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給老夫一點麵子
長空如洗，廣闊無際。
雲霧茫茫中，隱隱可見幾十座巨大山峰練成一片，占地遼闊。
這是最大的宗門，隱雲宗所在之地。
四麵壟斷，皆是深不見底的，無比寬闊的深淵斷崖，隱隱可聽到悶沉的轟鳴聲在深淵中幽幽回響，時不時還可看見電光閃爍。
一座極長極寬的白玉橋橫跨斷崖之上，宗門又在空中設有結界，長橋便成為了外界與隱雲宗相通的唯一途徑。
斷崖最高處皆有千尺水流落進深淵中，形成了連綿在一起的巨大瀑布。
水霧彌漫，薄雲籠罩在外。
整個宗門遠遠看去，儼然就是個與世隔絕的仙境。
除去宗主所在的主峰，剩下的十二高峰中的十一峰，皆是十一位長老的住處。
就在這十一峰中的其中之一……
“哎哎哎，我們未經長老允許進入此地，那可是要受到重罰的！”一名穿著白衣道袍的弟子伸手拉住前麵的同伴，怯生生地問道。
“有什麽關係？這個宗門都知道藥峰的長老脾氣古怪，從不管這些，隻要我們不進入長老的藥材禁地，保準沒事。”一弟子拍著胸脯保證道。
“再了，我們也隻是來看看那個傳聞中的武癡到底是什麽樣子，能把之前偷偷過來的師姐們迷成那般德行，怎麽我們也隻是來探望同門，互相促進一下感情而已！”
“就是就是……”
那弟子聽他們這麽，也覺得有些道理，便不再出聲，跟著他們一起往山頂去了。
幾隻白鶴展翅飛起，鳴聲陣陣，清脆嘹亮。
石台之上，一少年持劍而立，未穿宗門的白道袍，一身截然不同的黑衣，渾身透著冷冽肅殺之氣。
他麵無表情地翻動著手腕，長劍寒光閃爍，宛若遊龍，身影急轉，騰轉挪移間，右手使的招式已將堅硬如鐵的石台麵上劃出無數深深的痕跡。
周圍洋洋灑灑而下的落葉都被他周身的劍氣給絞得粉碎。
那場麵，看得這群躲在暗處偷偷窺視著的弟子們背脊發涼，又想了想自己平日裏那偷工減料的練劍，各個麵露異色。
“哎，話，這武癡練的招式，好像跟我們不一樣……”一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突然驚訝的出聲道。
“真的誒！”
“不定是藥老教他的呢！”
“喂你們聲點……”一人剛要出聲提醒……
“唰唰唰——”
幾道淩厲至極的劍氣迎麵而來，直接斬斷了他們周圍可以隱藏他們身形的樹木，樹木攔腰而倒，幾個人保持著原來的動作，還一臉的茫然無措，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黑衣少年此刻也做了收招的動作，明明看起來飄逸瀟灑，卻像在刻意模仿著什麽。
他幽幽轉過了頭，眼神冷冷淡淡地看著這群偷窺的人，薄唇輕啟：
“你們，是想去刑堂走一遭，還是，我去找長老討點他的新藥來。”
一群人頓時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淩，淩師兄……我們錯了！！！再也不敢了！！”
幾個子那是相當有默契，異口同聲的著，哇得一下就哭了。
淩踏歌冷冷地看著眼前一起抵著額頭搭著肩膀涕淚齊下的這群人，一語不發。
這讓他們更是一陣心慌。
淩踏歌衝著他們搖了搖頭，極其惡劣的微微勾唇，一副“我也幫不了你們”的無奈模樣，讓一眾人感受到背如針紮的感覺……
果不其然……
“你們這群臭子！什麽時候滾進來的！！！”隻聽，藥老暴躁的怒吼聲響起，各個心裏皆道：
這下完犢子了……
——
幾個人排成一排整齊地跪在地上，低著頭咬著嘴唇害怕不已。
淩踏歌悠悠閑閑的把長腿高高翹起，坐在白玉石凳上，提著擺在石桌上茶壺往白玉杯裏倒了杯茶水，愜意地抿著茶，完全無視了跪在地上的一排人以及坐在另一邊的藥老那黑漆漆的臉色。
“咳！”藥老故意咳嗽了一聲。
淩踏歌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咳！！”藥老咳得更用力了一些。
淩踏歌看都沒看過來一眼。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藥老想連咳幾聲，一個不心就被自己嗆到了，頓時真的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淩踏歌終於肯舍得瞟了一眼，又轉了回去：
“病了就磕點自己新調的藥，絕對藥到病除。”
“……”
老頭子我就想你給老夫倒杯茶喝喝！老夫容易嗎？！！啊？！
“臭子你一點也不可愛了，想當初那個呆萌呆萌，蠢萌蠢萌……”
“啪！”
茶杯裏的水瞬間蒸發，杯子被淩踏歌猛的一握，碎得比麵粉還細，飄飄灑灑，落到了地上，看得一眾人目瞪口呆……
藥老更是渾身一哆嗦！
“你不是他。”
不是他，就別學他跟我開玩笑。
藥老被淩踏歌周身那涼嗖嗖的氣息給冰得直冒冷汗，頭一轉，哼哼唧唧，不再跟淩踏歌講話。
一眾人看得那是麵麵相覷。
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不對啊！是！
怎麽感覺長老好像有點怕淩師兄的樣子？
藥老就在此時陰惻惻的轉過臉來。
那張蒼老的臉此刻陰陰沉沉，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哇啊！！！”
長老您老人家還是繼續跟淩師兄扯皮吧！！
不要注意到我們幾個弱弱的可憐呐！！！
藥老扯著臉皮子，冷冷一笑：
“你們，是不是覺得老夫的藥峰是你們想來就來的？！”
一眾人下意識齊齊點頭，又立刻搖頭！！
“嗯？”藥老那一雙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這些臭子給老夫點麵子不行嗎？不行嗎？！！
一群人頭搖得就像撥浪鼓一樣！
長老，求放過！！
蒼啊！他們為什麽要作死來這種地方！
“哼，你你你，還有你！”藥老冷哼一聲，抬著下巴一通亂指人：
“給老夫去藥峰下的藥潭裏，挑一百七十桶水來！！”
“啊——”
“啊什麽啊！快滾！”
一群人苦逼地結隊下峰提水去了。
“唉……”藥老歎了一口氣，又看向了淩踏歌。
他還保持著原來捏碎杯子的動作，宛如一具石雕一般，一動不動。
藥老知道，他又在想那個人了……
又歎了口氣：
“你這又是何必呢……”
那個人看不到你這樣，也回不來。
他想這麽，但他把這句話吞進了肚子裏。
他搖了搖頭，背著手離開了。
這個人，他勸不了。