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老不死和瘋老頭
風逸泉其實還有一句沒說：”就這種破畫，值得你自我抹黑，跟那倆騙子耍心眼？”
原則上來說，風逸泉的話也沒說錯。
古董這種東西，可不是隻要年代久遠就有價值的。事實上，在現代價值連城的古董，即便在古代當時，也普遍價值都很高。相反，在古代普通人用的破碗，即便留存到現在，也都值不了什麽錢，除非是有什麽特殊文化內涵。
而古畫，就更是如此。
真正有價值的古畫，一大特征就是自古以來就被很多人收藏、轉手，上麵會被很多人蓋上鈐印。甚至有些古人還喜歡在上麵題詩！比如著名的文盲皇帝乾隆，在富春山居圖上寫了五十九段文字，把原畫幾乎全完蓋滿！
當然了，現代考古卻證明，乾隆純粹是個沒文化還愛附庸風雅的白癡，那副被他當做珍寶、還寫滿“禦筆”的富春山居圖，隻是個贗品而已！真品富春山居圖，當時也在皇宮裏，卻被他給當做贗品看都懶得看，因此逃過了被題詩汙染的命運。
雖然，古人的收藏鈐印，算是對古畫的一種破壞。
但某種程度上，這種鈐印也是證明古畫流傳的一種痕跡，很多古畫都是通過上麵的鈐印，才考證出真正年代和作者的。反過來說，能從古代流傳到現代，上麵還連一個鈐印都沒的畫作，基本可以判定是不知名的拙作！沒一點價值！
華夏古代隨便一個文人書生，基本都喜歡書法和畫畫，所以流傳下來的無名畫作多了去了。也都沒什麽人去花錢收藏，因為這種東西的價值，就跟現代學生的草稿紙一樣，留存道後世也不會有丁點價值的。
在風逸泉看來，麵前這幅秋林散馬圖，就是古代某個沒水平的酸書生，閑著無聊胡亂畫出來的！
“風老，難道你沒聽說過‘一葉障目、以假藏真’嗎？”陳羽微笑問。
風逸泉心裏一動：“你是說……”
話沒說完，他就急忙將畫軸拿起來，重新開始仔細的打量。
陳羽所說的一葉障目，指的是古玩界自古就流傳的一種障眼法！因為古玩價值太高了，可古代亂世很多，手裏藏有價值不菲的古董的人，難免擔心會被人惦記。所以就故意用障眼法，把真跡偽裝成贗品！
類似的障眼法很多，比如什麽石中藏玉、鏡花水月……至少也有幾十種！之前鄭敏成將玉圭藏在石套裏的手法，就是“石中藏玉”的現實應用，也確實成功的讓那個玉圭，躲過了仇人的抄家。
“咦？還真的有古怪！”
風逸泉不愧是古玩高手，雖然對書畫不那麽精通，但被陳羽點破了迷思之後，很快就看出了這幅畫的不同之處！
當把畫迎著窗外強烈的陽光看過去時，就會隱隱約約的發現，畫麵右邊原本空白的地方，隱約露出好幾枚鮮紅的鈐印！而且，那幾匹馬和枯樹也有古怪，部分關鍵部位仿佛是分了兩層，把原本筆法很鮮活的一副畫，給變成了呆板拙劣的樣子。
這，確實是一葉障目的手法。
簡而言之，就是並不把整副真跡都藏起來，隻遮掩住部分關鍵信息，就巧妙的達到了藏匿真跡的目的！
“你……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風逸泉既激動又驚訝，他自問眼力也算非常厲害了，可剛才都沒看出這幅畫的古怪，還要被提醒之後，迎著太陽才看出美目！而之前，陳羽連手都沒碰過這幅畫軸，竟然就能看出端倪？
如果不是唯物觀念深入骨髓，風逸泉都忍不住要懷疑，陳羽到底是人還是鬼了！
陳羽想了下，隻能半真半假的瞎編：“我也是上次在博雅閣裏，見到風老你打破石套讓玉圭重見天日的一幕後，深受啟發，所以伺候再見到任何東西，都忍不住仔細觀察，看裏邊是不是別有洞天。想不到，今天還真讓我瞎貓碰到了死耗子！哈哈。”
“這麽說，這事還得感謝我咯？”
風逸泉聽得目瞪口呆，但陳羽的話確實比較可信。高興之下，風逸泉也就沒再深究這事。
“那這幅畫，你現在準備怎麽處理？我看過了，藏匿這幅畫的人，絕對是個裝裱高手！明明在原畫上貼了好幾張紙，卻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這手法非常高超，而且一般人想把它揭開也很難，沒有經驗的人，很容易就會把原畫給破壞掉。”
風逸泉迫不及待的問：“正好，我倒是認識一個裝裱高手，說不定能幫你把它弄開，要不要我幫你引薦？”
其實，是風逸泉自己心裏發癢，急著想看被人如此費盡心思藏匿的畫，本來麵目到底是什麽樣。
陳羽看得出風逸泉的用心，但也不揭穿，笑著點頭：“好啊，我還整發愁呢，那就多謝風老了。要不，咱們立刻就走？”
“好！”
風逸泉大喜，當即拿著畫軸起身，急切的樣子，竟然跟個年輕人都差不多。
半個多小時後。
BH市郊區城鄉結合部的一座普通民居院落前，在風逸泉迫不及待的一陣敲門聲後，大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少女探頭出來一看，立刻驚喜的回頭朝裏邊喊：“爺爺！是風爺爺來了！”
院子裏，很快就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喲？哪陣妖風，把瘋老頭給吹過來了？”
風逸泉立刻隔著大門往裏邊笑罵：“你個老不死！當著你孫女麵，我還想給你留點臉麵呢，你卻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雖然兩人都在吐槽對方，但陳羽聽得出，這是兩人關係很好，在互相開玩笑而已。
果然，等大門一開，陳羽就見裏邊一個老頭笑著迎了上來。隻見對方上身穿著個破舊的汗衫，下邊寬大的廉價西裝褲，褲腿還晚起老高，腳上一雙布鞋，還沾了不少泥。光看外表的話，這老頭活脫脫就是個老農，哪有一點大師風範？
但陳羽也不敢小看。
人不可貌相，陳羽本人就經常被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奚落，對這方麵自然很是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