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相談
聽我說要娶她為妻,張清濯的第一反應並不是羞澀,而是詫異。
“為什麽突然做出決定?”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一時間我也想不出該怎麽與她解釋。
“我們這一路要走多久才能到宗門?”我問道。
“這麽走下去的話,等走到戰神殿怕是要到黃昏了。”
“那好,你的問題我等下回答,我先把自個兒要和你說的事從頭說一遍。”
接下來的這半日光景,我與張清濯走走停停,將自神仙墓一別來。關於我的所有事情全部和她說了一遍。
神仙墓中她燃盡鳳凰烈焰,重傷昏迷,回到昆侖就開始閉關。
閉關的時候領悟陰陽絕滅之意。並將之化入劍法,但並不知曉離火劍氣的火從何來。
直到她在劍洞試劍,於劍海烈焰中涅槃,方才曉得,她的離火其實根本無須修行,因為這就是她的力量本源。
一道為五行之火。一道為先天鳳凰不滅烈焰。
涅槃之後,五行之離火與鳳凰的不滅烈焰融合,兩道劍氣也自此合二為一。
不僅修成了鳳凰體,同時還掌控了純淨烈焰劍氣。
鳳凰誕生於光的純粹烈焰之中,這種劍氣不僅具備離火劍氣的清絕縹緲,還帶有鳳凰焚滅萬物之威。
是以她的劍,既屬於劍道也屬於神通。
純淨烈焰劍氣已經盡得鳳凰神威,但因為張清濯的神魂還不夠強大,是以無法發揮出全部威力。
倘若她神魂夠強,足以迎戰天下陽神。
張清濯的故事很簡單,元鳳血脈屬於先天機緣,別人就算羨慕也不可得。
相對於她,我的修為提升就複雜多了。
劍氣被毀,又接著裴旻墓的機緣重鑄。
我的劍氣是海中金,海中金不可超出五行存在,是以我的劍會有極限,隻是我現在還沒有達到突破極限的境界。
張清濯已經有了鳳凰之體,但我卻並沒有真龍之軀。那是飛龍在天才有的境界。
但我也有我的自己的先天機緣,玄甲為魄,已經令我的神魂強大到連天道都為之禁忌的地步。
自從龍靈和神魂相合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試圖令他們分開。
一來分而兼顧太麻煩,二來龍靈本就是神魂的潛意識所凝聚,我現在也隻不過將它們重新融合而已。
人首龍身的神魂,不僅可以直接禦使龍炁,還將龍炁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度,不然的話我不可能破掉守護大劍。
龍炁的變強。除了和人首龍身的神魂強大有關外,還和死神有關。
龍靈曾經被死神冭滅過一次,重生後帶著屬於死神的冰冷死意。
龍靈與我的神魂融合後,這份死意也被化入我的龍炁中,為龍炁提升了殺氣。
除此之外,龍靈與我神魂的融合,還完美吸收了我體內原本就有的先天陰陽二氣。
龍靈屬陰,我的神魂屬陽。
就算沒有玄甲為魄,我的神魂也因著陰陽相融。變得格外強大。
能破掉守護大劍,說明我可以爆發出陽神之威。
這是我們兩人分開後各自的修行的變化,她的我很容易理解,我的解釋起來很複雜,牽扯太多。
光是劍道的體悟就需要講述半天,神魂又涉及到我的身世。前世的因果。
因此,修行方麵的變化我隻簡單概括,重點說的是我與她分開後的經曆。
而要說起我的經曆,有一個人是避不開的,這個人就是曾經的山鬼,如今的黑龍,宋玨。
仔細算來,這還是我第一次鄭重的和張清濯提及宋玨的存在。
我從我的出生開始說起,說到黃河大王事件。鬼鏡事件,槐樹嶺鬼蜮事件……
聽到鬼蜮中,宋玨因著玉佩被毀不得不隱遁逃亡。張清濯歎息著說道:“秦玦,你不該瞞我,她先後救了我兩次。是我的恩人。”
我繼續往下說,鬼蜮一別,與宋玨再相見已經是在神仙墓中。
“你去神仙墓的目的就是為了她麽?”
“嗯,她便是我曾提到的宋大人。”
“後來呢,你有沒有見到她,她有沒有得到神屍機緣?”
“得到了,並且成功化龍。”
“你是真龍後裔,將來也能化龍對不對?”張清濯問道。
“不,宋玨說我永遠也不會化龍。她守護我也不是因為我是真龍後裔,而是因為我和她的前世。”
“你和她的前世?”
說起宋玨和我前世的因果,張清濯聽得格外認真。
多情的山鬼,化龍的機緣。
兩千年癡心不悔的等待和搜尋。換來今世的相逢。
張清濯是讀書人,她知道九歌中的山鬼祭文。
“秦玦,她愛慕你。”
“嗯。”我沒有否認。
“繼續說吧。”
我最難和張清濯講述的就是這段因果,此刻見她神情沒有太多變化,我就繼續往下講。
後麵的故事就很簡單了,天涯客棧。文昌書院,裴旻墓,武夷山……
在經曆這些事的時候,宋玨幾乎都不在我身邊。
不過如果不是她出手,我很有可能和小劍聖沈若羽一起葬身裴旻墓所在的山腹中。
在講述死神的故事的時候,我用了很長的篇幅,因為這裏涉及到了我真正的身世。
而且要理解這一部分也很難,我自己都無法推演出真相,也不敢推演。
“所以,你最終也沒有找回前世的記憶麽?”張清濯問道。
“是的,被他自己抹去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墮入輪回的,也不知我娘是因著什麽機緣懷上的我。”
“或許是他為了避開天道追查而選擇自我毀滅,畢竟九歌神話的覆滅這種大事,是無法瞞過天道感知的。你是因著一道執念而生,隻要執念還在,早晚還會重生。”張清濯說道。
“應該如此,這道執念帶來的因果,恐怕也隻有我娘才敢去承受。”
“秦玦,你從沒有和我說過你娘的事。”
“不是不說,是關於我娘的事都屬於天道禁忌。”
“為什麽?”張清濯問道。
“因為龍鳳大劫便是由我娘引發的。”
故事說到這裏,謫仙派的宗門已經遙遙在望。
最後的這段路我們沒有再交談。
沉默半晌,張清濯又問道:“你忘記了一切,她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是有的。”
“秦玦,你突然向我求婚,是不是因為無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