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施粥
“雲瑤見過見過張巡撫、巡撫夫人，見過曹大人、金夫人。”當下，自然是正式認完幹親之後再改口，因此，沐雲瑤隻稱呼曹大人、金夫人。
曹運年打量著她，眼中一片滿意之色：“瑤兒快些起身。”
金夫人也起身領了蘇清去向張巡撫和巡撫夫人行禮。
巡撫夫人親自將蘇清扶了起來，態度極為溫和：“蘇夫人不必多禮，快些上座吧！今日你們才是最主要的，改日我們再一起敘話便是。”
“是，多謝巡撫夫人。”
認幹親的禮節其實並不複雜，銀紅擺了蒲團，沐雲瑤上前向曹運年和金夫人磕頭敬茶。
兩人都極為給麵子，接過茶盞後喝了一大口，而後曹運年命人端了托盤過來，將托盤上的紅布掀開，隻見上麵擺放了一隻金碗、一雙金筷子、一隻金勺、一個長命百歲鎖。
曹運年將東西交到沐雲瑤手上，開口說道：“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和夫人的義女，我和你義母希望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看著這一套精致的東西，沐雲瑤眼中盈滿了真切的笑意：“雲瑤叩謝義父、義母。”
“好，快些起身吧。”
沐雲瑤站起身：“義父、義母，女兒也準備了一些東西，希望義父、義母不要嫌棄。”
錦蘭和錦巧一人端著一隻托盤走進來。
看到托盤上的東西，金夫人微微一愣，隨即眼眶有些發熱：“你這孩子，因為快要過年，所以挑選的日子便格外的近了些，這前後總共才四五日的時間，你怎麽卻準備了這麽多東西？”
托盤上放置著男女兩套衣衫，一看便是為曹運年和金夫人準備的，選用的衣料都極為華貴，一應配飾俱全，單打眼一看便能看到露出來的部分刺繡格外的精美，饒是沐雲瑤刺繡的速度再快，怕也要日夜趕工才行。
巡撫夫人不由得麵露羨慕之色：“雲瑤這孩子就是孝心重，你們兩人可算是有福了，待會兒宴席上，便把這兩身衣裳穿上，也讓我們欣賞一二。”
金夫人自然樂意給沐雲瑤這個麵子，連忙點頭答應下來：“好，待會兒我便去換上。”
第一次麵對這樣的場麵，蘇清心中有些無措，好在金夫人對她態度格外親昵，沐雲瑤又表現得格外端莊得體，眾人心中對蘇清便平白多了兩分敬畏，和她說話都極為溫和，讓她自在不少。
此時，竟陵城內，幾條主街上都搭建起了施粥棚，秦管事暫時關閉了不羨樓，領著衛一和雲春等人走上大街，在施粥棚內幫忙布施。
霓雲坊的繡娘們也沒有閑著，有的幫忙施粥，有的拿出了秀坊用剩下的邊角布料，也跟著分發給窮苦人家。
見到架起的大鍋和身後堆著高高的糧食袋子，整個竟陵城都轟動了，往年到了臘八，自然也有人施粥，隻是大多做做樣子，端上兩桶來分散一些給流浪的乞丐，彰顯一下自己的善心，揚一下善名也就罷了。哪裏有這般厚道的施粥方法？
百姓的生活永遠都過得緊緊巴巴，今年雖然因為有了沐雲瑤傳授的刺繡手藝，生活好了一些，天氣又驟然變冷，需要添置冬衣，銀兩又不夠用。此時想著能省下一些是一些，便紛紛拿了碗筷走上街頭排隊領粥。
等百姓們靠近施粥棚，看到鍋裏的粥，不由得紛紛的瞪大眼睛。臨時壘起的灶台下還放著燃燒的木柴，一大鍋濃濃的臘八粥正咕嘟咕嘟冒著泡，每一個泡泡散開，便有一股醇厚的香味飄散到空中，粥裏更是用了真材實料，糯米、薏米、蓮子、百合、紅棗、小米、核桃、扁豆……略微一數，裏麵大約放了十幾種材料。
秦管事笑眯眯的給第一個前來領粥的百姓盛了滿碗：“老人家慢點喝，若是不夠的話，還可以再來盛一次，隻是要注意排一下隊。”
領到粥的老者滿臉笑容：“不用了，不用了，人老了也吃不了多少東西，有這一碗臘八粥便能頂一天了！”
秦管事一愣，從旁邊的木桶中盛了一小勺糖，倒入老者的碗中：“老人家慢用。”
老者愣了一下，隨即彎腰行禮：“多謝秦掌櫃，多謝金夫人和沐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老者行為的影響，接下來每一個領到粥的人，都會念叨一聲，多謝金夫人和沐姑娘，甚至還有一個說話都不利索的孩子，捧著碗磕磕絆絆的把謝意表達了出來，讓秦掌櫃聽了心中極受感動。
每個施粥棚內都準備了兩口鍋，木材燒的旺旺的，加快速度熬粥，即便是這樣，依舊趕不上百姓領取的速度。
領到臘八粥的百姓，大多都將排隊的位置讓出來，站在街角捧著碗開始喝，一時間幾條街道上粥香四溢，百姓們一邊喝粥一邊互相交談，歡聲笑語不斷，仿佛整個竟陵城都因為這一碗粥而變得溫暖起來。
曹府內，氣氛一樣極為熱鬧。
男女賓客沒有著急入席，而是紛紛催促著讓曹運年和金夫人去把沐雲瑤準備的衣裳換上，他們都知道沐雲瑤刺繡手藝精湛，就連這次的年禮都是她耗時三個月準備出來的，如今有機會欣賞她的手藝，自然不願意錯過，畢竟這可是她第一次做男子的衣衫。
等到曹運年和金夫人換了衣裳出來，原本熱鬧的大廳驟然一靜。
曹運年身上穿的衣裳為藏藍色，肩頭領口繡著暗色玄文圖案，衣袍下擺繡了一簇君子蘭，蘭花栩栩如生，隨著走動的動作仿佛在輕輕舒展枝葉，帶著說不出的溫文雅致，讓曹運年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歲。
而一側的金夫人更加出彩，她身上的衣裙為冰藍色，繡著一簇簇水粉色的牡丹，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身上，恰到好處的將她隆起的腹部遮蓋住，讓她絲毫不顯得身材臃腫，反倒多了幾分雍容華貴的味道。最特別的，是牡丹旁邊繡著兩隻藏藍色的蝴蝶，蝴蝶羽翼舒展，繞著牡丹翩翩起舞。
兩身衣裳單獨看便覺華美到了極點，如今放在一起，讓人有一種金夫人身上的藏藍色蝴蝶，是從曹運年身上的蘭花處飛舞過去的。
巡撫夫人看了半晌，突然讚歎出聲：“蝶戀花，曹大人和金夫人果然是一對恩愛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