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表裏不一的惡毒女(1)
大周朝,金陵城被籠罩在濃稠的夜色之下,路上行人了了,一陣微風刮過隻留一地落葉。紅色燈光如黑夜中的明珠煜煜生輝,微風吹起的紅色輕紗飛舞,夾雜著女兒清香及脂粉氣。
身穿輕薄紗衣的女子濃妝豔抹,伴隨著酥~麻的嬌笑聲,燈紅柳綠間盡是惑人的媚意。紅色的燈光昏黃陰暗,紅底描金漆的牌匾上,“醉香樓”三個字分外顯眼。
金陵城位於大周朝南方,極盡繁華,富豪權貴多不勝數,帶著南方的溫柔與奢華。醉香樓位於金陵城的東大街,三層的高樓建築古色古香,內裏的建築極致奢華,裏麵的花魁也個頂個的絕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所接受的教養比起大家閨秀也不遑多讓。
比起前麵的熱鬧喧囂,醉香樓的後院兒一片寂靜,住著的大多是些普通丫鬟婆子,做些粗活而已。低矮的雜草房內,壓抑的咳嗽聲斷斷續續的傳來,在昏黃幽暗的燈光之下,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女人靠坐在木板床~上,每一次的咳嗽都仿佛帶去了他一分生氣,整張臉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
他麵色蒼白皮膚發黃,眼角的褶皺顯而易見,最顯眼的還是臉頰上醜陋的疤痕,露出的手上盡是褶皺和凍瘡,手腕纖細的仿佛一把就能折斷,一副病入膏肓的可憐模樣。
隻能從她五官之上依稀看出年輕時候的風姿,必定是個容貌過人的女子。
吱嘎——穿著青色粗布長裙的少女端著一碗褐色藥汁緩緩走進房間,他身材瘦弱高挑,過長的額發擋住了大半的麵容,顯得有些陰鬱,腦袋深深地捶著一副怯懦,不敢與之相爭的怯懦模樣。
“娘,這是我求了後院兒的李大娘買的藥,你快喝吧,喝了就會好些了。”少女緩緩的坐在女人身邊,為她掖了掖被角,望著對方的視線滿是擔憂,將藥碗湊近女人的嘴邊,輕聲勸道。
少女的容顏才在昏黃燈光下若隱若現,她與木板床~上的女人有五分相似,一張標準的瓜子臉,彎彎的柳葉眉,以及多情的桃花眼,一雙櫻~唇飽滿圓潤,隻是臉上的黑色皮膚很是粗糙,將他的美貌大打折扣。尤其是在他低著頭的時候,根本沒有人能夠發現她在厚重額發和粗黑皮膚下的精致眉目。
“咳咳……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銀錢,這都是將來你找尋你爹的資本。娘恐怕是活不成了,而你要好好的活著。”女人咳嗽著,手裏的帕子染上了點點血紅,帶著驚人的豔~麗。
少女也就是江無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臉色驚恐,聲音中已然夾雜著無盡的哭腔,眼淚已不受控製的簌簌落下。
“娘,我怎麽可能放任你不管呢,哪怕是不認爹,我也想要娘好好陪我。我想讓娘看著我長大,看著我嫁人生子,無憂還沒有來得及報答娘你呢!”
一邊哭訴,江無憂一邊把藥碗遞到了女人的嘴邊,一副你不喝我就誓不罷休的模樣。女人聞言深深地歎了口氣,伸出瘦弱的手,抓~住了女兒的手臂。
“無憂,娘不行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找到你爹,他會好好照顧你的。如果你不想你娘死不瞑目的話,就答應我。”
在女人的逼~迫下,江無憂還是含淚點了點頭,認爹的念頭在心裏生了根,發了芽。
雖然有湯藥的支撐,可女人終究是沒能撐過兩天,於第二天的晚上撒手人寰。江無憂哭的不能自已,卻仍舊不得不打起精神為母親操勞後事。
母女倆相依為命十一年,母親幾乎是江無憂的精神支柱,江無憂內心的難過可想而知。
狹小的雜草房內擺上了一簡陋的桌子,上麵放著一個靈位,掛著雪白的布,江氏春燕之靈位。小小的房子被擠得隻有片點容身之地,粗糙卻簡陋,卻已經是少女的極限。
江無憂背脊挺直的跪坐在地上,望著母親的靈位默默垂淚,瘦小的身子如風中落葉搖搖欲墜。
哐當一聲。破舊的木門發出了此生的最大聲響,咯吱咯吱的搖晃著,仿佛下一秒就能碎裂。濃妝豔抹的女人穿著紅色的薄紗長裙,長發被挽了個一絲不苟的發髻,頭上一朵大紅色的牡丹嬌豔欲滴,手中的輕羅小扇微微舞動,夾雜著濃濃的脂粉氣。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一推開門就是一股喪氣。”醉香樓的老鴇秦媽媽一臉嫌棄的用帕子唔住口鼻,語氣厭惡至極。身後跟著三兩個高高大大的男人,一臉凶神惡煞相。
看到這群人,江無憂渾身僵硬了起來,連忙伸手摸了摸臉頰,悄悄鬆了口氣。趕忙扭過身子垂下眼瞼,不敢去看秦媽媽的臉色,聲音低低怯怯的。
“秦媽媽,是我不好,你也知道我母親新喪……”可惜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秦媽媽揮手打斷。
“新喪,新喪,我能理解你死了娘的心情,可你要體諒體諒我們呀,咱們這姐妹們都不容易,每天迎來送往的都是達官貴人,要是叫貴人看到這幅場景不得嫌喪氣呀,以後誰還敢來咱們醉香樓裏尋快活?”
秦媽媽語氣不耐,像他們這種地方迎來送往,喜氣盈盈,死人就很晦氣,他才不給自己惹一身騷。
“我……”江無憂咬了咬唇,“等我娘頭七過了,我就會立馬收了去,絕不會叫貴人瞧見的。隻希望秦媽媽寬限我兩日,我一定小心翼翼,以後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德。”
“得了,就你這樣子還做牛做馬,就你這長相能給老娘賺來多少錢,客人都不得嫌棄死?”秦媽媽越說越氣,本以為春燕長相姣好,生下的女兒也該是個貌美如花,好好培養培養也是手裏的一張頭牌,卻沒想到長得那麽一般,性子也木訥呆板,連做個貼身丫頭都浪費,也就隻能在這醉香樓裏幹些粗活了。
就算是要給麵子也該給有用的人的麵子,像是這種貨色半點兒用都沒有,他憑什麽給他麵子,給自己招晦氣。
江無憂一噎,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朝著秦媽媽死命磕頭。“求求你了秦媽媽,就寬限我兩日吧,以後我一定什麽都聽您的。”
母親生前已經夠苦,她怎麽也不能這母親連停靈都做不到吧!
“滾開——來人啊,把這裏頭的東西都給我丟出去,別叫客人們瞧見了。”秦嬤嬤不去看江無憂磕得通紅的額頭,朝著身後吩咐兩句,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