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遇見一個好人
“老師好，我們是來……來找人的。”趙文學怯生生地回答。
“找誰？”
“找……找作家。”
“啥？這裏麵有作家？”
“是啊，就是寫了《花環》的那個作家。”
“雜碎！騙人都不會，這都啥年代了，人家都畢業三十多年了，還能在這兒？，你們是不是想來偷東西的？”
“沒……沒偷東西。”
“不老實是不是？那好吧，就別怪老子無情了！”那人著，高高舉起了木棍。
賈富貴毫無怯色，挺了挺胸，頂了他一句：“誰偷東西了？”
“再嘴硬試試？一棍子拸死你。”
“拸死我們你得償命！”
“拸死好人償命，拸死蟊賊活該！”
“證據呢？拿出來看看。”
“兔崽子，反了你了，看我不敲掉你的下巴！”那人把木棍往上揚了揚。
一看這陣勢，趙文學一把扯開賈富貴，賴笑著：“老師……老師，我們沒偷東西，真的沒偷東西。”
“沒偷東西幹嘛要跳牆？”
趙文學往前一步，把賈富貴擋在身後，：“這事不怪他，是我硬拽著他來的，我聽這裏出了一個大作家，覺得好奇，就想著過來看看。”
“借口，純粹是借口！不想實話是吧？那好，我這就去打電話，讓警察來抓你們。”
“別……別……，你要是實在信不過，我們這就走。”趙文學抓住賈富貴的胳膊，轉身朝著牆邊走。
“想逃跑是不是？告訴你們，沒那麽容易！”
賈富貴牛勁上來了，猛勁甩開我的手，回頭質問那人：“你想怎麽著吧？沒完了是不是？”
那人竟然軟了下來，：“不報警也可以，但也能讓你們一走了之，總該有個法吧。”
“你想要啥法？”
“爬牆進入本來就是錯誤，既然錯了就要付出代價，給你們一點適當的懲罰沒意見吧？”
“還想怎麽個處罰法？”
“其實也算不上是處罰，充其量算是義務勞動。”
“那你要我們幹啥？”
“走，跟我走！”那人著，朝著遠處的一排房子走去。
“你，到底要我們幹啥？不就不去。”賈富貴又犯擰了。
那人沒再發脾氣，：“教務處門前長滿了草，你們過去薅了，啥時薅完了，啥時回家，這點處罰不算過分吧？”
趙文學暗暗捅了賈富貴一把，爽快應道：“成……成，可我也有一個條件。”
“你也有條件？”
“是啊。”
“！”
“你帶我們去看看大作家的教室好不好？”
“好啊，薅完就帶你們去。”
“你可得話算話！”
“別囉嗦了，趕緊去薅草吧！”
“好，走吧，咱們去薅草。”趙文學拽著賈富貴去了那人指定的地方，彎腰忙活了起來。
正幹得起勁，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喊：“大劉……大劉，什麽情況呀這是？”
“校長，你來了。”抓他們放那個人迎了上去，笑嘻嘻地，：“這不，剛才抓了兩個毛賊，正在懲罰他們呢。”
趙文學直起腰，衝著走過來的校長人喊：“我們沒偷東西，不是賊！”
校長加快腳步走過來，低頭問他：“既然沒偷東西，那你們翻牆進學校幹嘛了？”
趙文學見校長人和善，話也得和緩，就把事情的經過了一遍。
校長聽了，臉上有了笑容，問他：“你是不是長大後也想當作家啊？”
“是啊。”趙文學點了點頭。
“好，誌向遠大，好！”中年人摸了摸趙文學的頭，然後轉身對著手持木棍的那個人，“這兩個孩子交給我了，你去值班吧。”
“王校長，你……”那人好像還有些不放心。
“沒事，他們不是壞孩子，你走吧。”校長朝著那人擺了擺手，然後對著趙文學，“走……走，你們倆跟我來。”
王校長帶著他們轉了一圈，先看了大作家用過的教室，又看了宿舍，然後折身去了食堂。
他讓兩個孩子坐下來，吩咐值班的師傅下了兩碗掛麵，讓他們吃了下去。
臨走的時候，王校長從辦公室裏拿出了一本書，遞給了趙文學，：“我這裏隻有一本，送給你，帶回去好好讀一讀，不但要學習作家的寫作方式，還要體會其中的內涵，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趙文學雙手接過書，激動得跳了起來，大聲嚷嚷著：“太好了……太好了，謝謝……謝謝校長！”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家吧。”王校長一直把他們送到了大門外，目送著他們朝前走去。
到家的時候已是傍晚，趙文學一頭紮進了裏屋，捧著那本散發著油墨清香的新書讀了起來。
他讀得很貪婪，以至於媽媽喊了兩次，讓他出來吃飯，都沒聽見。
見屋裏沒有反應，媽媽丁桂秋氣衝衝闖了進來。
一看兒子正拿著一本新書在看，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這個熊孩子，哪裏來的新書？”
隨著罵聲，一個巴掌落在了他的腮幫子上，直把毫無防備的趙文學打得眼冒金星，連淚水都溢了出來。
在丁桂秋的一再追問下，趙文學才把事情的經過了出來。
“你以為誰都能當作家呀？那些人都是才，你知道啥是才不？才就是從上才有的聰明人，不是一般人能趕得上的！”
丁桂秋的話像毒藥，嗆得趙文學連飯都吃不下了，喝過幾口粥，邊鑽進屋裏繼續讀書了。
直到實在睜開眼了，他才熄燈躺了下來，心想：今這一趟真是不虛此行，不但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新書，還有了更深的感悟，既然大作家上學的地方跟自己差不多，他能寫出那麽好的書，自己又何嚐不能呢？
越想越激動，趙文學睡意全無，一直耗到了亮。
老話“人歡無好事，狗歡有屎吃”，沒過幾，這話就報應在了趙文學的身上。
幾來，趙善堂為了兒子轉學的事兒，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他先去找了在教育局開車的戰友，出了想讓兒子去鎮上讀書的想法。。
戰友還算義氣，當場就應承了下來。可過了沒幾，就傳來了壞消息，因為他兒子身上有汙點，暫時不能辦理轉學。
很明顯，是村中學這邊插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