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雨夜殺機
學劍,我是認真的。
古代劍術把擊、刺、格、洗四類劍法稱為母劍。
所謂擊法,就是用劍尖去點啄、敲擊,如點劍和崩劍。
刺法指得是通過手臂的屈伸,用劍尖進攻對方。
格法是用劍劈、斬、掃、截等劍法,去攻取或攔截對方。
洗法指的是通過劍刃的滑動,劍的揮擺,形成弧線來克敵製勝,譬如帶劍、抹劍、抽劍、撩劍、削劍等劍法。
自從掌握了四種母劍之後。我就開始專門勤學苦練基本功,對於劍法套路反倒是沒什麽興趣。
謝青鬆授徒隨心所欲,願意學他就願意教。不學他也不多問,畢竟都是些身嬌體貴的豪門子弟。
等同期學員都掌握了最少一套劍法的時候,隻有我還是什麽都不會。
這樣的特立獨行,難免會引人矚目。
“你們說秦玦是不是傻子,花那麽多錢就來這裏就學幾招基礎劍法。”一個叫林成的年輕人說道。
“是啊,老師一身劍法他不學。基礎劍招一共就那麽簡單的幾個動作,他準備練多久?”有人附言。
“我很懷疑他是不是這裏有問題。”林成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
“林成,不許這麽說人家。”說這話的是個子小巧,性格卻大大咧咧的女生,名字叫做夏雪。
夏雪是謝青鬆的親傳弟子,已經跟著他學劍三年了,平時我們都稱呼她為大師姐。
謝青鬆講解完劍法奧義後,經常由她帶著大家一起練習。
大師姐發了話,林成等人也不敢再說什麽。
夏雪走到我跟前,甜甜一笑說道:“秦同學,我看你已經完全掌握了劍的基本要領了,是時候跟著大家一起學習套路了。”
我還沒想好怎麽和她說,就聽見廂房窗口傳來謝青鬆的聲音:“夏雪,你不用管他,他還遠遠沒有掌握。”
“師父,我看他動作比我都標準哩。”夏雪不解的說道。
“每個人學劍的追求不一樣,有些人是為了強身健體,有些人是為了養精氣神。有些人是為了滿足俠客夢,他不一樣。”
“那他是為了什麽?”夏雪問道。
“他為什麽你不用管,以後也不許多問。”謝青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道。
就在這天授業完成後,謝青鬆單獨將我留了下來。
從進滄瀾劍道館到今天,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和我聊天,平時隻有我有問題請教才會和我說話。
“坐。”謝青鬆指著對麵的蒲團說道。
我對他行了個禮,依言坐在他對麵。
“剛才夏雪問我你學劍是為了什麽,其實我也很好奇,你學劍是為了什麽。”謝青鬆很直白的說道。
“劍為殺伐之兵。”我說道。
“這麽說。你學劍是為了殺人了?”謝青鬆又問道。
“不是,我隻是不想失了劍的本意罷了。”我搖搖頭說道。
殺人非我所願,隻是有時候不殺不足以止殺。
“我相信你,劍如其人,你的劍法充滿陽剛正氣。但是你若隻練習基礎劍招,永遠無法把劍的本意發揮到極致。”
“陳鐸告訴我,每個人對劍的體悟是不一樣的。”
“看來,你不學我的劍法,是打算自創一套劍法了?”謝青鬆問道。
“是的。”我沒有否認。也不覺得說這話有多大言不慚。
“很好,有誌氣。不過,在和平年代你想要自己創一套劍法很難。”ヅ
謝青鬆說,劍法是從生死搏殺中積累出來的經驗,每個人麵對生死搏殺的時候都會有不同的反應,也因此產生了種種劍法。
有的劍如猛虎下山。迅疾如電,有的劍如春風化雨,陰柔綿綿。
有的追求完勝,先天立於不敗之地,有的舍命相擊,不惜兩敗俱傷。
我若想自創一套劍法,就必須經曆生死搏殺,持劍與人爭命,這樣才會再心中產生相對應的劍意。
而這在和平年代。幾乎是沒有機會的。
首先殺人犯法,而且劍是冷兵器,本來就沒有多少出場的機會。
他這番話倒是點醒了我。難怪我一個人練劍的時候,心裏半分劍意都沒有。
有殺意才有劍意,有劍意才有章法。
我認真想了一會。站起來對著謝青鬆一躬到底,說道:“多謝老師指點。”
“不用謝我,現代社會還有對殺劍感興趣的人不多了。”
謝青鬆將我送到門口,看到我上了車才轉身回去。
由於和他多聊了一會,等我們開到嶽湘北郊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上來,天氣不好,開始下起了雨。
翠屏山這邊的道路狹窄,車速開的很慢。
我坐在汽車後排,抱著劍一直在回想著謝青鬆說的那些話。
忽然,車子來了個緊急刹車。
“李哥,怎麽回事?”我問道。
張清濯給我找的這個司機姓李,叫李俊。也是張家的老人了,為人誠懇可靠。
“前麵有車拋錨了,過不去,我先下去看看情況。”李俊說道。
就在李俊打開車門準備下車的那一瞬間,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李哥!”我大聲喊了他的名字。
李俊轉頭看向我,這時我從他臉上看出了死相。
心中一動。推算出前路乃是凶殺災劫,殺劫是為我而來。
“李哥,你留在車裏,把車燈關掉,門窗鎖死,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下車。”
九嶷山歸來後,從張若虛到張清濯,張家上下都給了我極高的尊崇。
見我說的慎重,李俊點點頭也沒多問,依著我的話熄滅了車燈。
拋錨的車子在前方三十米外,也幸虧李俊視力好車速不快,才能及時刹車。
我提著劍,朝前方走去。
李俊關了車燈,道路一片黑暗,隻有前方拋錨車子的應急燈閃爍著點點紅光,還越來越微弱,似乎隨時會熄滅。
等我的人剛走過去,燈光果然熄滅了,周圍變的漆黑一片。
黑暗中,殺機降臨。
我以靈覺感知,前後左右共有四個人在向我不斷的逼近,最後將我圍在中央。
四人中,我還感受到兩股熟悉的氣息,仔細回想,辨識出兩人正是那天晚上送鬼鏡到風霜齋的邢老三和吳順。
“秦玦?”正東位置的男人開口問道。
“是我。”我說道。
“目標確認無誤,動手吧。”北邊的一個男人說道。
“誰搶頭功?”東邊的男人又問道。
“我來。”
說這話的正是刑老三,說完,我就聽見勁弩上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