊，我們對於蘇家人來說，也就和被踩住的螞蟻差不多，他們隻考慮自己應該怎麽做，完全不會去在意我們的想法，也許他們還會覺得，我們應該感激涕零呢！”


  蘇清忍不住抬手攬過沐雲瑤，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瑤兒不要難過，他們不在意你，娘親在意。以後，若是蘇家不生出害我們的心思，那我們就遠遠的敬著，若是他們依舊如上一世一般，想要害你的性命，我們……我們……我們就全全把他們當成敵人，娘親就算是拚上性命，也會護你安全。”


  沐雲瑤忍不住眼眶發紅，心中一陣酸澀難忍：“娘親不用如此緊張，剛剛所說的螞蟻隻是打個比方，如今的我可是鐵釘，他們若是敢一腳踩上來，隻會讓自己鮮血淋漓。我也會保護娘親，不讓娘親受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