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被恩情束縛的義女(4)
一小院內,身材圓潤的婦人滿麵慈祥笑容,正抓著一青衣男子,身後一個高大的男人一時滿臉無奈加驚喜。
“無憂小姐真是許多年不見了,沒想到你都長這麽大了。真是越來越漂亮。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秦嬤嬤是張無憂的奶娘,是一手將她帶大的老人,要是張家沒有敗落的話,將來是要跟著張無憂一輩子的。
張家父母離世之前將賣~身契歸還了所有仆人,將其遣散離開,秦嬤嬤很是不舍,願意跟著無憂一起離開,奈何家人在這裏不得其法。當初張家父母的身後事,可是還是秦嬤嬤幫著一起料理。
無憂掀唇一笑,感受著自己手腕間粗糙的觸感,瞧著周圍著樸素可以稱得上是敗落的環境。內心感歎,看來秦嬤嬤這些年來的日子過的並不好。
“怎麽會呢,您親手將我帶大,我一直都記著您的情意,這次來金陵就是為了找你們。”無憂笑著拍了拍秦嬤嬤的胳膊,三個人坐在院子裏閑話家常。
日光西斜,天色漸黑,無憂忍不住紅了眼眶,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聲音溫柔繾綣,“秦嬤嬤,您對我真好,早知道我就該早些來找你們。”
“小姐啊,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哭了?難道是孔家對您不好嗎?”秦嬤嬤感受到了無憂的傷感,忍不住慌了神。說到後麵的時候,秦嬤嬤眼神都跟著變了,一拍桌子,簡直恨不得跟孔家幹一仗。
“沒什麽,孔伯父他們對我很好,隻是孔伯父的性子你也知道一些,樂善好施,所以孔家的條件也不算好,我留在那裏實在是個累贅。”無憂緊拉著秦嬤嬤的雙手,低著腦袋,聲音低低地顯出了幾分失落和自責。
“我的小姐呦,你怎麽可能是累贅呢?”秦嬤嬤坐正身子,將無憂攬入懷中,輕輕拍撫,“當年老爺夫人將您托付給孔家的時候,可是給了他們家張家過半財產呢!不然你以為孔家那個窮酸樣,能夠過這麽多年舒舒服服的生活嗎?”
這事情無憂倒是不知道的,她隻是知道張家將女兒托付於人,給了不少家產,可卻沒料到這張家夫妻竟給了這麽多。張父出身商賈世家,張夫人又是家中獨女,嫁入張家後持家有道,張家的資產可想而知。
張家的財產換成現銀,少說也要有上萬兩。別說是養活一個張無憂了,就是養十個張無憂也綽綽有餘。至於另外一半,想是拿去遣散仆人用了。
“竟……竟然是這樣嗎?”無憂低著頭訥訥開口,顯然有些無措。
此時她一身男子裝扮,這楚楚可憐的模樣,不顯得矯揉造作,倒多了幾分柔美。
“當然,老爺夫人托付財產的時候可是當著大家的麵兒說的,更是立下了文書,他孔家可別想賴賬。拿著我們張家的銀子去做好事,他可真是厚臉皮呀!”秦嬤嬤大大咧咧的開口,語氣滿是憤恨,明顯對孔家的行為十分不滿。
沒想到張家夫妻竟然也這般精明,留下了證據,這樣一來是以後的事兒就好辦多了。無憂眼睛轉了一轉,心頭了然。
“這樣的話,我就安心多了。秦嬤嬤,我這次來就是想為我父母掃墓,你能帶我去嗎?”無憂抓~住了秦嬤嬤的手,眼含期待。
這點小事當然不算什麽,秦嬤嬤滿口答應,吩咐兒子李衝去準備香燭紙錢,準備次日出發。
金陵是個多雨的城市,臨近清明更是陰雨連綿,細雨如絲仿若愁緒萬千,拂過身上的時候卻奇異的帶來幾分清涼,撫去幾分愁緒。
張家夫妻的墳墓周圍很是幹淨,並無半分雜草,一看就是經常有人來祭奠掃墓,墳前還擺放著少許祭品。無憂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秦嬤嬤的手筆,畢竟對方對張家夫妻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尊敬,做起祭奠的事兒也是熟門熟路。
內心不由的產生了幾分羞愧,身為親生女兒,竟然還不如一個仆人。秦嬤嬤家境不好,兒子已經18歲尚未娶妻,如此情境仍記得為先主燒香祭奠,可見其仁孝。
