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表裏不一的惡毒女(8)
金陵城隸屬江州,乃是江州地界最為繁華奢靡之地,可謂是富甲一方,養活了不少富商之流以及官員鄉紳。
江州乃是一派江南水鄉場景,婉轉風流的鏡湖水幕,溫柔多情的江南美人,風流瀟灑的江南才子。佳人才子,靜湖美景相映成趣,鑄就了無數佳話。
江州知府乃是江州最大的官,掌管著無數人的生死成敗。雖然隻是僅僅正四品,在浙江州的地界卻也是數一數二的話事人,堪稱江州的土皇帝。
江州知府的府衙位於江州羊城,雖然沒有金陵城的繁華奢靡,卻有著江南獨有的婉約恬淡。府衙後便是內宅,占地麵積極大,每一處角落皆是精心雕琢的美麗,花園種著鬱鬱蔥蔥的牡丹,鮮言欲滴。
每至花期,知府夫人便會邀請各位富商名流前來賞花,名為牡丹宴。江州人皆知,江州知府江靜與其夫人鶼鰈情深,唯有一女卻深情相守,羨煞旁人。因知府夫人酷愛牡丹,便在花園中種滿了牡丹供其欣賞,足以見其用心。
旁人莫不羨慕,這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深情不悔。尤其是女子羨慕知府夫人能得一人傾心相愛,羨慕知府獨女得此獨寵。
對於他人的羨慕嫉妒,江長樂向來是欣然接受,她享受這種目光,享受他人沒有的幸福生活。在她人生認知中,她的父母夫妻情深,自己是父母心中唯一的珍寶,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撒嬌,肆無忌憚的任性,甚至隨意發泄自己的壞脾氣,因為有人會包容她,會替她兜著一切。
讓他在外仍舊是端莊大方,美麗高貴的知府千金。
他不用像是其他千金小姐一樣循規蹈矩,不用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自己的名聲,不用跟其他的庶女庶子爭寵吵鬧。她可以做自己,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江長樂的人生,本就該像他的名字一般長樂,身上永遠籠罩著高貴的光環。
因知府夫人喜好華貴,內宅的整體裝飾以高貴典雅的紅色為主,仿佛彰顯著高貴的身份。如今的府衙卻是大不相同,處處飄蕩著白色的帆布,燈籠也換成了淒慘的白色,彌漫著一股悲涼冷清的氣息。
江長樂也換下了最愛的紅色裙裝,改成了素來厭惡的純白釵裙,臉上略施粉黛,蒼白而又憔悴。盡管如此卻無損於她的美麗,她的五官隨了知府夫人的大氣端莊,看上去就是大家閨秀的典範,稍微溫柔一些,就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凡是見過江長樂的人,莫不讚歎一句溫柔大方,是世家女的典範,印象極好。
在丫鬟的攙扶下跪坐在陵前望著眼前。冷冷的牌位,江長樂麵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柔柔地耷~拉著腦袋,肩膀微微顫抖,雪白的帕子擋住了大半的麵頰,一看就是一副難過到不行的樣子。
前來吊唁的賓客看到這場景都會過來安慰兩句,同時對江長樂的憐惜更甚,印象更好。大周朝講求孝道,凡是不孝之人,根本不能在官場立足。
當然,這並不是說要求官員愚孝,可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生身父母都無法做到恭敬孝順的話,朝廷又怎能相信這種人能夠為國盡忠呢?
尤其是知府夫人對獨~生~女江長樂疼愛有加,要星星不給月亮都是眾所周知,若是江長樂不悲傷哭泣,恐怕名聲也要跟著壞了。
不說別的,江長樂表麵功夫做的還是極為到位的,完全獲得了父母的真傳。
江敬對這個女兒還是心疼的,畢竟寵了十多年,見女兒如此蒼白憔悴,就吩咐丫鬟把人扶到屋裏,無需在外跪靈。
按照江州的規矩,人死之後需要停靈三日,今日已然是第二日了。一身素白長袍的江敬眉眼英俊,氣質溫潤,嘴上的胡須更添成熟風度,當的上一句君子端方。
揮退下人,江敬一撩長袍坐在了蒲團之上,靜靜地凝望著眼前的靈位,磁性聲音在空蕩的空間飄蕩。
“夫人,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長樂,讓她嫁個好人家的。你好好上路,不用掛念。”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家常,話裏話外皆是對夫人的懷念,對女兒的寵愛。
任誰聽了這話,都會認為他是個深愛妻子的好丈夫,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大相徑庭。嘴唇微微上揚,形成了愉悅的弧度,眉眼一彎訴說著他的興奮,一點也不像是失去了妻子的模樣。
裝了這麽多年他早就累了,江夫人此人對外端莊賢淑,對內囂張跋扈,對著他這個夫君頤指氣使,仗著自己是南安王的千金,就不把他當夫君看。不過是個義女而已。
說話做事囂張的不行,要不是顧及著臉麵和名聲,在外麵對他表現的溫柔賢惠,他江州知府的名聲恐怕要叫人笑掉大牙。
再多的夫妻情誼也止不住這樣的消磨,更何況他對江夫人更多的還是在利用,貪圖南安王府的權勢。他憑借著南王一點一點的爬到了如此高位,跟南安王的關係也已然鞏固,這女人自然也就沒什麽用處了。
他早就受夠了被人當奴才使喚的日子,從今以後就該他自己當家做主了。雖然江夫人的死會讓江長樂守孝三年,可三年後,江長樂年歲相當,正式選秀的時候,若是能嫁給王子皇孫,他江敬的仕途必將更上一層樓。
要是運氣好,說不定女兒還能成為一國之後,到時候自己可就是國丈了。到時候再娶幾房美妾,生個兒子,豈不美哉!
他自己養的女兒自己清楚的很,江長樂有美貌有手段,隻是性子太過張揚,難免吃虧,也缺不了他這個父親從旁輔佐。更別提這女兒對他孺慕之情極深重,這都是他十幾年刻意而為的結果。
正因如此,才會有了今日這番場景。他甚至完全可以借著這次葬禮,讓自己的名聲更上一層樓,南安王府也會盡力幫助他。
而這一切,隻需有犧牲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豈不是個極為劃算的買賣?
正當江敬出神之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將他的思緒打亂。
“老爺,外麵有一女子求見,還讓人送來了這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