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可願娶我?
三百餘謫仙派弟子列成方陣站在戰神殿廣場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其中,甚至還有許多連聚靈都沒有的低階弟子,他們的身體因為寒冷在輕輕的顫抖,嘴唇青紫,每一陣風雪吹過,都能看到他們的痛楚。
但是,卻沒有人移動一步,他們的眼神始終堅定無比。
當張清濯走過去的時候,他們的視線也沒有轉移,一直盯著戰神殿中的玄女戰神雕像。盯著他們心中的女神。
羽少陽半跪在台階上,那把重劍給他用力的插進地下。
李玄武在他身後,臉色肅穆。
我還看到了蠱神阿雅,她站在戰神殿大門左側。有她在,沒有一絲雪花可以闖進戰神殿。
“師父……”張清濯走到羽少陽身邊,輕輕的念了一句師父。
羽少陽沒有回應她,依然盯著戰神殿中的玄女神像。
張清濯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無奈。
謫仙派將她奉若神明,為了她不惜和茅山宗決裂。
自她來到昆侖後,謫仙派為她傾盡全力提升修為,重開戰神殿。
末法時代結束後。謫仙派會跌落凡塵,他們把張清濯看做謫仙派未來的希望。
昆侖墟出世,道門上仙會清算當年龍鳳大劫的因果。
但即便如此,謫仙派還是堅定的站在張清濯身後,甘心吞下這枚苦果,哪怕會有滅門之災。
千年來,謫仙劍陣隻開啟過一次,就是劉伯溫奉旨斬龍脈的那一次。
如今,為了張清濯,謫仙派再次開啟謫仙劍陣。
維持劍陣的運轉需要耗費難以計算的庚金之氣,庚金來自於謫仙派積累千年的寒鐵之精。
同時還需要門派長老晝夜不停的耗費神念去催化。
劍陣每維持一日,這些派中長老的神念都會虛弱一分,隻要危機不解除,他們就永遠無法從地底的陣眼中脫身,以身護道。
“清濯,你應該明白,你早已不是世俗的張家二小姐。”
“你背負鳳凰血脈,你是玄女戰神的傳人。”
“你是謫仙的劍魂。”
羽少陽每說一句,張清濯臉上的羞愧之情就多一分。
師門對她有多好,她知道。
盡管她進謫仙派的時間並不長,但從她在昆侖現身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成了這座千年道場的唯一信奉的神祇。
謫仙派不修神通術法,也不供奉任何一位神祇。
昆侖也是上古神話中西王母的到場,金神縟收的道場。但是謫仙派不供奉他們,他們隻供奉當初的那隻烈焰鳳凰,元鳳的化身九天玄女娘娘。
張清濯沒來之前,戰神殿是謫仙派的禁地,是為了她而重開。
可以想象的是,如果有人敢在昆侖褻瀆玄女戰神的威儀,謫仙派願意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捍衛戰神的威壓。
然而,瀆神者還是出現了。
褻瀆戰神的不是別人,而是張清濯自己。
不知從誰開始,謫仙派弟弟一排排的跪了下去。
他們跪的也不是張清濯而是玄女神像。
張清濯的臉色蒼白,眼中一片氤氳。
她又看了我一眼,我看不清她的眼神。也不知她接下來的決定。
我才要向她走去,柳青漪扯住了我的衣袖。
“這是謫仙派的事,也是她自己的宿命選擇,你不應該幹涉。”柳青漪說道。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她無法抉擇,我便替她選擇好了。”
“你這樣過去,隻會成為謫仙派眾人之敵。”
“那又如何?你可知我這張玄門追殺令的是怎麽來的,為她我縱然仇滿天下又如何。”
語畢,我腳步不停的走向張清濯,握住了她的手。
“秦玦,你可知這裏是什麽地方?”羽少陽淡淡的問道。
語氣很平靜,但是卻蘊含著無法掩飾的憤怒。
神祇不該有凡人的情愫。劍其實也不需要,他們認為是我招惹張清濯動了凡心。
“玄女戰神殿。”我說道。
“這裏是戰神殿,同時也是謫仙劍陣的劍膽之所在。隻需要我一聲令下,你便會被劍氣穿體,神魂冭滅。”羽少陽說道。
“師父。”張清濯望著羽少陽為我求情。
“清濯,慧極必傷,情深不壽。鳳凰涅槃,不染離殤。你莫要自誤。”
“可是我要的不是鳳凰命,我要的就是他啊。”
“哈哈哈……”
羽少陽揚天長笑,笑出兩行濁淚。
“既然你要的是他,當初你為何要上昆侖?”
“封神歸位,從你踏上昆侖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聽羽少陽這樣一說,張清濯的臉色又蒼白幾分,慘白如紙,與雪無差。
“是不是我放棄神位,就可以嫁給他?”張清濯思緒混亂,喃喃自語。
“你可以放棄神位,茅山宗乃至天下玄門可會放過謫仙劍派?”羽少陽大聲問道。
張清濯再也說不出話來。流著眼淚看著我。
“傻瓜,戰神是不流淚的。”我一邊安慰,一邊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謫仙派對她的好我曉得,將她奉為神明。這已經是塵世中能夠得到的最大的尊重和喜愛。
愛至極,莫過於信仰。
成為別人的信仰,就等於掌握了生死榮辱。
我毫不懷疑,如果張清濯有難。在場的每一位謫仙派弟子都願意為她流盡第一滴血。
張清濯還想對我說些什麽,被我伸手阻止。
我鬆開她的手,走到羽少陽麵前說道:“羽掌教,當初是我安排阿清上昆侖,對當時的張家而言,這是她最好的選擇,我會為這件事負責。”
“秦玦,你想怎麽負責?”
“你們搞錯了一件事,我來這裏,不是要把阿清帶走,也不是要娶她為妻。”
“秦玦……”張清濯喊了我的名字。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來?”李玄武不解的問道。
“戰神不能嫁,嫁了神格有損。我與她死生契闊,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分開。如此一來,就隻有一個法子。”
“什麽法子?”李玄武又問道。
“我嫁。”
“什麽?”
這一刻,不知多少人露出震驚的眼神。
自古男婚女嫁。我有真龍後裔之名,拜茅山宗所賜更是早已名滿天下。
能憑借一己之力破掉謫仙派劍陣的守護之劍,更是說明我已經能爆發出陽神戰力。
九嶷山,神仙墓,南海屠蛟,裴旻墓,黑霧峰……
這些經曆,不知不覺中已經為我累積赫赫威名。名揚天下。
壬癸之君的真龍之氣為我鑄造大人象,現在的我已經超越了躍龍境界,隻差一分機緣便可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茅山宗的三十億如同擺設,儒道靈異科奉我為上卿。
而我今年也不過二十歲,除了宋玨的幫扶,這一切幾乎都是我憑借一己之力換來的。
人的名,樹的影。
我早非當初的少年,現在的我有足夠的豪氣麵對天下群雄。
就是這樣的我,卻當著三百餘謫仙派弟子的麵,說出震驚世俗的兩個字。
謫仙派弟子還未緩過神來,接著我又對著張清濯單膝跪倒,笑著問她:“阿清,你可願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