“秦嬤嬤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和爹娘多待會兒。”無憂點上香燭擺上祭品,跪在墳前燒紙錢,算是幫原主聊表孝心,了卻心願。
手中的油紙傘被扔到一邊,無憂望著張家夫妻的墳塋滿心虔誠,這是張無憂的父母也就是自己的父母。父母之愛子必將為之計深遠,想必原主也是了解到了父母的深愛,才會有那樣深刻的情緒。
因為連綿的陰雨,天黑的格外早,山間都是灰蒙蒙的色彩,等會了秦嬤嬤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回去找你了。”秦嬤嬤聽到動靜趕忙上前迎過去,對於無憂,她是真正的關心和愛護。
“沒事兒,我就是和我爹娘多待了會兒而已。”無憂笑著拍了拍秦嬤嬤的胳膊表示安慰。
“那我們快點去吃飯吧。”秦嬤嬤也不多說,拉著無憂進了飯廳。
入夜,房間裏亮著昏黃的燈光,無憂推開秦嬤嬤的門,入目的就是一個正在燈光之下眯著眼睛穿針引線的老人。無憂坐在秦默默的旁邊,從懷中默默地掏出了一個錢袋,推到了秦嬤嬤的眼前。
“秦嬤嬤這些銀子給你們,李衝哥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親了。”秦嬤嬤聽了這話,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無憂接下來的話卻瞬間讓她的話卡在了嗓子眼裏。
她是過慣了苦日子的,當年若不是老爺夫人恐怕早就死了,可小衝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年輕時候她沒有給這個兒子太好的照顧和關愛,現在她唯一能為兒子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秦嬤嬤,我們是一家人,這點錢又算得了什麽呢?你要是不肯拿的話,就是拿我當外人了,我也沒有臉住下去了。”無憂循循善誘,最終勸得秦嬤嬤收下這銀兩,承諾來日再還。
“對了,秦嬤嬤你知不知道當年我爹娘和孔伯父簽的契書在哪裏啊?”無憂說起了正事,這對她很重要。
“小姐,夫人說過她把契書藏了起來,隻有你知道。”秦嬤嬤卻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我知道?無憂也難得的茫然了,在腦子裏拚命地搜索記憶,終於牽住了記憶的尾巴。
一身紅衣的少年騎馬而行,馬蹄飛揚留下一串串塵土,快的隻留下一個背影。
行至某一小鎮處,無憂利落下馬,動作行雲流水,曾經小四合院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光禿禿的地皮。
看來……孔家人已經走了。無憂心中早已料到,也不覺得驚訝,根據自己的記憶走到一塊地下,扒~開了因下雨略顯鬆軟的地麵。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個小巧的木盒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恐怕任誰也沒有想到,在孔家的地下竟然藏著這樣一個香樟木盒。
吹掉上麵沾染的塵土,無憂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一根烏木發簪,對著鎖孔輕輕一扭,木盒被輕易打開,露出了內裏的風景。
木盒裏靜靜地躺著些許首飾,無憂記得這是張夫人的最愛,平常都舍不得帶,說是要留給女兒做嫁妝的。無憂拿出那疊紙,厚厚一遝銀票還有一封信。
原來,張夫人了解孔庭軒的性格,擔心對方會虧待自己女兒,為了給女兒留後路就把嫁妝變現,希望女兒能跟平安幸福。
將木盒收入空間,無憂騎上快馬毫不留戀的離開,孔家已尋上了通天路,她也該尋找自己的登雲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